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奇像个傻子般的伫立在丽江大饭店三十楼,总统套房的门口。
他来找顾冉冉,但敲门半天没人应,她还没回来。
打了一声雷,又下了一场雨,闻人奇就站在她门外等,仿佛等了一世纪那么久,这刁见她从电梯里走出来。
“冉冉?”他看着她,她的脸色好苍白,头发湿了,衣服也湿了“你淋雨了?”
顾冉冉没回答他,抿著嘴,掏出磁片打开了门。
“冉冉!”闻人奇在她闪进门的前一秒抓住她。
“你做什么?”她问,语调就像她的小手一般冰冷。
“你的手好冷,刚才到什么地方去了?”他皱眉,因为发现她眼睛肿肿的,他立刻确定她曾经狠狠的哭了一场。
“海边。”她轻哼了声“刚才下了一场雨,我又刚好站在海边吹风,所以冻得像冰棒,不可以吗?”
“该死!”闻人奇恼怒的低吼一声,这女人不长脑子吗?她不知道这样百分之百会生病吗?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我是该死!”顾冉冉气恼的用力甩开他的手,大声说:“但我终究没死,你很失望,对不对?没关系,要我死有的是机会!”她一咬牙,就要摔上门。
但闻人奇可没那样好打发,他是让顾冉冉摔上门没错,但门关上的前一秒,他也进了房里。
“你出去!我没让你进来!”
闻人奇将她抓近身,伸手探她的额,果然,烫得很。
唉,平常就是夹缠不清的女人,生起病来当然更加不可理喻。
“你最好立刻跟我去看医生。”
“我不去,不要你管!”
“去!”他将她往门方向拖。
“不去!”她抵死不从。
闻人奇恼了,吼道:“该死!你听不听话?!”
“不听!”她挣脱他的箝制,软软的往沙发上倒去,头伏在抱枕上,低声的说:“你凭什么要我听你的?你已经是别人的丈夫”
她的语气带著前所未有的沮丧与悲伤,让闻人奇愣住了。
“别人的丈夫别人的丈夫”她连说了好几次,突然失声痛哭起来。
“冉冉”闻人奇按住她抖动的肩膀,讶异于她的激动。
“为什么?”她揪住他胸前的衣服,泪花的脸在他眼前放大“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你明明答应过我,绝不会当别人的丈夫,为什么不守信?你骗我!我恨死你!恨死你”她又哭又打又说,字字句句都像雷,狠狠打在闻人奇的心上。
他由著她打,眼睛却一瞬也不瞬的凝视著她,一颗心跳得又急又快。
顾冉冉哭累了,打累了,倒回沙发里,蜷缩成一团,小小的身子不住的颤抖。
倏然,闻人奇攫住她的左手臂。
“你做什么?”她吓了一跳。
“让我看看你的左手!”他边说边要掀她的衣袖。
“不!”颅冉冉用力挣扎,但她的力气终究敌不过他,衬衫袖子上的钮扣被他扯掉了,他卷起她的袖子,她手上那道疤痕让闻人奇倒吸口气。
是她!果然是她!
难怪她会指名要住三十楼的总统套房,难怪他会在第一眼就被她深深吸引,难怪她会指著他生气的大骂他“别人的丈夫”难怪披萨会臣服在她脚边!
她逛街、她划船、她和他在公园吃披萨,她那“唯一一个”的小娃娃、她的善变、她那像风的情绪、她又哭又笑、忽而嬉闹忽而感伤,像透冉冉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原来顾冉冉就是冉绣球!
闻人奇脑中灵光又一闪,他想到旋风广场,想到她说“joe,念起来好像球喔!”又想到这号神秘人物专门和冉家过不去,这八成又是她的另一个身分,joe——球——冉绣球!
她真厉害,有本事,她果然是带著旋风而来,先是吹得冉柏年东倒西歪,又打算将他吹得七零八落。
“果然是你,冉冉,你这个游戏玩得很快乐,是吗?你很得意,是吗?你再次证明了你对我的魅力不灭;再次证明了不管你是什么模样,我都会被你掳获;再次证明了不管过了多久,我还是逃不出你编织的情网:再次证明了只要你愿意,你随时都可以从雨荷手中把我抢回去,是吗?”怒火突然充塞闻人奇的胸口,他气自己,三番两次被她玩弄在手掌心;他也气她,一别五年音讯全无,他好不容易将她深埋心底,她却又突然出现,搅乱一池春水;他气地带著旋风而来,残忍的要扫尽所有人,她的父亲,雨荷,以及他都是她的报复对象!
闻人奇用力将她摔进沙发里,瞪著不发一语的她,胸膛剧烈起伏,良久,室内是一片死寂。
他闻人奇是年轻总裁,出了名的红顶商人,竟一再被这小小女子所迷惑,所戏弄,愈想愈气,却又不知能拿她怎么办,恨得他一咬牙,转身就往门口大步走去。
“你走!”冉绣球对著他的背影,冷冷的说:“你敢走,我马上自杀!”闻人奇转身,他瞪著她,她苍白的容颜,哭得红肿的眼,还不断往下掉的泪,让他立刻投降了。
他跑过去紧紧抱住了她。
“天啊!我是怎么回事?这五年来我天天期盼著你的出现,但当你真的出现时,我却又莫名其妙的发脾气。”闻人奇捧著她的脸,吻去她的泪,觉得自己真是神经病!
冉绣球没说话,伏在他怀里拚命的哭。
“别哭,冉冉,告诉我,你在国外是不是过得很不快乐?”闻人奇直觉以为这是她又回国找他的原因。
“国外?”流著泪,冉绣球冷哼了一声“阿奇,你想听实话吗?”
“实话?”
“是的,你以为我去了国外,或者连我父亲、你的雨荷都以为我去了国外,但事实上,我没有。”她看着他,一字一字的说:“我没去国外,而是去了一趟鬼门关!”
闻人奇睁大了眼。
“阿奇,请你静静的听我说说我是怎么在鬼门关前走一回吧。”她开始缓缓的说。
“那天是四月十五,买好了机票,办好了签证,隔天我就要出国了,傍晚时我还站在阳台上看着那变成淡红色的绣球花,心里涌起一种莫名伤悲,淡红色的绣球花代表它的生命将尽,当时的我岂不就像一朵淡红的绣球花吗?爸爸对我无情,亲生妈妈又弃我不顾,还失去了你,我的世界根本不存在了
“晚上,我收拾简单的行李,什么都可以不带,独独你送我的金笔和那只唯一的贱兔是怎么也无法舍下,我正对著金笔抚了又抚,摸了又摸,想着我和你在一起的快乐,恨著你说变就变的绝情,这时,有人敲门,是冉夫人,她交给我一条据说是父亲打算给我亲妈妈的钻石项链,她对我说了一些话,我们谈得一点也不投机,最后,她倒了一杯酒说是为我饯行,我才不希罕她的饯行,对她说:这杯酒要庆祝我脱离这个结冰的地狱,从此再也不用看见你们。我喝了酒,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恢复了一点意识,感觉颠簸得厉害,似乎坐在车子上,绕著什么崎岖的小路行驶。我睁开了眼睛,但只有一瞬,就马上闭起来,因为我看到前方驾驶座上有两个男人,我怕他们发现我清醒了会对我不利,我的力量敌不过两个大男人,所以只得继续假装昏迷。他们开始对话,一个说:大哥,冉夫人不是要我们在她身上绑铅块吗?另一个回答:用不著那么麻烦,反正她昏迷了,一丢到海里就会溺死,海水会将她冲得老远,绑铅块反而冲不远,容易被人发现。当时,我几乎要尖叫,怎么也想不到,我喊了二十年妈妈的女人居然要置我于死地。我怕极了,拚命想着有没有什么逃脱的方法,但很不幸,我还没想到,车子停了下来,我被人扛出车外,我一动也不敢动,心里做出最坏的打算,就让他们丢进海里吧,反正我没昏迷,脱离他们的魔爪,或许还能在海里求得一丝生机。
“他们真的将我丢进海里,我运气很好,直到进水前都没有撞到什么坚硬的石块,没有受伤对当时的我而言就是求生存最有利的武器,我不会游泳,但想起高中游泳课时老师总说在水里只要放轻松就能往上浮,那时我是怎么也学不会,但紧急开头我却学会了,我慢慢由水底浮了起来,而且幸运的抓到一截浮木,我就攀著它,在一望无际的海水里载浮载沉,不断呼救。
“很遗憾,没有人听到我的求救声,只有海浪不断来来去去,每一记浪都打得我几乎抓不住那截救命的浮木,我好累,好冷,知道我当时脑中想着什么吗?想你!好想你,我开始叫你的名字,阿奇、阿奇、阿奇叫了几千声几万声,你都没有出现,我开始哭,抓著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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