sp; 厨娘贾太太很快地送上一壶热茶、鲜奶及可口的点心。我递了茶给她,她轻声道谢地接过手后轻轻啜了一口。
眼前的女子很年轻,才二十出头,姣好的身材裹在紧身的套装内,她的红发有韵味地散布在两颊与额前。
“我认识你,你叫艾玛,我知道公爵很欣赏你。”
她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工作人员皆说要不是他的坚持,我不会那么幸运地被重用,今日此行是特地来跟他当面道谢的。”
“你真是太好心了,我想他若知道你曾拜访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你见过他了吗?”
“嗯!但都是匆匆一瞥。他只到过摄影棚三次而已,每回都不超过五分钟,所以我苦无机会表达我的感激。”
她紫水晶般的眸子闪烁?期待,我毋需费神,就知道我家的大老爷又把这个小女孩迷得团团转了。我暗暗地沉着愠容。
她也注意到了,试着转变话题,想知道我的身分。
“我是他的亲戚,法定名义上的亲戚。”我嘲弄地道。
她快乐地对着我这个公爵法定上的亲戚笑着。
看样子,美女的iq都不见得很高。我暗示她,也许下次她拜访前,能先来电确定公爵是否在家,才不会白忙一场,并跟她保证会向公爵提及她造访的事。
这件小插曲是我噩梦的开端。以他目前仍受女性青睐的程度,他想要有个小恋曲是易如反掌的事。目前只因颜面受损,逃避女人,一旦他恢复原貌后呢?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嘉伯对我冷言冷语如同落井下石,我快乐不起来。
晚餐时,他赶不及回家吃饭,只是草率地打电话交代詹森,他人在摄影棚,察看广告的拍片进度。
我为了等他回来,一直坐在大厅的沙发褢,等到我赤脚蜷缩,猛打瞌睡时,大门才响起了开锁声。
十一点了!我揉一下眼睛,站起身迎向他。
他有点讶异“抱歉,今晚赶进度。你还没睡啊?”
他的领带已解开,扣子也开了好几粒,我见他顺手将西装外套丢到沙发上后继续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杯波本,人就倚在柜上,端着酒看我。
“下午时,有位美丽的女人来访。我答应她,务必会转告你。”
“你倒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啊!”他挪揄地嘲讽着,令我皱起了眉。
“你一定非得露出这种讥笑的态度吗?这样伤害我令你精神百倍吗?我想我的好意起码值得你说句谢谢。”我无力与他起争执,只得认命的低着头,看着双脚。
“谢谢你!”他郑重地吐出谢意,然后淡淡地道出他对这女孩的看法。“我今天下午在摄影棚遇到她了,她亲自跟我解释了来意,很甜的女孩,不是吗?”
我得承认,他用“甜”这个字眼儿,比起其他形容词更教我怒火中烧。不是俗不可耐的“美丽”、“漂亮”而是很“甜”的女孩。
我抬高了下巴。“很高兴,她成功地转答她的谢意了。你肚子饿吗?要不要我准备一些宵夜?”
“不用,我八点半时才同大伙找了家酒吧犒赏自己,我一点都不饿。”他说着走过我身边,旋即停下,转身面对我。“你真是太好心了!就为了告诉我艾玛的事吗?”他的目光灼灼逼人。似要洞穿人心,看穿我的想法。
“嗯!还会有别的事吗?既然交了差,我该上楼睡觉去了。晚安!”我不等他回头便迳自走向楼梯,我能感受到他那双蓝眼还是目不转睛的直盯着我僵硬的背,不待我走上顶楼时,他冒出了一句话,差一点害我又滚下楼梯。
“啊!对了!艾玛也请我转达她的谢意给我那法定名义上的亲戚,下午茶非常怡人,我的老婆,祝你一夜好梦。”
他是故意的!
这个可恶的恶魔,明明知道我很在乎那个叫艾玛的女孩,偏要用话激我。他是全世界最没有同情心的人,在我伤口上撒盐,还乐得直上云霄。
我咬牙切齿地啃着枕头,把它当做是那个“大情圣”地攻击,好波心头之怨,一肚子的委屈泉涌上心头,我倒在床上落泪。
这就是所谓怨妇的遭遇吗?
他就这般讨厌我,弃我如敝屣吗?
如果我还是单纯的女孩的话,我就不会那么渴望他的关爱,对爱的有法也就单纯多了,仅会是小女孩似的憧憬。一旦体会巫山云雨之乐,他若即若离的态度鞭笞着我,光是想到他以欣赏的目光追寻着女人瞧,就今我难以平衡。
正当我陷人愁云惨雾的情绪时,隔壁房间传来了走动声,在寂静的夜褢更是清晰。
它由窗户移至门口,再出门口移至窗户。
很高兴地发现,他也会失眠,我幸灾乐祸地笑着进入了梦乡。
时令进入了多雨的三月,气候像个刚进人青春期的少女,别扭得很。尽管春神临近大地,天空还是时而下雨,时而放晴。一天之内,过往行人将雨衣穿了又脱,脱了又穿的情景,屡见不鲜。
我们早餐的地点,也由后花园移近了偌大的花房。在花房内,抽烟是绝对禁止的,所以我也就没再吸进二手烟。
这几日来,我有绝佳的食欲,不但吃得多,又睡得饱,整个人容光焕发,春风得意。
厨娘对这样的进展非常满意,她总是挑剔我太瘦,营养不良。如今我增加了五磅的肉,她乐得跟小仙女一样,时时在她主子面前夸耀。
“少爷,不是我在邀功,夫人这个月来,长了好几磅的肉,变得更有女人韵味了。你看我们夫人是不是更美了?”
这时,他会从报纸上缘伸出脖子,从头到尾地扫视我,有时更夸张地绕着我转一圈,斜着头道:“贾太太,你在饭裹加了饲料了吗?果真灵的话,把偏方卖给我吧!这样我的羊群也会长得又肥又壮。”
之后他会无辜一笑地回敬我的怒视,然后继续埋进报堆中。
我也发现我的胸围愈来愈丰满了,原有的内衣穿起来紧得令我窒息。但我依然苗条,并没有因为食欲佳而走样,偶尔我瞥见嘉伯似有若无地盯着我的上围研究,但又掩饰得不着痕迹,不是告诉我衣领沾了果酱,就是口袋上渍着奶油。
他的移肤手术慢慢在进展着,开过刀的脸颊,此刻被纱布厚厚的裹住,出门时头顶着软呢帽子遮阳,这使他看起来滑稽得像个二十世纪的科学怪人。
但随着纱布的减少,我发现再也没有人会说他是科学怪人了,他就像从蛹中化生出来的凤蝶,充满了帝王般的威仪。所有来洽公的人无不恭贺他的重生,并赞叹医师神奇的医术,他亦是得意洋洋,不再沉愠着脸。
倒是我,不太能接受他复原的事实,甚至不安。
斑文及关琳也来慰问我们。全身上下充溢着统帅威仪的高文见到我,很自然地拥着我,在我两颊吻了一下,然后双手握住好友的手大喊。
“天可怜见!你这幸运的家伙变得更帅了。你的右脸比左脸又帅上了几分了。这可真庥烦呢!”高文抱着胸,一只手支着下颚打趣道。
“别损我了!老兄,我可是饱受折磨呢!”他拍拍老友的肩头,回头对关琳:“高太太!借你先生用几分钟。”
“借吧!弄坏了可要赔哦!”她俏皮地挥动着手,装作已受够了高文的样子。
两个大男人遂笑着冲进了书房。
“我说婚姻对你绝对有好处,你丰腴多了!”关琳打量着我的短发与俏丽的装扮。
“厨娘把我调理得好,我足足重了五磅。”
“五磅!我真羡慕,看来长对地方了。”她恶作剧地比比我的上围,意有所指地贼笑着。
“正经点!你都快升格做妈妈了,还口不择言,小心坏了胎教。”我看着腹部已肿得像大气球的关琳,提醒她慎言。“我准备了好多点心塞你嘴巴!”
必琳毫不客气的动手开始吃着。
食欲大概是会传染的,看到她一副满足的模样也令我食指大动,但我终究没碰蛋糕、只顾?喝茶。
“你的身体状况还好吗?五月就要生了吧!”我递过手巾询问。
“医生告诉我还不差,这两个月我心情较不稳定,一下子会哭哭啼啼,下一秒又嘻嘻哈哈地看着书,高文被我搞得啼笑皆非,臃肿与踽行今我沮丧。我并不是真心想吃东西,但腹里的娃娃就是有办法激起我的食欲。”她懊恼地看着已咬了一口的蛋糕,决定将它放回盘内。
“谈谈你吧!老公突然开窍,决定整容回复原貌。你一定是做了许多努力才说动他。”
我根本没做什么。
“你也知道,他的个性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套用詹森的词儿。
“要就一次成功,半调子的事,他宁可维持原状。”
“这倒是实情,高文劝他不下十次,一直就没能说服他,还是你这万灵丹有效。”
我低头藉着喝茶来逃避问题。这世上,我可能是唯一希望他没接受整容手术的人,我的动机是自私的,但却情有可原,因为,我不想完全地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