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
克里斯拥有修长的身材,金发,碧绿的眼睛,是个典型白种美男子。作为一个在JPMorgan工作的银行家,从外貌到职业都是无可挑剔的。说自己的故乡是俄亥俄的他彬彬有礼,和一见面就顶撞人的纽约男子明显不同。
不管怎么说已经交往一个多月了,在不想把她带回家的时候就应该察觉到的。肯定是个家里藏着白人妻子外面还跟东洋女子鬼混的好色之徒,刚刚的女子也肯定是什么都不知道而被克里斯玩弄。
在伊下定决心要让他露出真面目然后再将这段记忆全部抹去。
虽然不知道你们白种男人有多么小瞧我们东洋女人,但是我一定要证明给你看我们是有脾气和心气的女人!让你们再也不敢轻易接近我们!
在伊咬着牙一刻也不休息地蹬着自行车。寒冷的江风使得流眼泪,流鼻涕,但她完全没有擦它们的时间。
出租车穿过大桥悠悠地往皇后桑尼赛德方向驶去,皇后区的桑尼赛德是除了韩国人外东洋人最多居住的地方,她的朋友们也有很多住在这里,所以对于这里并不陌生。在伊在熟悉的道路上熟练地穿过车道和人行横道追上了出租车。
“上哪去啊?带回家?不然……难道是和这个女的住在一起?”
想起之前听他说过他住在桑尼赛德,从进入桑尼赛德开始,在伊心里就进行着各种猜测。
“那么是什么啊?和那个女子****的同时还接近我的么?混蛋!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啊?”
在从古老的建筑物可以看到的公寓前面,出租车停了下来。在伊也在离出租车很近的地方停下来,站在那里盯着看从车里下来的两人。
克里斯和东洋女子一起进了公寓的玄关,在伊看到这一幕觉得很无语,大声地喊了他的名字。
“嗨!克里斯!”
也许因为是幽静的住宅区所以在伊的声音格外响亮。两人循着声音回过头来,名字的主人克里斯确认是在伊后,露出极为慌张而无奈的表情。看到这幅表情的在伊想,目睹了你劈腿的情景当然会慌张啦,但是事实上却并不是这么回事。
脖子上挂着重重的链子,江风吹得眼泪直流,睫毛膏一直花到鼻子下面,披头散发,鞋子插在外套的口袋里,只有长筒袜还在脚上。
在伊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圣诞颂歌里将守财奴爷爷引向未来的鬼神。克里斯对于在伊在这个时候以这个样子出现在家前面,感到十分荒唐。
在伊用袖子擦着鼻涕,和宾州车站(PennStation.以韩国来说相当于首尔站)的乞丐大妈毫无两样,眼神里却迸发着一股要把他吃了的豪气。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伊没有回答慌张的克里斯的问题,而是将视线移到他旁边站着的女子身上。克里斯这时才明白在伊想知道的是什么,露出虚脱的笑容解释道:
“啊!这是凯特,我的妹妹。从俄亥俄过来一起过圣诞的。”
在伊隐约回忆起之前曾听他说过,小时候在越南时认养过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情况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折,在伊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紧紧地咬着嘴唇,凯特睁着圆圆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哥哥,一副这个有趣的女人是谁啊的眼神。
“进去再和你说,凯特。在伊你快点回去吧,天太冷了。”
好像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似的,克里斯露出一丝苦笑和在伊告别,之后和妹妹一起进了公寓。
一直紧紧抓着车把手的在伊瞬间感觉手上没了力气,和她一起经历了“抓捕出轨男人大战”的自行车,随之“哐啷”一声倒在了一边。
在伊呆呆地在那个地方站了半天,忽然想到克里斯可能正在家里瞅着这副寒酸样的她,于是马上振作精神扶起自行车离开了那里。
踽踽地走在路上,内心苦涩地留下了眼泪,她并没有去擦,这不是风吹而留下的泪,也不是悲伤今年的圣诞节要独自度过而留下的泪。
这个眼泪是自己不愿受伤而不相信别人的代价。自己受到伤害之前要先让别人受伤的小心眼导致的后果,在伊现在清楚地明白了。这个艰苦背后得来的教训如此惨痛,在伊放任眼泪尽情地留着。
***
安娜虽然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如此兴奋的样子,但是想要按耐住雀跃的心情还是不容易的。而且儿子里奥似乎已经看透了妈妈的心思。
“妈妈,这次的圣诞节能和爸爸一起过真是太好了,妈妈也很高兴吧?是吧?”
安娜只是微笑地看了看儿子,将事先抹好调料的鸡放进了烤箱,此时还一直在想着鲍尔。
鲍尔是她交往了七年的男朋友,也是马上就要六岁的儿子的爸爸。
七年前安娜大专毕业后,离开了自己的故乡亚特兰大乔治亚来到了纽约。她的单亲爸爸在一家小超市里干零活,以此把安娜抚养成人。他虽然已经来美国30多年了,但还是改不掉韩国的思考方式,天天训导安娜要做一个端庄文静的女子。
也许是受不了他家长式的生活方式,在她十岁的时候妈妈就离开了女儿和丈夫。安娜憎恶自己的爸爸,天天数着指头等着独立的那一天。
终于如愿的到了二十岁的那年,拿着大学期间打工赚的一千美元,没有任何留恋地离开了乔治亚来到了纽约,就职在一家小服装店里。
当时的安娜没有任何计划和野心,但是坚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就这样勉勉强强地生活着,某天下班后安娜忽然想喝一杯,进到小区的一家运动酒吧,在那里遇到了鲍尔,鲍尔有着她见过的土里土气的乔治亚男子无法企及的魅力。
来自意大利西西里岛的鲍尔有着黝黑的皮肤,高高的个子有点瘦,一双眼睛像小牛一样大而明亮。不管谁只要看到他的眼睛,都不会怀疑他是在撒谎。
“嗨,漂亮小妞!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一个人坐在这里呢?”
安娜至今还记得他第一次对自己说的话,那句话已经融化在了安娜的心里。
当时的安娜比同龄人的块头要大一些,任谁看都不是个漂亮的女人,加上性格消极没有自信,通常都是独自一人,没有人对她说过你很漂亮这样的话,甚至连她的爸爸也常说她看起来很笨,训斥她要减减肥。
鲍尔极会说话而且幽默,更重要的是能读懂女人的心思。安娜一见到鲍尔就坠入了爱河,她觉得之前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信念,就是成为鲍尔的妻子定居在纽约,有个他们自己的家庭。
安娜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之身交给了鲍尔,他是她的初恋,她的第一个男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个人交往已经半年了,这期间鲍尔一次也没有带她回家过,安娜心里开始有些不满。
他们几乎都是在鲍尔的车里****,只有在安娜的室友不在的时候才能舒服地在床上温存,偶尔他也会带她去便宜的旅店,但是从来没有带她回家过。
安娜对这件事表示不满的时候,他都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不然就威胁她说,这些不满会让他们渐渐疏远,这让她感到不安。
到那时为止安娜还对鲍尔深信不疑,但是一次又一次的谎言终究有被揭穿的一天。认识鲍尔的一名店员同事看到他和一名东洋女子一起逛街,告诉了安娜。
安娜带着疑惑之心偷看了他的手机,发现里面有很多和数名东洋女子的短信和照片,安娜追着要他解释,鲍尔再一次欺骗了她。他就是个病态大骗子、****中毒者、甚至有恋东洋女子癖。
安娜不再相信鲍尔,但是信任的尽头并不表示爱的尽头。她厌恶这个欺骗了自己,将自己变成一个傻瓜的人,但是有多厌恶就有多爱,而且她坚信除了鲍尔没有人会再这样爱她。
安娜每次和他见面都问他有没有和其他女子断绝关系,绝望越深就越执着。
鲍尔有时会哄哄她,有时会大声威胁说,她的行为使得他们的关系没法进一步发展,一边又从她那里获取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