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副其实的过街老鼠。
“你是衙门的捕头吗?”柳眉仙试探对方的底。
“不是。”摄书皓说得轻松。
既然不是官府的人,那就好办事了。论打架,她是打不过人家的,但要说起吵架,她若是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柳眉仙壮着胆子,伸出食指用力戮着摄书皓结实的胸镗“这位大哥,小弟有得罪你的地方吗?还是你是来收保护费的?”
摄书皓眯着眼,上下打量着被他箝制住的小手。
有双水灵大眼的男人并不多见,再加上他那清淡中带点柔媚的笑容,那更是罕有。要不是他的肤色黝黑得不像话,这孩子长得可真是国色天香,不输给窑子里的女娃儿。可是,真正的女人可缺乏他那股无谓、霸道的气势。
“很不幸的,我跟你没什么过节。”奇怪,不论正看、反看、横看、竖看,这小男孩都像个女娃儿。“要不然你早倒在地上,而不是站着了。”
“听你的口气,好像是来找碴的?”柳眉仙故意挤眉弄眼,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也不是来找碴的,”他真的太像女人了,难道没人发觉这一点吗?“那你是来干嘛的?”柳眉仙又重重戳了他一下,差点扭伤手指,才心下甘情不愿地缩回手。
摄书皓的眼眸一闪,邪气地笑了笑:“我是来看看你是不是女人呀!”
哦~~原来是怀疑她的性别呀!没关系,她多得是办法唬弄过去。“大家来评评理啊!这位大哥输了不甘愿,竟说我是个女人,想污辱我呢!这还有天理吗?”
顿时,此起彼落的嘘声全向着摄书皓而去。见自己有了胜算,柳眉仙沾沾自喜的勾起唇角微笑,想跟她斗,门儿都没有!
“你别死鸭子嘴硬。”摄书皓有些恼火。
“你是耳聋了不成?都说了我不是女的,你还要我怎样?”说着,柳眉仙用力挺高胸膛,证明自己真的“胸无大志”摄书皓暗自窃笑,这小子倒挺爱跟他争辩的。想玩,没问题,他多得是玩家必胜绝招,到时可别怪他手下不留情。
摄书皓二话不说,双手马上往柳眉仙的胸部探去。
天啊!还真是平,就算是后天加工,恐怕也没办法达到这种“绝世太平”的境界。
“非礼啊!”柳眉仙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尖叫。
“你又不是女人,叫什么非礼?”摄书皓取笑道。“除非你是扮猪吃老虎。”
“你这个死男人真的烂透了。”柳眉仙气得用力踩他一脚,不料却被他闪开,让她不小心踩到旁人的脚。摄书皓见到她那糗样,忍不注爆笑出声。
柳眉仙立即破口大骂。“你是想女人想疯了不成?还是你有断袖之癖?”她气得跳了起来,重重挥了他一巴掌。“你娘没教你说话要有说话的样子,不能随便对人动手动脚的?”
一听她扯到自己的娘,摄书皓不悦的抓住她的手。“我娘已经死了。”他淡淡地说。
“对不起。”柳眉仙虽然泼辣,心肠却是最好的。“我不是故意挑起你的伤心往事。”
不对呀!她干嘛对非礼她的色狼这么有礼貌?于是她又变脸。“我又没得罪你,你干嘛拉着我的手下放?”
“你是没得罪我,不过,你耍老千骗了其他的人!”摄书皓望着她说。“胡说!”她气指着摄书皓的俊脸,凶巴巴的说:“说话是要有证据的,凭你几句话就赖定我柳某人耍老千,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这就是证据。”摄书皓打破水晶杯,里头果然多了两粒骰子,而不是原先该有的一粒骰子,可见这是有机关的。“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这个道理很简单,如果她想让人赢,便在茶杯里多放一粒骰子,让上门的冤大头赢的机会更大;一等客人上勾,她就暗中抽走那些骰子,让三个空杯子在桌面上转啊转的。
霎时嘘声四起,大夥儿的怒眼全对着她瞧。
“大哥,叫他赔钱来!”摄家皓气呼呼的说道:“刚才我输了一锭银子,真是不甘心。”
“哦!原来你们是一夥的,专门欺负我这出门在外的可怜人。”真是大意失荆州,她怎么一开始没想到这些呢?“我可不是好欺负的,想坑我的钱,没那么容易。”
“是吗?”摄家皓双手叉着腰,扯开喉咙,开始耍他的嘴皮子“诈赌还钱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各位乡亲父老,我们不能纵容一个老千在风光明媚的苏州城里飞扬跋扈,那会降低苏州城的生活品质,也会让这里的观光客看不起苏州城的百姓,丢丁咱们苏州城乡亲父老的颜面,大家说对不对?”
“对!诈赌还钱1诈睹还钱!”摄家皓登高一呼,其他想讨回输掉的赌本的赌徒纷纷附和。看情势不对,她脚底抹油想溜,却给摄书皓一把逮个正着。
“想溜?没那么容易。你看是要把刚才坑来的银两吐出来还给大家,还是想吃几年免费的牢饭,任君选择。”
人家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柳眉仙可不想为了几个臭银子吃了眼前亏。
“还就还,怕什么!”她嘟着嘴,掏出袋子里的银子,直到袋子空空如也。“我可是不觉得自己有错,是为了求自保而不得不低头。臭男人,你听清楚了吗?”
眼看着自己辛苦大半天,好不容易乎“挣”来的血汗钱,竟然两、三下、又全吐了出来,她有些心疼,也有些怨恨?
“很好,这才像话。”摄书皓满意地点头。
“这下你们可满意了?”柳眉仙换上副可怜兮兮的嘴脸。“我上有七、八十岁的高堂老母,下有几个嗷嗷待哺的嫩娃娃,现在我的钱全没了,以后我家老母和几个小毛头该怎么办?”
摄家皓的滥好人个性马上又冒出头,不知不觉竟伸出双手奉送刚才要回的银两,当她准备接手过来,摄书皓却快一步的没收那些银子。
“有些人是不值得同情的。”摄书皓冷着脸说。
“你--”柳眉仙气急败坏的指着他。“你是跟我有仇,巴不得我快点饿死,早日投胎是吧?好,我就拉着我全家老小饿死给你看,然后变成厉鬼来跟你索命!”摄书皓根本不理会她的胡言乱语,只是拖着老四,头也不回的直接走往等候多时的马匹。
可另一头的柳眉仙却气得跳脚。天啊!他竟敢不理她!这实在是欺人大甚了吧?
从小到大,她柳眉仙可没受过这种窝囊气。虽然她不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千金大小姐,可古灵精怪的她自小受尽众人宠爱,没人敢像那个男人如此自大,对她满是不屑与嫌恶。
不行,她一定要报复,否则她心底的怨气绝对无法平息。
她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了转,突然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哼哼!要是骗不倒那个傲慢的男人,她就不是留半手的女儿。
“喂!等-下。”她喊了一声。“你们的东西掉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喊,果然让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回过头看她。
柳眉仙顺势往前靠近摄书皓,身高只到人家胸膛的她,声势顿时少了半截。
在苏州混了那么久,出入过不少知名青楼,就不曾遇过像他那样高大挺拔的男人。
“有事吗?”摄书皓冷冷看了她一眼。
柳眉仙看着他,露出自己颇为自豪的醉人微笑来迷惑他。
这一招果然奏效,那两个大男人似乎也陶醉在她的笑容里,她趁摄书皓不注意,坑诏作的抽走他怀里的小布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古人果然明白个中道理。
她掂掂手上小布袋的重量,发现到手的玩意儿还不轻,哈!这下她可捞回老本了,方才散尽的小碎银子就算她今天好心情,当好人普度大众了。
“好了,现在没事了,各位再见。不!应该说永远不见。”柳眉仙对他们挥挥手,而后闪电似的钻进人群,消失在他们视线之外。
那个昙花一现的笑容阴险得可怕。摄书皓走了几步,倏地又回过头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奇怪,就算脚底抹了油,也不可能跑得这么快啊!除非做了亏心事,怕别人逮个正着?
摄书皓狐疑地回想着她方才过于灿烂的诡异笑容,不自觉的伸手摸摸腰际的印玺。
“糟了。”
“怎么了,大哥?”摄家皓关心地问。
那是他和小男孩之间的过节,他不想引起过多不必要的关切。所以他只是冷哼一声,将肩头上的行李递给老四。
“你们先到岳阳客栈,我随后就到。”
摄书皓一意孤行的个性众所皆知?因此摄家皓不表意见地点了头,然后望着大哥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