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貌丑的老女人,谁知坐在床上的竟会是一个生嫩羞怯的小妓女!
错了!
他猛地想起行辕里的另一顶花轿,显然他们抬错了花轿、娶错了新娘!
当他二话不说,转身想去找风清巽他们时,背后怯怯的声音让他停住了脚步。
“呃天昊?”水柔般的嗓音羞怯地喊着。
他猛旋回身,深邃的眸中含着不敢置信。
“你认识我?”他的声音瞬间冷凝了起来。
康宁吃惊地看到他的瞳光冷硬得像千年寒冰,他怎么跟昨夜那副倜傥侃笑的模样差这么多?
“我我是你妻子,当然知道你名字。”
雷天昊冷眸一瞟,康宁差点瑟缩成一团。
他挑起一道冷峻的眉,冷讽道:“我的妻子?你昨儿夜里遇上我时,我像是喝醉的模样吗?”
康宁困惑地摇摇头,嗯,他有吻她,她知道他没喝酒。
“那么”他嘴角抿起一道奚落的笑痕。“你来告诉我,我会认不得你?我的妻子会是个娼门出身的窑姐儿?”
清俊的脸庞带着恶意的笑容,阴柔的语调说着残忍的话语,他不在乎他的话会伤人,也不在乎她的感受,甚至残忍地盯着她眸中冒涌出来的清泪。
“怎么?还敢恬不知耻的说我是你夫婿吗?”嘲讽的笑痕又出现在他俊逸的嘴角边,不屑的眸光冷冽无情。
“我真的是康宁,小雨是我的小名”一双澄眸盛满惊惶,不知所措的小脸更显焦灼。
康宁已经慌了!怎么会这样?他为何不相信她呢?泪愈涌愈多了。
让她思念了一整夜的醇柔嗓音,为何会吐出如此残酷无情的话来?
他昨天不是还很喜欢自己的吗?他他还吻了她呀!怎么今天全不一样了?
“我不是窑姐儿,那合春楼是我爹开的”她在他锐利的目光凝视下,咬住了柔唇,住了口。
她知道他不相信她,可是她怎么能告诉他,她本来要让他抬个空花轿进门?
“一个好姑娘会三更半夜跑到那种地方去?为什么?”雷天昊挑起一眉,恶意地奚落“说啊!为什么不说下去?我在听。”
见她接不下去,冷眸一敛,他甩了袖子转身向外走去。
“我会查出你为何假扮康宁,也会查出康大为在玩什么把戏。”
“天昊”
“住口!”
猛地一声斥喝,吓得坐在床上的她惊跳起来。
“啊?”她用饱含惊惧的眸子无措地看着他。
“别喊我的名。”他冷声警告。
“那我喊喊你什么?”她可怜兮兮地问。
“看别人怎么喊你就跟着喊。”雷天昊抛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康宁无言地望着他颀长挺俊的背影,她的泪珠又滚了下来,透着泪水迷蒙地望着屋子里陌生的陈设。
他他就这样撇下她走了?
他会不会再回来?
为什么这屋里没有半个丫头伺候?
康宁在这张红檀木精巧镂制的床上不安地移动身子,乍到陌生地方的孤寂浓浓包围着她。她累乏了,枯坐在床上等了又等,还是没瞧见有人来。
这屋子好大,静悄悄的,没半点人气。
她知道这座别馆盖在山中,深山寒气重,她身上只穿着新嫁衣,从窗棂缝隙吹进来的冷风寒得令她直打哆嗦,怀着恐惧紧张的情绪,她决定到外头瞧瞧,看能不能找个人来作陪。
雷天昊或许今晚都不会回来了。
“啊?”
“怎么会这样?”
雷天昊望着眼前两张惊讶的脸孔。
“嗯,弄错了新娘。”
“等等,你说我们的轿夫抬错了花轿?”嵇律再确认了一次。
“我想到了。”风清巽突然说道:“的确是有可能弄错了。你们还记得原本有个小丫环跟着吗?叫什么名字来着”他拍着头回想。
“她的名字不重要。”嵇律白他一眼“丫环一定是跟着小姐走的。”他看向雷天昊“看来是真的抬错花轿了。”
雷天昊不胜烦躁地用手支额“可是这个女孩是我昨晚遇到的那个小妓女。”
“啊?”另外两人对望一眼。
风清巽微眯起眸子“这么说她是唯一见过你真面目的人?”
“嗯。”雷天昊气闷地吐了一口气。
“那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离开这里。”嵇律道出三人心中的想法。
“奇怪的是,她认得我,也知道康宁这个名字。”
“会不会是康大为在故弄玄虚?”风清巽眉心皱了起来。
“难道说两顶花轿是他故意安排的?故意让我们娶错新娘?”嵇律沉吟道。
“不无可能。”雷天昊那张俊脸非常冷沉。“康大为可能知道我娶他女儿的真正目的,所以来个李代桃僵。”
风清巽站了起来,在书房里踱步。
“如果说,我们的猜测是错的,康大为真的不知道新娘不是他女儿”
嵇律接下他的话“那就更不该让那那女孩叫什么?”他转头看着雷天昊。
“小雨。”雷天昊僵着声音回答。
“嗯,我们更不能让这个小雨离开,不能让康大为知道他女儿没在我们手上。”嵇律把话说完。
“我也是这么想,无论如何不能泄漏娶错新娘的消息,你们帮我查另外那顶花轿的去向。”雷天昊深不见底的黑眸看着他们两人“然后静待康大为的反应。”
“好。”风清巽点点头,踱到窗子旁站住,接着,他看到了站在门边的纤细人影。
他神情的微变,让嵇律立即警觉起来,而雷天昊已一掠而出,出手将康宁抓了进来。
“啊?”康宁没料到她会被突然暴戾地拖进来,吓得浑身抖颤。
“你来多久了?”雷天昊沉声喝问。
“我我刚到。”她嚅着唇瓣,声如蚊蚋,被他吓得脸色一片惨白。
风清巽与嵇律诧异眼前这女孩竟会生得如此绝美,两人疑惑地对望一眼,心中转着同样的念头:这个出身风尘的女子为何气质这么好?看来她果然是被刻意安排的。
聪明人往往拐着弯想事情,单纯的事一进他们脑袋瓜里也变得复杂起来。
只见雷天昊眼神冷厉,刀子一样的目光,几乎在康宁身上捅出几个窟窿来。
“你在刺探什么?”阴柔的声音与他眸底的炽怒形成不谐调的诡异。
“没没有我真的才刚到门口。”像小鹿般受惊的眼眸已看得到隐隐泪光。
风、嵇两人见状,有默契地不约而同起身告辞。
这个可怜的女孩。嵇律摇着头暗忖,希望她能坚强些,可以熬得过天昊的怒火。
风清巽本想开口讲些什么,看了他们一眼,又忍住了。
书房里,剩下他们两人。
所有仆役都在雷天昊的命令下早早休憩去了,连他的贴身侍卫伍阳也被遣走了。
宁静中,只听到屋外呼啸而过的风声,像刀锋划过的咻厉,一声大过一声,为这份静谧添加了几分萧瑟与恐怖。
这份万籁俱寂着实能让人的心灵沉淀,却不能稍减雷天昊心中狂燃的炽怒。他甚至怀疑,连昨晚的相遇都是被精心安排的,该死!
他为什么这么不经心?
他竟然会贪恋她清灵的美貌而粗心散漫到无法原谅的地步!
真该死!
觑睨这张状似无辜的巧颜,他对自己蓄积的不满逐渐发酵为高张的怒气。
他狠狠掐着她的手腕,阴鸷眸光焚烧的是康宁从没见识过的寒怒,令她不由得凛颤了起来。
“你你为什么生气?我只不过刚巧走到这里来我不识得这里的路”
雷天昊冷瞳微敛,讥嘲道:“还真巧!不识得路的人,竟然能从我那屋子拐到这儿来。”
“你为什么怕我听到你的话?”不明状况的她,张着澄眸天真地问出心中的疑惑。
有时无知的纯真比愚蠢更加恐怖。
被呵护长大的千金大小姐完全不识人心,亦无辨识能力,或许哪天她真的会被自己的天真给害死,但也醒悟得太慢了。
只见她此话一出,雷天昊黑眸瞬间眯了起来,掐住她柔腕的手紧握着,康宁忍不住哀叫出声。
“啊好痛啊!”她哭喊着。
“你究竟是谁派来的?”他冷冷盯着她喊痛的小脸,沉声问道。
“不不是”她又急又痛,拚命摇头“我是康宁啊!是你的妻子,好痛你你放手”晶莹的泪珠溢出了她的眼眶。
“妻子?”
雷天昊听到这两个字从一个不知羞耻的娼妓口中说出,怒极反笑。
“这么想当我的妻子?好啊,那我就让你当。”他带笑的嗓音阴得让人闻之悚然。
康宁只来得及瞥见那抹被封缄在冷漠中的鸷怒,整个人就被拖往前,身子瞬时被铁条般的手臂给紧紧箍住。
“啊”她的惊喘霎时被吞噬进湿热的口中。
他柔软的舌头搅拌着她的气息,以邪佞的方式吸吮她的唇舌;他用一种狎戏娼妓的方式在轻薄她。
不不,康宁内心惶恐起来。
尽管她再怎么不识人事,也分辨得出这个吻和昨夜不同。昨天他温存多情,而今天他却狂浪荡恣,他的吻里含着明明白白的鄙夷与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