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俊因手下渎职而重伤,此时他手上掌控着禁军,若知道自己必死无疑,难保不会铤而走险。因此当时见俊言辞安抚,稳住了他。
元禄自然也是明白这点才会如此处置。
“贵儿素来敬重太傅,他为人一贯忠心耿直,娘娘尽可以信赖——便是要瞒他也是瞒不住的,不如向他摊牌。他必然以陛下和国事为重。冬狩还有四天半,娘娘可不必急着通知内阁,不妨先挑个可靠的人,加急赶往洛阳……若能请太傅先回京稳定人心,自然万事无虞。”
妁慈默默垂下头去——虽不可避免要将邵博再次拉进是非圈子,但这无疑是最稳妥的办法,便道:“就照你说的办……”
元禄领命,片刻不留起身便走。
妁慈垂着睫毛,轻声道:“对不起,谢谢。”
元禄略顿了顿,摔门离开了。
元禄将一切安排完毕,半夜拎了酒坛子,到山上吹风喝酒。
他心情阴郁,一坛酒很快见底——他与见俊都是千杯不倒的酒量,素日里与见俊喝酒,一贯都是装醉的。今日无需伪装,却恍然有种自己真的醉了的错觉。
他把酒坛子丢到山石上摔碎了。
一个石头样的东西飞过来是,他从容伸手接了,见是个酒罐,拔了盖子便喝。
灌了一气才道,“如今你的好兄弟好知己正生死未卜,你还有闲心来喝酒?”
贵儿语气不必平日张扬,反而平静沉郁,“我记得,昨日那片斜坡你排查过。属下懒散无能,没发现也就这样了。但凭你三日一猎的经验,怎么会不知道那里有熊洞?”
元禄笑道:“知道又如何?”
“你故意害他?”贵儿忽然饶有趣味的问。
“怎么可能。”元禄平静的再次喝了口酒,“还是你觉得我未卜先知,昨日便知道他会只身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贵儿眯了眯眼睛审视着元禄,一瞬间他的眉目阴鸷如白雕,可是开口却是笑着的,“确实……你的‘有美一人’怎么样了。”
元禄倒在石头上,望着黛色夜空上璀璨的星子,虚握了握手:“如果得不到……也不忍毁掉……”
“似乎只有放弃了。”贵儿笑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况你那个美人……不过也难怪,她连只兔子也不敢杀,那个时候却能对着熊冲上去。如果有女人这样对我,就算她丑得像一只土拨鼠,我也爱她一辈子。但如果她这么对别人,哪怕她是天女下凡,我也不做他想。”
元禄没有接话。
“至于我兄弟……”贵儿道,“你有看到他面对熊时的眼神吗?”他目光灼灼,仿佛里面有火焰在燃烧,“冷静、残酷、兴奋。只有最好的猎手,遇到危险时才能有这样的眼神。”他调侃的笑望向元禄,“如果我早一步遇上他就好喽。”
元禄瞟了他一眼,不甚在意道:“怎么,你反悔了?”
贵儿笑道:“其利无穷,人为利死。你不反悔,我便守约到底。”
见俊在第二天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醒过来。
妁慈正给他喂药,他下意识张口接了,呢喃道:“好苦。”
妁慈顿了顿,片刻之后俯□,吻住了他的嘴唇。
见俊目光仍有一些模糊,却仍是努力的睁开眼睛,想要看清她。
“还苦吗?”
见俊略略觉得有些眩晕,“再……再亲一下,就不苦了。”
他伤了背不能躺,这两日一直是妁慈抱着他睡。妁慈再次俯身亲他的时候,他想要揽她的脖子,却牵动了伤口,不觉呻吟了一声,
妁慈扶着额头,闷闷的笑着哭起来。见俊有些慌乱,道:“不用了,不用再亲了,已经不苦了。”
妁慈用力的抱住了他:“不要再做傻事了。赶紧好起来,做什么都可以。”
见俊闷闷的“嗯”了一声,又道:“朕不要皇后的感激……”
妁慈亲着他的额头,低语道:“傻瓜……不是感激,我对你也是一样的。”
见俊把头挤到她怀里埋起来,声音因为干涩而有些沙哑,道:“皇后好狡猾,偏偏在朕什么都不能做的时候说。”
妁慈低低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