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了一声,恨恨的阖上资料,燃起很久没抽的烟,闷闷的吐了口气。
他知道小骥很喜欢筱亚,老是“陶姨”、“陶姨”的喊个不停,不像以前,不是不断的恶作剧吓走一个又一个的保姆,就是固执的以沉默面对他,久而久之,一对沉默的父子就建立了沉默的相处模式。
但两星期前,有一天他下班回来时小骥才刚上床,他去看小骥,令他意外的是小骥竟腼腆的拿起一本故事书,要求他念给他听,他有些惊讶,但一抹笑容瞬间融化了那层隔阂,他开始为儿子讲述故事
“从前大海底住了一大群的鱼,其中有一条鱼的鳞片闪闪发光”
小骥的小身子蜷在他半盘起的腿边,一手握着他的裤缝,没多久他就睡着了。
他至今犹记得自己凝视着熟睡的儿子时,心底那抹悸动。小骥是那样满足,那样信任的睡在他身边,一时间他才意识到自己亏欠这孩子有多深,一种混合着骄傲、困惑、愧疚的情感将他牢牢的缚住,之后的每一天,他都赶回来为临睡前的儿子念床边故事,夫子的感情也有了明显的进步。
后来他才知道这见事该算是筱亚的功劳。
有天,他为小骥念完床边故事后他还未睡着,他问了儿子一件困惑他已久的事。
“小骥,以前爹地问你事情你都很少说话,那天怎么突然想要爹地说故事呢?我还以为你怕我呢!”
“是陶姨说的啊!”小骥一副理所当然的说。
“是陶姨叫你请爹地帮你念故事?”他疑惑的问。
“不是啦!”小骥一脸“你好笨”的表情“陶姨说我喜欢什么或不喜欢的事应该告诉爹地,这样爹地才会知道。”
他先是微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起了一抹微笑,他摸摸小骥的脸“那你是不怕爹地了?”
“以前怕呀!可是陶姨说你是面‘饿’什么‘扇’的—“小骥搔搔脑袋想不起那个词。
“是面恶心善吧!“他笑着指正。
“啊!爹地聪明,陶姨说你不可怕,一点也不可怕!“
不可怕?卫斯不觉茫然,那小妮子有时候是顶不把他放在眼底的。
卫斯从回忆中醒来,看了看表,都八点半了,晚上她会带着孩子去哪里?
“卫先生,你还吃不吃饭?“陈婆突然出现在门口问。
他挥挥手表示不用了。
“先生,陶小姐说要带小骥去什么活动的“
“好了,不用说了,你可以回去了!“卫斯粗鲁的打断陈婆的话,生怕她再叨念下去。
他决定打电话给陶仰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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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亚盘坐在地上,阿宇坐在她左边,小骥窝在她怀中,小方则坐在她右侧,三个大人和一个孩子全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表演看,这是个儿童剧团的表演,小骥看的特别入神,而小方则两眼发直的盯着台上某个女演员。
阿宇看到小方那模样直想发笑,他压底声音在筱亚耳边说:“叫小方把嘴巴闭起来,免得口水流出来。”
筱亚快速的看了一眼,强忍住欲脱口的暴笑,附在小方耳边重复了一次阿宇的话,小方转过头来困窘又恼怒的瞪了他俩一眼,阿宇和筱亚同时大笑出声,幸好其他观众也正好因台上的表演而笑的很大声。
但卫斯也看到了这一幕,但他想的却完全不是那回事,他之前的担心在看到那开心的一群人后,整个沸腾成炽热的怒火,筱亚开心的笑和她旁边那男人亲密的模样,以及小骥真心的笑脸,让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他上前正待发火,然后某种醒悟及时阻止了他。他怎能陷的这么深,这么盲目,盲目到让冲动控制了他!不行,绝对不行,他不能爱、也不敢爱!
“陶小姐。“
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开心笑着的筱亚倏的止住了笑,她不确定地转过身来“卫卫斯!“
卫斯一言不发的伸手抱起小骥,转身就走了。
筱亚呆楞了一下,随即追了出去。
“卫斯!你在干什么?”她慌乱的挡住了他“啊!我知道我想到了,对不起,我曾打电话给你,可是你不在,我本来想稍后再打,但我忘了!”她急急的追上他不愿停止的步伐。
“对不起啦!这次我真的错了。”她勇敢的、不放弃的跟着他。
卫斯突然停了下来,筱亚还差点跌到,她好不容易才恢复平衡,抬起头来迎上去的却是他冷过北极的眼神。
“你想和多少人约会我不在乎,不过请你以后不要再随便带走我的儿子!”他异常冷静的说。
“阿宇小方,他们他们不是!不是我男朋友,他们是”筱亚急于想解释,她知道他误会了。
“是吗?对不起,我没兴趣知道,你我之间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我都没兴趣了解,现在,我很累了,请你让开。”卫斯的眼神从没这般冷过。
筱亚看着那双眼,仿佛第一次见到他似的,她不能置信的愣住了,然后她只能任自己的双眸看着她唯一曾付出感情的男人走出她的视线,坚定的步伐就像要走出她的生命一般,连同着小骥阵阵的哭喊一起消失消失
“筱亚”
方至惟和游圣宇站在筱亚的旁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们看到泪水滑下她的脸颊,两人全慌了。
筱亚从不哭的!
她总是那么坚强,那么独立,那么开朗,潇洒,仿佛浑身没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但她现在却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流泪,教他们怎能不慌、怎能不乱呢?
“筱亚,我们回去吧!”阿宇轻轻的说。
“他怎能这样子对待我!他那么不在乎不在乎”筱亚迷蒙着双眼,无助的说。
“他卫先生只是误会了,你明天去上班时好好解释就是了!”小方安慰的说,其实他不认为有那么乐观,那男人若是生气就算了,但他的反应是冷冰冰的,让他觉得事情严重了。
“筱亚”阿宇又词穷了,他用眼角瞪了小方一眼,暗示他接口。
就在他们两人猛打暗号时,筱亚却令人惊讶的停止了哭泣,她用手背胡乱抹了抹眼泪,笑了笑说:“没事了,他明天就会正常了,反正顶多丢一份工作嘛!”表面上说的如此乐观,但她语气中的酸楚却述说着不同的看法。
“可是”小方不解的又要问,却让阿宇的“拧”功给制住了。
“没事了,我送你回去吧!”阿宇马上轻快的说。
“对,我们送你回去了!”小方马上附和道。
“不用了,小方你不是要去约蓉子,阿宇也得去接尹芳,我才不想破坏人家的好姻缘呢!到时你们两个没人要的家伙被抛弃了,存心赖上我那可怎么办?!”筱亚开玩笑的说。
“可是”两个男人同时开口,他们实在不放心她。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保证不走丢了去吓路人,这样可以了吧?”筱亚浅笑道。
阿宇和小方终于在她的坚持下怀着忧心离去。
那一夜,她晃到了深夜才回家,在关心她的老爸面前,她只能含糊的敷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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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筱亚以一种不甘心的心情去上班,她不容许自己当个逃兵。
可是当卫斯用他同样冰冷的语气对她说话时,她发现她竟无法忍受。
“够了,够了!我受够了!卫斯,你诚实一点,对我诚实一点,也对自己诚实一点。”她气愤的说“你只是怕,怕对我付出真心。”
卫斯的脸僵了一下,他知道她说对了,只是他不会承认的“我请你来是来工作的,至于我感情归向,不劳您费心!”
筱亚提着的心降到了谷底“既然如此,我也没话可说!我向你辞职,很明显的,我是个失败的助理。”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留下我呀!开口呀!说我不负责任、说我任性,那我就能留下来!筱亚在心底低喊着。
然而,他的沉默刺上了她。
她回过头,只见他悲对着她的身影一如那天她在下班后看见的那般孤独,孤独却又固执她的心碎落满地,拾也拾不起,带也带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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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亚坐在淡海的码头边,目光淡淡的落在远方,她已记不得自己在这坐了多久,这几天她已成了这的常客,坐在这看海,看太阳、看鸟、看鱼,看一切看得到的事物。
她爸爸还不知道她辞了工作,对于她抑郁寡环的样子,她爸爸只是劝她不要太辛苦,其实她实在无法面对他的关心,她知道她让老爸担足了心,但每一天她仍旧在外头徘徊到深夜才回去。
她也不再哭了,那一夜她恨恨的哭了一场后就没再流过泪了,无论她是落难公主也好,是悲伤朱丽叶也罢,日子终究得过下去,也许她毕竟没能如卫斯指称的那般任性。
对于自己第一次还没真正开始就失败的恋情,她也只脑凄笑了!饼去她总是嗤笑那些情啊爱的,没想到她也有今天,难道是报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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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亚辞职的事陶家二老一直被瞒在鼓里,直到数天后,陶仰谦才发现筱亚根本没去上班。
那天陶仰谦兴致一来,自个儿去了卫斯的研究室,想约他晚上喝两杯,谁知一进门就被吓住了。
卫斯的研究室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混乱,桌上堆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资料,卫斯的头发则更是凌乱,而他脸上的神情活象一百年没睡觉的样子,正对着坐在另一张桌前,身子快缩到椅子下的可怜女孩咆哮着。
“昨天的那份英文古诗翻译呢?不要告诉我找不到。”
“那你大概记错了,大概是陶小姐输入的,我不我不知道密码”女孩嗫嚅着,明显的几乎快吓破胆的模样。
“大概?!”卫斯又待发作,陶仰谦只好开口拯救那可怜的女孩。
“卫斯。”他假咳一声,低声唤道。
卫斯一见来人,眉头便攒了起来,他心想陶教授八成是来兴师问罪的,他早料想到他会来,只是比预期慢了几天,他叹了口气请他坐下。
唉!办公室内一团混乱,家里的小骥又老哭闹不休,他每天都得在心情不佳的情况下安抚孩子,无论是工作或家庭他都搞的一团糟。
“怎么会忙成这样?”陶仰谦开始觉得事情有些蹊跷,遂问道“筱亚呢?她怎么没帮你?是不是又偷懒了?”
闻言,卫斯诧异的看向他,陶仰谦不知道这件事?
他的表情由惊愕转向尴尬,一时间竟呐呐的说不出话,只是喃喃的道:“她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陶仰谦急了,看来事情果然不单纯。
卫斯沉默了一下,才说:“她辞职了,而我也准了。”
“辞职?!”
“是的。”卫斯硬着头皮说“对不起!我”
陶仰谦挥挥手打断他的话,微皱了眉:“这丫头怎么这么任性,说走就走,一点负责任的态度也没有!“他实在难以接受自己的女儿会这样子。
“陶教授”
“你不用再说了,我会和她谈谈。”陶仰谦摇了摇头便走了出去。
卫斯看着陶仰谦离去,一阵苦涩拢上他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