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妁慈用勺子压着他的舌头,一口一口硬给他灌进去。
窗外风紧,呜咽着刮了一夜。雨打竹叶的声音一阵稠一阵稀。
妁慈在见浚旁边守着,给他更换额头上的毛巾,听他时不时说着胡话。
接近天明的时候,见浚身上的热度终于退了下去。睡得略安稳了些。
他发了汗,衣襟湿透。妁慈用毯子裹着他,把他换到自己躺过的被褥干爽的一头。见浚有些知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漆黑的瞳仁在烛光下柔亮湿润,迷茫懵懂,显然并未醒来。
妁慈在他旁边躺下,攥着他的手贴到胸口,小声道:“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儿吧。”
见浚乖巧的点点头,长睫毛阖上,投下一片阴影,含糊道:“嗯……”
他头发也湿漉漉的,妁慈怕被风吹了,便换到他外面躺下。被褥很湿,不是那么舒服,妁慈睡不着,便静静的望着她。
见浚也跟着翻了个身,往她怀里靠了靠。妁慈便伸手揽住他。
片刻之后,见浚带了些鼻音,低低的小声道:“妁慈……”
他虽只比妁慈小三岁,看上去却跟长姐幼弟一般。妁慈没想过他会叫的这么亲昵,却还是疑惑的应了一声。见浚听她认了,才抿了抿嘴,昏昏沉沉的再次睡了过去。
偶感风寒、劳累过度连着淋了秋雨,见浚这次是病来如山倒。太医叮咛嘱咐,要他好好休养。见浚虽然还想逞强,无奈身上虚软,只好乖乖的在坤宁宫躺着。
早朝停了两日,送来坤宁宫的折子便堆了满满一桌子。
妁慈出去了一会儿,回来便看到他头上缠着抹额,背后倚着靠枕,面色苍白的在看折子。
妁慈只觉得七窍都要冒烟了,忍不住上前抽夺过来,责怪道:“内阁都是吃白饭的吗?皇上病成这样,还要事事操劳?”
见浚也不跟她争辩,只一双泫然欲泣的漆黑眸子落落寡欢的望着妁慈,“妁慈不在,朕觉得无聊,只好……”
他烧虽退下去,嗓子却没有好,沙哑里带些破音,不比往日的好听。用来撒娇,却跟显得楚楚可怜。
妁慈把折子丢到一边,在他身边坐下,笑道:“现在我回来了,你说怎么个不无聊法?”
见浚眨了眨漆黑的眼睛,往前凑了凑,道:“妁慈和朕玩亲亲吧……”
妁慈被雷到了,嘴角抽了抽,吐槽道:“可是这个人少了不好玩。”
见浚被噎了一下,垂下睫毛,貌似失望道:“妁慈喜欢谁可以都叫来,朕不介意的
见浚愤愤然口齿不清的继续道:“反正他们都不敢赢朕,来了也是干看着。
妁慈忍着笑用左手弹了他一个脑崩儿。见浚呻吟了一声,放开她抱住头倒下去,道:“好多星星,妁慈,朕头好晕。
妁慈笑着伸手拉他起来,“谁让你病了还要闹腾。不想躺就老老实实坐在,咱们说会儿话。
见浚其实不是装的,他坐起来看了一会儿折子,只觉得头晕眼花。却不想让妁慈看出来,因此仍倒在床上,捧着妁慈的手,眯着眼睛笑道:“妁慈
妁慈无奈的“嗯”了一声。他依旧赖着不肯起,又叫:“妁慈
妁慈莫名其妙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应声了。
见浚把她的手贴到脸上,嘴里一叠声的“妁慈”,妁慈有些羞恼的推了他一把,“你就不能正经的好好叫?”
见浚抿了抿嘴,委屈道,“可是朕记得元禄就是这么叫的。妁慈是朕的妁慈,朕叫的反而比他生分……”
妁慈无奈道,“你多大了,怎么总跟他比?何况他不还是乖乖叫我‘妁慈娘娘’?
见浚想了想,似乎真的是这么回事,不由略略有些得意。抬头看到妁慈调侃的目光,心里痒痒的有些酥麻。他怕被妁慈看出来,便泫然欲泣道:“他这个挨千刀的偷喝了妁慈给朕熬的汤……”
妁慈只觉得自己被一击必杀了。
见浚勉强歇了两日,第三日略略有些精神了,便在坤宁宫妁慈的寝殿,传唤内阁前来。
妁慈自是知趣的回避了。
她大致听说了,西北边境受到侵扰,前一日见浚熬夜与内阁商议的,正是应对之策。今日重议,估计还是为了此事。
结果内阁对此意见不一,争执不下,连累着见浚也不得清闲——但见浚似乎很乐见这种局面。因此妁慈安心的在宫城里游荡一番,最后在花园里面遇上林修仪,两人一起去喝了一盏茶,交流了一番书画心得。
谁知接近傍晚的时候,阿明匆忙来寻妁慈,说是见浚的病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