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礼部为贵儿安排了馆舍,但他显然不是会乖乖待在屋里等宣召的使臣。他甚至未在馆舍落脚,就折往寿王府,与元禄喝酒去了。
这两人一别大半个月,再碰面时一直忙着赶往城里,也没得放纵。终于在路上与祭天归来的见俊碰了面。此时得了闲暇,原本打算一醉方休的。
之所以酒喝到一半溜出来——因为元禄忽然想吃遇仙楼的醉鱼,而贵儿听说这一日全城里的美人都会盛装出门,有时后宫妃嫔也会乘坐香车出宫消冬。
一人贪嘴一人贪色,结果就遇上了贪玩的皇帝和皇后,不得不跟上去。
元禄兴致寥寥,贵儿却饶有趣味。
见俊硬拽着妁慈前行,却不肯跟她说话。显然是真的气得不轻。
妁慈知道自己不该以身犯险,也不能怪见俊生气。可是有时候兴致起来了,真的想不到太多。
她实在不觉得他会失手在自己身上扎洞。
何况当初她就已经给他当过一次靶子了,一回生二回熟,实在没太多好顾虑的。
当然,她不能这么解释给见俊听——否则若见俊问在是哪儿遇到的,她能说是在希提王庭乌尔坚吗?
妁慈略有些无奈,便学着肥皂剧里的校园恋爱模式,握着见俊的手晃了晃,道:“我错——”大概是她动作太僵硬了,语气也不够娇软可怜,见俊没等她说完已经回头道:“暂时不要跟朕说话!”
——好吧,他一贯是只许自己卖萌不准别人撒娇的。
妁慈叹了口气,不再做无谓的尝试。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人山人海的御街,走到金水河畔来了。
城里人爱玩,临水的地方便有很多摊位和店铺,平时相当的热闹。但是贺冬假里人人都挤到御街上去,摊位主们也换了地方,店铺更是早早的打烊。这里便清冷得几乎没有人气了。
风吹过来,柳枝上簌簌落雪,地上也扬起了白尘。妁慈略觉得有些冷。
他们出来也有一会儿了,从金水河过了桥一路往北,便是东门。妁慈本以为这是要回宫了,谁知见俊却忽然道:“哥,你把马拴在哪儿了?”
“在香粉铺前面的柳树上。”元禄指了指,道“那边。陛下,天黑路滑,您又不善骑马……”
妁慈愣了一下,攥住了见俊的手,道:“不要胡闹。”
见俊道:“皇后那才是胡闹。朕是男儿,骑马没什么不对。”
妁慈拦在他身前,语气软下来,劝道:“等明天,天亮了,雪稍化一些……”
见俊抿了抿嘴唇——他祭天归来,见到元禄和贵儿纵马的英姿,不由心生向往。但他少时学骑射,元宏便跟他说过,圣主不在马上治天下。骑射之事他略懂即可,不必精通。若要皇帝亲自执鞭驱掳,那离亡国也就不远了。又说声色犬马,是言官们最爱挑刺的地方,他稍有沉迷便会不胜其烦,其实还是不会的好。
因此见俊一直克制着。今日出宫已经破戒,明日言官必定要怒其不争呜呼哀哉,他何不干脆放纵到底,也纵马扬鞭一回?
平时若妁慈不答应,他自然会忍下来。但他现在憋了一肚子气,很想让妁慈也试试提心吊胆的滋味。因此有些犹豫。
却不想贵儿已经接了马牵过来,见妁慈还不放行。便倚马而笑,道:“皇后娘娘,您的陛下是一只小豹子,别总用养猫的法子。我跟他这么大时,雪天里能骑马空手逮兔子,没什么可怕的。”
妁慈眼见见俊已经有了攀比之意,不由恼怒的瞪向她。
“陛下读书破万卷,王子殿下您在陛下这个年纪,认得几个字?”
贵儿笑道:“这就为难我了……我们的文字还是一百年前,国师仿照你们的字造出来的。到现在也没写够一万卷书。”他伸展手臂像是要把什么展示给妁慈看,“皇后娘娘,这里这么多高手,不会让您的陛下有什么闪失的。”而后迅速返身托着见俊胳膊,把他抱到了马背上。
妁慈几乎没冲上去踢他,却也怕惊了马,不敢再拦。
她见见俊脚下乱踩,忙上前帮见俊调整马镫的高度。贵儿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笑问:“皇后娘娘骑过马?”
妁慈不理睬他,只抬头对见俊道:“不要太快,只许跑一会儿,感觉不好就喊人。”见俊坐在了马上瞬间便目光明亮、意气飞扬,他见妁慈还在罗嗦,就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笑道:“朕还没原谅皇后,回来是要算账的。”
贵儿为见俊理了理缰绳,笑道:“抱紧了。”
马忽然便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驰而去。见俊惊了一下,身上一晃。妁慈下意识揪住衣服,只觉得心跳到了嗓子眼儿。待见俊适应下来,腾出一只手挥了挥,她才觉得满头冷汗。
她瞥了贵儿一眼,只见他目光里全是玩味,根本是看戏的表情。心里不由更加厌恶这个人。
无论妁慈怎么讨厌怀疑贵儿,都不能阻碍见俊对他的亲近。
这个异族来的王子似乎天生便有一种特别的魅力,几乎每个见过他的人都会迷上他。男人们爱跟他喝酒逛花楼,女人们则晕头转向的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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