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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啊?你没说清楚我怎么晓得。”他兴昧盎然地注视着她。
“洗澡嘛!”
“我可没兴趣在溪里洗澡。”
“但是对了!我记得我醒来时,你是在澡堂洗澡,你为何救了我之后又将我移到澡堂呢?”她质问。难怪他们两人鸡同鸭讲,原来是在溪里救了她之后,才回来这儿的澡堂洗澡。
“我没将你移到澡堂。”他什么时候做了这种事,他自己怎么不知道。“而是你撞破澡堂屋顶,一头栽到我怀里,所以,我只好顺手拉你起来,免得你溺毙。”何况,他洗澡时一向不喜欢有旁人在身边,哪有可能将一个姑娘家放在澡堂里观看他入浴。
“怎么可能!我明明在溪里差点淹死,哪有可能跑到你家澡堂屋顶,然后再撞进你怀里。”她斜睨着他。“说慌也不打草稿。”
“事实上就是这样。再说,若是我将你移到澡堂,难道你一点知觉都没有吗?”这丫头真是固执,又喜欢怀疑人家说的话。难道疯了的人都是这样?看来,他昨研究研究。
“那也对。可是我我明明是在溪里,为何会”她抬起双眸满含疑问地望着他。
“那就得问你自己了。我可不知道你为何会跑到我的澡堂来,甚至——”他促狭地朝她眨眨眼。“甚至跑来偷看我洗澡。”
“我我什么时候偷看你洗澡?”她面红耳赤地瞪着他。
“难道没有?”他轻轻刮了刮她的脸颊。“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是在澡堂洗澡,而你——宋心雨,可是趴在我身上。”见她想张口辩解,唐锦欢忙说:“别否认了,你我都心知肚明。况且,看都看了,你有胆子做,难道没胆子承认吗?”
“我可没想否认什么,我只是想澄清一下。我当初可不是要偷看你洗澡,这点你可要搞清楚。至于为什么会摔在你身上,我到现在还搞不清楚。”哼!她可是个清清白白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偷窥的行为?
不过,呃他的身体的确是挺有看头的。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瞄了瞄他全身上下。
“你的眼睛在看什么地方?”他好笑地看着她眼睛动个不停。
“你看哪里呀!”她一脸无辜地回望着他。
“是吗?”
“是。”她确实地点点头。忽而歪了歪头,理直气壮地反问他:“不然,你以为我眼睛在看哪里?”她笃定像他这种死硬派,当然不可能说出什么暖昧的话,最多也只是说些偷看啦、偷窥啦,还能有什么?
“嗯”他沉吟地看着她。她可是在跟他调情?
虽然跟他鬼扯很有趣,但正事可不能忘了。她现在可还在贼窝里,绝不能掉以轻心,虽然这家伙此刻和颜悦色,挺好相处,但谁晓得他什么时候又会发起脾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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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现在是唐朝,那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的意思是说,这儿属于什么县市?”这下,可要露出他的狐狸尾巴了吧!宋心雨在心里窃喜。
“广东省。”
“嗯,没错。”她出事的地点正是广东省从化。她眨了眨眼望着他“地点呢?”
“什么地点?”他疑惑了,不是告诉她了,怎么还问?
“这儿啊!”她指指地下。
“这儿噢!这里是白云山,我们飞鹰帮的白云分舵。”
“白云山!”老天啊!从从化温泉跑来白云山!她想了想,那也挺近的。可是,怎么一路上自己居然毫无知觉?
“好啦!别动脑筋了。我唤丫鬟来帮你换衣衫。”
“干嘛要换衣服?”宋心雨回神问。
“难道你想穿着这样到前厅用膳?”他拉了拉她衣衫。
“噢。”她今天做的事好像睡饱吃、吃饱睡,待会儿该不会吃饱饭后,他又叫她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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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地将她抱到床沿上,拍了拍手唤人进来。宋心雨才发觉自己居然在他膝上坐了良久而不自知,她脸红了红。
瞧见夏荷进来,他转头看了她一眼,温柔地笑了笑,转身走出厢房。
有很多事困扰着他,尤其每次一和宋心雨谈话,就让他的困惑加深。她的言谈举止实在让人迷惑。说她疯了?可偏偏他的直觉认为她正常的很;但,说她正常,可偏偏她的话,他有大半是似懂非懂。
不过,有件事倒让他心里很清楚,那就是他的心恐怕是失落了。没想到一向紧紧保护的心,居然在见到她之后,开始渐渐产生裂缝。
她生病了,他着急;她醒来,他怕她饿着了;瞧见她衣衫单薄,他怕她受凉了。这种种的情况,岂不在在显示自己爱上她了?
原以为这一生是独身定了,哪知会冒出宋心雨来?怪就怪在他一时未防,不幸爱上这丫头了。
他不该爱人的!也不该允许自己爱人!他的世界无法容纳一个纤弱的女子。
可是——
他轻叹了一声,为何自己会遇上她呢?又为何爱上她呢?这本是不该发生的事,为何偏偏让它发生了呢?他该不该拖她下水,只因爱上她,希望与她长相厮守?
他不知道,他狠不狠得下这个心。若对自己狠心,那就该让她走得远远的;若对她狠心,就紧紧缠着她不放,要她伴着他,然后一同迎接诅咒的来临。
他真的不知道,他无语地望着穹苍。
从小到大,他就奢望着有朝一日有人能伴着他,可惜如今他早已走出这个期盼,偏偏她又出现在他生命中。这是幸,或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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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高高挂着又亮又大的月亮,而附近繁星似乎也不甘示弱地闪烁着,互相辉映。偶有微风吹动树枝头,发出沙沙的声音,而远处又传来阵阵狼叫声,让寂静地深夜增添不少凄凉气息。
这时在白云山飞鹰帮分舵中,宋心雨却两眼睁得大大的无法入睡,不知是这几天睡得太饱了,还是烦心自己居然掉落在这不知是哪里的鬼地方。
一想到鬼地方!也不知是自己多心,还是真的有什么,四周似乎有呜呜的声音。她全身不自主地起鸡皮疙瘩,抬头看看房间四周阴阴暗暗的,由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少得可怜,房间看来更阴暗。
她张大眼,仔仔细细地瞧了四周一遍,连个影子也没有。她不由得窃笑自己疑神疑鬼。
忽然,由远传来一阵阵似有若无的哭泣声,声音断断续续,若不仔细聆听,很容易忽略掉。
宋心雨翻个身想挥掉进入脑海里的悲泣声,她告诉自己,目前自己可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有余力去管别人的闲事。
可是,传进脑海里的声音,就像魔音般挥之不去,反而让她的心情无端悲伤起来。一想起自己无端端地让林秀苹陷害,又被推下水,虽然运气好没被淹死,可是,却跑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又生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病。简直倒楣透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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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正失眠着。却又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半夜不睡觉,跑来这儿鬼哭神嚎,哭得凄凄惨惨,让人不得安宁,她烦躁地翻了翻身。
这人也未免哭得太凄惨了吧!她到底是被她主人揍惨了?还是被人抛弃了?居然哭得悲悲切切的!
该不会被**了吧?她坏心的想。
她可从来不认为自己很善良,不过,比起那些作奸犯科的家伙可要好得太多了。毕竟她只是想一想,可没有咒骂出声,更没有真的指望她所期望的坏事发生。只不过,有时候,她就是免不了无心地咒骂在心里。
看来,也许她真的是个坏心肠的女人。
人性本善?她恐怕离那个很远,比较像是人性本恶的一员吧!
她生气地翻来覆去,最后索性将被子蒙在头上,可是,那声音居然穿透了棉被。
那女人哭不累呀!她生气地掀开蒙住头的被子。
“我倒要去问问她,有什么天大的伤心事值得半夜不睡觉,哭得人心烦气躁。她不睡,别人还要睡呢!”她皱起眉头,生气地拉开被子,随手抓了件外衣罩在身上,走了出去。
一到房外,冷风直向她灌了进来,令她不由自主地拉拉身上的外衣,双眸一瞬也不瞬地朝四周张望。她就不信找不到那个可恶的人,那人最好有一个好理由,要不然,她可不会放过她。
自从晚膳在前用过,其间她仔细的观察他们的言谈举止,发现他们好像真的生活在古代。为什么想呢?因为他们吃饭时,居然不开灯,而是点着烛火;讲的话她是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还有称谓问题,不是帮主,就是少爷,再不就是一些奇怪的外号。像是什么玉面飞鹰啦,七指丐啦,阎罗幡啦,谁晓得那是什么怪称呼。还有,她发现她用餐时,他们一个个老用奇怪的眼光望着她,好似她是外星人般;若唐锦欢帮她夹菜,他们的眼光又转成暖昧,一个个嘴角扭成怪异的曲线。
这些都件件令她心浮气躁。他们该不会联合起来整她吧?但这对他们又有何好处呢?这正是她百思不解的地方。
若要她相信她此刻身在唐代,她死都不相信。他们以为说了些奇怪的话,穿了些奇怪的衣服,还有家里不装电灯,光是点着烛火就要她相信?门都没有。
她生着闷气走到凉亭边,看见一个白白的身影似乎正站在荷花池边,风正吹起她的衣摆,看来颇为飘逸。
“喂!你干嘛晚上不睡觉,跑来这儿哭?”宋心雨没好气地走近她。
那女子抬起泪痕斑斑的脸,宋心雨不自觉地看呆了。那模样儿可真漂亮,弯弯的柳叶眉;水汪汪的大眼又黑又亮,此刻还噙着泪水;鼻子直而挺;嘴儿好似樱桃,小而红润饱满。
“你长得好美!”宋心雨惊叹。
女子蹙起眉,冷冷地望着宋心雨,而宋心雨真的感觉到她冰冷的气息。
“你你没事吧?”原本带着质问的心而来,此刻见着这天仙美人,宋心雨居然开始关心起这名女子。她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她是不是秀逗了?不然,怎么会初见人家,就关心起人家来了。
女子不语地撇过头,拒绝她的关心。
“呃你需不需要我帮忙?”宋心雨脱口而出。明明瞧见人家的拒绝,可她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帮忙?”女子转过脸来面对她,嘴角嘲讽地微微向上扬起。
她声音如冰带刺般,让宋心雨的心紧缩了一下。
她暗暗谴责自己,真是好心没好报,难得她宋心雨偶尔想做一下好事,人家居然不领情!真倒楣!
“我只是好心好意,你——”
“好心好意!”女子大声驳斥,整张绝美的脸上有一丝丝残酷。“你若死的话,那倒是可以帮我的忙。”只要能让唐家的人痛苦,她不在乎多牺牲一些性命。
望着这美人,宋心雨感到心凉凉的,而胸前的玉坠子却发出阵阵暖意,奇异地安抚了她。
“你这人怎么这么狠?”她撇撇嘴。
她宋心雨就算恶毒,起码不会当看人家的面咒人死,而这美人居然心如蛇蝎,不只当面叫她死,连脸上那残酷的笑意,似乎也在在说明她说的话可全出自真心。
由月光下瞧来,她的脸似乎太过苍白,宋心雨的心里毛毛地看着她,随即暗斥自己无聊。在月光下,人的脸色本来就与白天瞧见的不同;所以,为什么恋情大都发生在晚上,就因为晚上瞧人的瞧不清嘛!
“我狠毒?哈哈!”女子突然仰天大笑,笑容却扭曲了美丽的容颜。她她看来不像在笑,反倒像在哭!
“你你没事吧?”宋心雨不由自主地靠近她。
“我”女子忽然停止笑声,冷眼盯着宋心雨,猝然掐住宋心雨的脖子。
“你你放手。”宋心雨想扯开她的手,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尤其她的手摸来冷冰冰的。
“放手?你想都别想。”女子残酷地笑着。
“我跟你没冤没仇,你为什么——”宋心雨只觉一口气快喘不过来。
“为什么?你要怪就怪那姓唐的。”
“姓唐?”她跟姓唐的有何关系?为什么要为他惨遭掐死?宋心雨真是欲哭无泪。
“没错。”女子加重力道,只见宋心雨整个人快晕厥了。
忽然,一声无限苍凉的叹息声在她们两人身边响起。
“谁?”女子突然放开手,环视周遭。
宋心雨整个人不支倒动,脑中因缺气头开始阵痛,她半睁着双眼,模糊地瞧见在女子与她的身边站着一位男子。只闻那女子哀戚地叫着相公,忽而,女子双手掩面消失无踪,且连她身边的男子也忽地不见了!
宋心雨不信地睁大眼,随即摇了摇头,又揉了揉双眼,她是不是眼花了?不然,两活生生的人,居然在顷刻间都不见了!
她巍巍颤颤地站了起来,不相信地看了看四周,只见树摇动的阴影,以及沙沙的声音,四周根本不见半个人影。若不是她脖子还刺痛着,她还以为刚刚的一切只是她幻想出来。
那两个人该不会是是鬼吧?不然,怎么消失的那么快!她的背脊不由地生起一阵凉意。
她愈想愈害怕,惊慌地拉起衣摆,匆匆忙忙地跑进厢房,随手关上房门,大气不敢喘一口,立刻直直地扑向床铺,边鞋也不脱地滚进床内,一把掀起被子连头带脚地全盖上,躲在被内,将身体瑟缩一团。
这儿可真是恐怖,居然有鬼!
人说: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她从小到大可没做过亏心事,可怎么遇到鬼她还是怕的要命?而那些鬼也真奇怪,居然穿着古装。
这儿不只人奇怪,连鬼都莫名其妙。她初来乍到也没得罪过那女鬼,她居然就想掐死她,这还有天理吗?
喔!还要怪姓唐的,她跟姓唐的可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凭什么她得为他丧命,这太没道理了嘛!若说那女鬼是被唐锦欢给抛弃了,那冤有头债有主,那女鬼该去找他呀!为什么偏找她麻烦?还有,那女鬼不是有了相公了吗?她可听得清清楚楚,那女子的确喊了那男人相公的,怎么还跟唐锦欢勾搭上?
那女人和她相公全死了,而唐锦欢却好端端地活着,可是,她偏偏阴魂不散地在这座宅院,而她相公居然也这到底什么世界呀!
宋心雨躲在棉被里一夜担心害怕,就怕那女鬼又来找她。整夜都不敢闭上眼,只要一有任何风吹草动,她两只又大又黑的眸子就紧张的瞧着房内,直到破晓鸡啼,她才整个松懈下来,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今天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这是她沉入梦乡这际最后的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