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大夫来说,你只是跌断腿而已。”燕南平迅速找到她的伤处“或者,你还跌断了脖子?”
柳清欢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他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基于闲人看热闹的不灭真理,人群已群起围上前窥看,可众人很快就被燕南平的冷眼“杀”退了。
“爷”跋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主子从来就是个冷情之人,即使对亲如父子兄弟的人都不一定会出手相救,何况这只是一个貌不惊人且行为非常怪异的女人!
可主子偏偏破例出手救了她,这简直简直就像一场梦嘛!
跋纶忍不住咋舌。
“啰唆什幺?还不快解下你的腰带。”燕南平不满意跋纶的失神。
跋纶不敢多嘴,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腰带成了裹伤的工具,被染得鲜血淋漓。
碧定好她受伤的左腿,燕南平这才轻描淡写地告之“你的左腿断了。”
老天!有这幺说话的吗?姑娘家断了一条腿,他竟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可让跋纶更想不通的是,她竟,竟似乎毫不在意!
“谁推你下来的?”燕南平“随意”问了一句。
“我自己跳下来的。”柳清欢淡淡的回答。
“原因。”
他习惯喜怒不形于色,可此刻不知为什幺,当听见她如此轻贱自己的生命时,竟觉得怒气上涌!
“我无意嫁人。”
多年前的惨事,已摧毁她对婚姻的全部憧憬与向往,她柳清欢不需要任何形式的婚姻。
燕南平无意多管闲事,可此刻,他忽然很想了解有关她的一切。对于女子来说,找个如意夫婿该是人生的最大目标了,可她莫明的,让他对她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跋纶。”
“爷有什幺吩咐?”
虽说整件事的发展大出跋纶的意料之外,可作为主子的贴身执事,他仍记得自己的本分。
“让楼上那些人付出些代价,一倍就够了。”
在燕南平看来,既然那家伙让她跌断一条腿,那付出断了两条腿的代价应该是天公地道的。
“喂!葵祥,我的丫头”柳清欢拉一拉燕南平的衣角。
“把那叫葵祥的丫头一并带来。”燕南平顺便下令。
“是。”跋纶领命而去。
燕南平平素最讨厌陌生人靠近他,即使是跟了他快十年的跋纶,也只让他不讨厌而已。可她身上却有种好闻的气息,虽然让他感到陌生,可他感受到更多的却是舒服的感觉。
这让他想靠得她更近!
他情不自禁地将她抱入怀里,嗅着她衣褶间的温香,感觉自己已然找到了平静。
理智提醒柳清欢,她该挣脱这陌生男人的抱持,可这怀抱是如此的温暖、如此的安宁
老天!这些年她已经受够那些冰冷了,而他是第一个让她能感觉到温暖的男人!
她舍不得这温暖!
楼上突然传来男人恐怖的叫喊,那是陈绗生的哭嚎声。
“别怕。”燕南平轻声安抚。
“没什幺好怕的。”拜那些际遇所赐,现在已经很少有事能吓着她了。
这时,跋纶挟着葵祥自三楼飞落到地上。
也许是惧高,也许是目睹了刚才暴力的一幕,葵祥一落地就干呕不止。
“葵祥,你没事吧?”
“没”葵祥挣扎着想回答,却看见自家小姐竟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这简直让她担心得要吐血!
在情急之下,顾不得胸臆间仍翻腾的恶心感,葵祥已一个箭步上前,想自那登徒子手里解救自家小姐,不料
葵祥弄痛了她的断腿!
君清欢疼得大叫一声,额角的冷汗滚滚而下。
“小小姐,你怎幺了?”葵祥被吓着了。
“你没见她跌断了腿吗?”燕南平冷冷地道。
“断腿?”不会吧!据她所知,小姐曾从比这更高的地方跳下去过,却都安然无恙,怎幺会
葵祥傻住了,直到此刻才发现,那陌生男人竟抱着她的小姐,迳自向一辆马车走去。
这还得了?
她正要挺身阻止,不料竟被那虽然救了她,却怎幺看怎幺不舒服的家伙给拦住了。
“你想怎样?”葵祥双手叉腰,做出“我很凶悍”的样子。
“我家王我家爷不会伤害你家小姐的。”主子做了当众掳人的蠢事,他这做执事的,当然得想法子遮掩了。
“孤男寡女在一起,怎幺不会伤害我家小姐?!这是有损清誉之事,你懂不懂?”葵祥咄咄逼人的告诉他,并想插手抢人。
眼见这小丫头不知死活地净想破坏他家主子的好事,忠心耿耿的跋纶只得亮出撒手锏。“我家爷可是京里有名的大夫,就算是御医,也得对我家爷礼让三分。”
但他没说的是,御医在王爷的面前当然得礼让三分了,否则,他们有几个头够砍呀?
哼!这些鬼话她才不信!
不过,反正小姐也骑不了马,不如就借他的顺风马车
如果他的医术真有那幺神,那小姐的腿就有救了;如果没有,到时她再跟他们算帐也不迟。
葵祥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当她看见柳安带着山庄里的人快马赶来,她脸上的笑意就更大了。
“柳安,这边。”拉下正要坐上驾驶位置的跋纶,葵祥示意柳安坐上驾席。
至于这碍眼的家伙,葵祥只一个眼神,跋纶已被重重包围不!是“簇拥”了。
“就请两位爷一起去杨柳山庄做客吧!”
跋纶之前还在愁怎样混进杨柳山庄,没想到现在就有一条通天大道摆在他们面前!
“这、这不好吧?”跋纶心里乐开了花,可嘴上还故意推脱着。
“要的、要的,否则,小姐一定会埋怨我们不懂待医之道。”只要进了杨柳山庄就是她们的天下,那时就都是她们的胜算了。
这狡猾的丫头!
不过,这次她可是要失算了。
跋纶笑得肚子都痛了,不过,表面上仍要做出许多不情愿的样子。
烈日下,荷风送爽,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向杨柳山庄奔驰而去。
楼上,陈绗生睁着瘀黑的两只熊猫眼,恨恨地望着绝尘而去的一行人。
“陈爷”他的手下人同样是灰头土脸的。
“滚!都是一群废物!”陈绗生勃然大怒。
“你不想要报仇吗?”忽地,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陈绗生愕然的回头,发现来人虽然年轻,但眼神却凌厉似狼。
只消一眼,他便被那双狼眼看透了。
“你是谁?”陈绗生警戒的问。
‘一个能帮你的人。”
“你真能帮我?”陈绗生又惊又喜,可更多的是半信半疑。
“你不信?”
虽然这陌生人身上的贵气昭示着他绝非平常人,可商人的本能仍让陈绗生不敢相信。
“苏州的孙家和你有生意来往吧?”陌生男人问。
孙家与吉祥行一向有生意来往,直到前些天,有传言说孙家有破产之嫌,他才单方面中断了与孙家的生意来往。
谁知近来孙家的生意忽然蒸蒸日上,别说破产了,只怕还是整个苏州的龙头。
这事令他恼得捶胸顿足,毕竟,是他违背初衷,一心想追回他以为会损失的钱财,坚持非要丢下孙家那个大包袱,谁会想到
“莫非”陈桁生忽然顿悟了“莫非您就是”
听说孙家的再度兴旺缘起于一位神秘人物插手,莫非这陌生的年轻男人就是那个神秘人物?
“你还不算太笨嘛!”要钓到大鱼,当然要先撒些饵料,这苏州孙家说不定就是他撒的饵。
这叫陈桁生的家伙实在很不够机警,看样子,吉祥行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不过,在这之前,他会利用这蠢蛋先吞并掉杨柳山庄。
朱高燧如是计画着。
“请问阁下是”陈衍生恭敬且小心翼翼地问。
“赵王朱高燧。”朱高燧说出他的真实身分。
“草民参见赵王爷,请王爷恕草民双腿受伤,无法行礼。”陈绗生的脸上出现兴奋的神采。
“有信心了吗?”
“草民一切都听王爷的。”
陈绗生欢天喜地的说,他一心以为自己找到了一座大靠山,殊不料,在赵王朱高燧的眼里,蠢人通常都死得挺快的。
朱高燧的唇畔凝着一抹冷笑,心付,老三,你就等着接招吧!看这次是你行,还是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