妁慈正在看花,冷不丁听见浚道:“朕记得妁慈身边有个宫女,舞跳得极好,何不唤来舞一曲助兴?”
妁慈知道他说的是萍儿。只是不解,见浚跟修仪阿林正浓情蜜意,怎么忽然就说起萍儿,这一心二用的也未免太熟练了。眼神不由就瞟向修仪阿林。
修仪阿林自然也知道见浚说的是萍儿,更知道她是妁慈的贴身侍女,因为昨日一支清舞,风头正盛。不由也望向妁慈。
两人眼神对上,竟都是有些同情和疑惑的目光,各自一怔愣。
妁慈匆忙回神,道:“她今日烫伤了脸,怕是不方便见人。”
修仪阿林早料到必会有人磋磨萍儿,却没想到这么快这么狠,一时竟有狐兔之悲。
见浚目光霎时变得冰冷疏离,“她昨日刚给朕跳了舞,今日就烫伤了脸,还真是福薄。”
妁慈听出他话中有话,知道他们疑忌些什么,不由有些心灰。“上午宴饮,她为高相夫人烫酒,不知怎么绊了一下,一壶热水倒在脸上,烫伤了。”
见浚不冷不热道:“那还真是不巧。她能用脚趾立在金盘上跳舞,斟个酒却能绊了。”
妁慈本想告诉他萍儿的伤没有大碍。只是她解释过了,见浚依旧是猜忌她的模样,心中烦闷,便也不冷不热接了句:“谁知道呢。”
原本融洽的气氛霎时冷下来。见浚注视着妁慈,妁慈凝望着身旁的花朵,都不说话。
阿珠和阿玉都是说不上话的,心里暗暗替妁慈着急。碧鸳只觉得不妙,更是屏气凝声。太监总管倒是能在见浚跟前说上话,此时却眼观鼻、鼻观心。
修仪阿林再望了妁慈一眼,想起当日她握着自己的手的模样,暗自叹了口气。她起身执起酒壶,给见浚斟了杯酒,道:“想是这丫头自己疏忽了……今天这么热,谁喝酒用烫的?她端什么热水呢。”
她貌似无意,却一语中的,点到了关键上。妁慈虽早知道她冰雪聪敏,却也觉察出她是明哲保身,能装哑巴就绝不开口的。何况此事还牵扯到高荣氏,妁慈自己都不能对见浚明说,因此并没料到她会帮自己说话。
见浚也是一点就透,他近来虽变得能忍了,却还是眼里容不得沙子,当即就问:“谁命她取热水烫酒的?”
妁慈不能明说是高氏绊倒了萍儿,但若是见浚自己判断出来的,那就不是她搬弄是非、离间君臣了,便坦率道:“是高太保夫人。”
太保夫人自然没什么理由去为难妁慈的婢女,见浚听了这个答案,神色倒是缓和下来。只是想到他刚刚竟怀疑妁慈,有些心虚,便偷偷望着妁慈。
妁慈心中漠然,只随手从盘子里捞起个月饼咬着,另一手仍在揉点心专注赏花。她没带凤冠,头发整齐的绾着,没有多余的珠滴垂挂,露出姣好的侧脸来,在灯火与月光的交映下越发显得温润清丽。
见浚明明是偷望着的,却不知怎么的竟也看呆了。
只是妁慈眼中分明还有些薄怒,他自知理亏,却不知该怎么讨好她,便起身也踱步到亭畔,从妁慈手里捻着点心屑赏花。
“她既然伤了脸,想来不能在妁慈身边伺候的。朕身边有几个伶俐的,妁慈喜欢便挑一个补上吧。”见浚假装不经意的说着,一面偷瞟着妁慈的神色。
妁慈淡然道:“她脸上伤没什么大碍,过几日就好,不用换。”
见浚来回踱了两步,终于又想到新的话题,“朕尝着今晚上月饼不错,给荣国公府上送一盘吧。”
妁慈抬头看了见浚一眼:“奖赏刚传过去,我记着里面是有月饼的。”
见浚上前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这份是朕特别赏的。”
就算是你特别赏的,那也不过是一盒月饼,犯得着让他们特地再接旨磕头吗?妁慈心中疑惑,但是看见浚兴致很高的模样,还是点头道:“那臣妾先行谢过了。”
见浚像是难得找对了门径,又说:“妁慈还想要什么东西?”
妁慈并不知道这是帝王新学会的讨好游戏,只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很想要什么东西……不由疑惑,难得她流露出此种表情自己没发觉?
正要摇头,看到阿珠在后面使劲点头的模样,终于想起一件来。
“我确实没什么想要的。不过倒是有件事想求陛下。”
见浚道:“妁慈请讲。”
“臣妾的哥哥今年春闱得中,不日便要外任,乳母想跟着一起去。她教导臣妾十八年,臣妾心中感念。她年纪大了操劳惯了,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丫鬟,臣妾想赏她两个。”
见浚正要说,妁慈尽管赏就是,脑子里却忽然跳出萍儿来,便改口道:“妁慈特地跟朕提起,是要赏她宫里的人?”
妁慈道:“也不算宫里人,是臣妾的陪嫁侍女,只是她们如今都是女官了,我不好擅自做主。”
见浚有些不解,道:“既然是陪嫁侍女,想必跟妁慈极亲近。”
妁慈笑答:“嗯。她们从小陪伴我,也是姑姑一并养大的。姑姑没女儿,待她们如亲生,如今要分开了,心中十分不舍,索性一并带走。”
她说着话时目光柔软。见浚常见她这般望着自己,却有些嫉妒得觉得,她未必在外人跟前提起自己时,也能不自觉流露出这般温柔的神情来。
这么想着,心情竟再次有些阴翳了。
“妁慈说的是哪两个?”
妁慈抬手一指,笑道:“就她们两个,阿珠和阿玉。”
见浚回头望去,目光中不觉带一点挑剔和怨毒。阿玉没防备,乍对上他的目光,竟吓得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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