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金。连妁慈都能感觉到他的压抑。
妁慈自然更不敢跟他松懈了,“陛下正跟内阁议事,元禄可要等着?”
元禄沉默了一会儿,说:“就等一等吧。”
妁慈只好吩咐道:“给元禄看座。”
这么隔着一道屏风相顾无言,无疑更痴男怨女、引人遐思,因此元禄一坐下,妁慈便站起来,说:“元禄暂且等着,我还有些事要先离开。莺歌紫菀随我去,其他人在这里应着吧。”
妁慈才走几步,忽听到背后元禄说:“皇后琴声里多有追怀,伤今而忆昔,皇后可是对……”
妁慈打断他,淡然道:“元禄听错了。”
——便是他真这么想,这话也不该说。以他的聪明,如何连这点轻重都掂不清?可见什么谨慎识趣从来都不是他的本色。
见俊与内阁议事还没结束,这些日子该处置的杂务她也都解决了,妁慈实在想不出其他打发时间的事,便干脆去厨房又煲了一罐汤,不过元禄说得确实没错。她怀念那年河畔肆无忌惮的放歌。
她也很清楚这次难得一见的烦闷从何而来——或许她并不像自己想得那样刀枪不入,见俊有意无意的猜疑防备其实已经能伤到她了。
飞鸿踏雪泥,终究还是印下了指爪。不知振翅飞走时,是否一如往昔的快慰。
见俊这次议事并没有很久。
无论是高宦成还是其余的人,其实都很希望内阁能进新人,以打破眼前这种僵持不下的局面——否则就算这次的事勉强解决了,日后他们俩拉锯也会没完没了。一个只管吵架不管拿主意的内阁,他们都能想象到最终的结局。
何况见俊提名的阿廉也是他们心目中最佳的人选。
阿廉早在当年及第时,便被太皇帝看做是邵博之后可托孤寄命的治世良臣,虽为人处事多少有些非主流,却仍被当做君子楷模,声望很高。而且他资历不深不浅,三朝老臣,却又比高宦成还年轻。
更妙的是此人不识抬举,连邵博的面子都不看,肯定不会拉帮结派。可谓独苗一颗,毫无根基。既能打破平衡,又不会威胁到谁。
这个不识抬举的非主流忽然被抬举入阁,连脸色都不曾变一下,先催促见俊拿主意解决西北的问题。而后言简意赅,将局势大略讲了一下,就拿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见俊对他很满意,因为他每句话见俊都听懂了,而且见俊问了他那么多,他也从头到尾都没露出“幼主昏昧至此,老臣有愧先皇”的痛悔不堪的表情,虽然还没到决战的时候……但是,终于要与希提刀兵相见了。
内阁诸臣退出去的时候,正巧见俊也该吃药了。
妁慈端着药进去时,见俊正抱着枕头,把下颌顶在上面。小小一团就跟熊猫似的。
妁慈笑着走过去,见俊嘟了嘟嘴,身子一转就背过身去了。
“皇后跟元禄聊得开心吗”
……你还有完没完了。
“托皇上的福,挺开心的。”妁慈说着坐到她旁边,直接伸手挑起他的下颌,扭回来,笑道,“吃药了。”
见俊别扭的又转回去,“又弹琴又吹箫,聊得那么开心,怎么还记得朕没吃药……”
妁慈无奈道:“你不吃我走了。”
说完起身作势离开,谁知她坐下时见俊就偷偷攥住了她的绦带,她一起身结扣便被拽开了。妁慈不由叫了一声,忙用手收住上身绕襟。
见俊本来只是怕她走才拉着她衣服,并没料到有这种福利。听到声音回头看去,脸上先跟着红了一红。
妁慈拽了拽绦带,见俊仍神游天外的脑补着,却不松手。妁慈有些羞恼,脸上越发的烧起来,便抬手挑了银钩,放下床架上的帘子来,把见俊挡在里面,自己回身去开衣橱。
见俊这才回神,笑眯眯拽着帘子探出头来看,妁慈随手扯了件衣服丢到他头上去,“不怕长针眼啊你。”
见俊嘟囔着:“朕是明媒正娶……”忽然“啊”了一声,笑道,“皇后回头回头。”
妁慈拢着衣襟略偏了偏头,看到见俊手上正挑着个肚兜似笑非笑。她终于忍无可忍,从里面拽出最厚重的一件,砸到他身上去,“叫你没正经!”
妁慈选了条带玉钩的腰带重新扎好。见俊正抱着她的衣服猫一样无聊的在床上翻滚着,抱怨“朕是明媒正娶明媒正娶明媒正娶……”
妁慈瞅准了,弹了他一个脑瓜儿,“起来吃药了。一会儿元禄要来晋见,别让他看笑话了。”
见俊停下来眯着眼睛望着她,忽然再次蔫掉,蒙住头委屈道:“皇后跟元禄聊得开心,还管朕做什么,见俊没见妁慈这般疾言厉色,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回应。
妁慈见他呆了,才无奈的笑着摇摇头,上前把他怀里的衣物拽出来,扶他做好了,道“喏,可以吃药了吧。”
见俊终于乖巧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