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奔到房门口想探看状况,正巧峻德治也在此时回来。
“治”她不安地投入他的怀里。
他用力地搂了她一下,便牵起她的手向花园的方向快步走去。
“我们走。”
他的声音变得比平常还要低沉,虽然急迫,仍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镇定,彷佛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中。
一路上,古殷殷感觉治王府陷入极不寻常的气氛中。
“发生什么事了?其它人呢?他们都去哪里了?!”殷殷不停地转头看着似乎已经人去楼空的治王府,浑身寒毛直竖。
才短短的时间里,治王府内百馀口的众人,彷佛瞬间在空气中消失了一般,全部都不见了。
忽然间,从黑暗中冒出一个人影。
“治主子。”管家向他弯腰。
“所有人都平安撤走了?”
“是。”
“九指老先生呢?”
“也被咱们敲昏,一起从地道里架走了。”管家看了一眼古殷殷。
要不是她在他脑袋上砍的那刀,让那位固执得像头牛的老先生虚弱得无力反抗,要顺利带走九指神算还真是麻烦。
“做得好,不愧是我的管家。你也快走吧!”峻德治满意地微笑着。
“治主子,日后还能见着您吗?”管家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快走吧!”峻德治看看他,随即揭起唇,温和地拍拍他的后,只道了一句。
避家明白他们主仆缘分已尽,眼眶一热,忽然激动地向他跪下拜了拜。
“治主子,我代全府上下百余口人向您拜别-.”
峻德治轻声一叹。“别误了时辰,赶紧离开吧!”
避家起身,抬起手臂抹了一下眼睛,迅速转身,悄无声息地退人黑暗里。
迸殷殷道才明白,所有人已在峻德治的预先安排下从地道中全部撤离了。
“别出馨,抱稳我。”峻德治忽然抱起她,运气飞身跃向墙头。
迸殷殷抑住警呼声,伸出手用力地增揽住他的肩。
跃向墙头时,她睁眼看了一下,只见远处有无数的火把和人影,充满肃杀之气,正往治王府的方向而来。
“那些人是谁?”她不安地低语。
“是峻德天龙派来抄我治王府的人。”峻德治淡淡地说道。
迸殷殷倒抽一口气。“你的义父”
峻德治哀伤地看着远方,那模样像极了在她梦中所见。
她摸了摸他的脸颊。
峻德治低下头看她。
“咱们要逃难了,怕不怕?”
“我经验很充足,需要我的指点吗?”
峻德治轻笑出声,赞许地低头吻了吻她后,抱紧她飞身一跃,投入未知的暗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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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没抓到人?治王府的人全不见了?”
峻德天龙听到扑空的回报,暴怒地一拳捶到桌案上。
“是是的咱们到达治王府时,整个治王府已经一个人都不剩了。”
彬在底下无功而返的领兵大臣们瑟瑟发抖。
峻德天龙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坐回椅子上,眯眼思考着,完全无视于依然跪在地上、冷汗流浃背的大臣们。
过了一会儿,峻德天龙缓缓开口。
“传我的旨令下去,峻德治企图谋逆、意欲造反,弑王夺位不成后,畏罪潜逃。立即贴出他的画像,向天下发布缉杀令,凡能取得峻德治首级者,重赏万金!”
“是!”大臣们伏地接旨。
“峻德治,我就不信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他眯起眼,狠狠地握起拳。
望着峻德天龙可怕的神情,底下的大臣们忍不住吞了吞唾沫。
“另外,彻查本朝所有官员,看看到底是谁走漏风声,让峻德治闻风逃走。凡与峻德治有关联的,统统严厉查办,一个也不能放过,本君皇绝不饶恕背叛者!”
峻德天龙阴沉地开口。趁这个机会,他要好好清理一番,怀有贰心的人,绝对不能留!
彬在地上的几位大臣们一听,身子全软了。
与峻德治有关的?
这个范围牵连多广啊!随便指几个人,来个满门抄斩的话,恐怕要死上千人不止了。
大臣们的脸色极端灰败,已预见了不久的将来,峻德皇朝中,将要掀起一场恐怖的腥风血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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迸殷殷发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中。
一路上突然出现无数的疯狂拦路者,见着了峻德治与她,就像是中了魔似的,红着眼立即拿刀就砍。
峻德治也彷佛变成了修罗恶鬼,右手永不离刀,见一个杀一个,刀身上的血迹几乎没有干涸的时刻。
而左手,永远护在她的腰上。
虽然他没说,她却感觉到他的体力已经快到尽头了。
眼前最后一个人倒下时,古殷殷麻木地看着满地的尸体又迭上了一具。
峻德治面无表情地将刀撑在地上,不断地喘息着。
她无言地抬起手,抹了抹他脸上溅染的血渍。
他转头望着她的眼,一样不发一语。
面对日复一日的杀戮,他们两人都累极了。
“把我丢下吧。”她幽幽地开口。
“现在全天下都知道,峻德治身边有个古殷殷,我们两人的命运,已经无法分离了。”峻德治淡淡地摇头。
“我是你的血煞之星,只要我留在你身边一日,你的血煞就一日不停止,直到你身首异处、死于非命为止,是不是这样?”她哀伤地望着他。
忽然刮来一阵风,将他们两人包围在浓烈的血腥味之中。
峻德治浑身一震,倏地眯起眼。
“是九指神算那老头告诉你的?”
“我不懂你,真的不懂。你明知我带有与你完全冲克的血煞命格,为什么还要引诱我、沾惹我,甚至要我同你一起走?”她的泪水滚落眼眶,一滴又一滴,伤心得流不尽。
峻德治深深地凝望她。
“你后悔了?”
“我后悔与你相遇。”她语音破碎地低语。
她的痛苦,重重击向峻德治的心。
他沉默地凝望她的眼。
“为什么我是你的血煞之星?为什么我不能只是平平凡凡地守在你身边?为什么”她抓住他的肩,埋头痛哭失声。
峻德治叹息,用左手紧紧地拥紧她。
“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所以我才想要试探一下,看看天命运行的底线在哪里?”
迸殷殷哭声乍止,突然抬起头,泪水汪汪的大眼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你你把天命当成了游戏?”她的小手紧紧握起,抵在他的胸膛上。
“聪慧的小姑娘!你的智能到底怎么生的?我的话通常只说了一半,你就懂了七分?”峻德治毫不意外地笑了笑,抬手轻抚她潮湿的脸蛋。
她忘了继续流泪,只是怔怔地望着他。
不一会儿,她的脾气突然爆发出来。
“峻德治!”她尖叫出声。“你你是笨蛋、混蛋!你你疯了是不是?竟然拿天命当儿戏?既然知道我对你有危害,为什么还要拿天命开玩笑?”她用力地对他骂着。
“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见识到血煞之星,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怎能不开开眼界?”峻德治一脸轻松地回答。
“你可不可以正经一点?人人对厄运都避之唯恐不及,想尽了一切办法要趋吉避凶,你却是反其道而行!你你真是有毛病!”她发狂地捶打他,气愤到眼前浮起红雾。
“喂喂,别打了,我的力气还要留着保护我们两个呢!”他笑着抬起手臂阻止她的疯狂进攻。
迸殷殷闻言,立即气喘吁吁地住手,但眼神依然气愤难当。
“别气了,算我不对。因为我的自私和任性,把你一起拖累了。”他好声好气地安抚她。
她望着他,忽地再度哭了出来。
“你是笨蛋,大笨蛋!”她用力地哭喊。
“是是是,我是笨蛋。”
“竟然这么要我我讨厌你!”她继续大哭。
“好,我让你讨厌。”
“如果你真的死了怎么办?”
她已经哭到喘不过气。
“你只要记得我爱你。”
他平静地回答。
她的哭音一哽,不敢相信地迅速抬眼看着他。
“你说什么?”她惊愕地张大挂着泪珠的红肿眼儿。
“在溪边第一次偶遇,就那一眼,便已经注定了我们日后非得交缠在一起的命运。不管你的身分是什么、不管你是不是我命中的血煞,我都会想办法将你诱来我身边。”
他的温柔眼神,几乎将她溺毙。
她捂着唇,泪水扑簌簌地落得更猛、更凶。
原来,把心失落的,不只她一个人。
峻德治倾身将她因又哭又笑而淌落的泪吻去。她闭上眼,将身子密密地向他贴靠而去。
这命运,真是难以捉摸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