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正深,月华明。
恰是霜降之夜,月华映霜华。
当朝兵部侍郎宋远枫的花园内,灯光更比月华明。
只是这满园烛火耀如日明,偌大花园却只有一个人。
相貌堂堂,白面微须,正是兵部侍郎宋远枫。
这位当朝重臣,在这样一个秋意袭人,秋风带寒的霜降之夜,却不惧风寒霜冷,穿着一身与他身份地位并不相符的半旧青袍,独坐在精巧的石凳上。
眼前的石桌上摆着一壶酒,两个杯子,还有几碟虽称不上昂贵,但明显十分可口的小点心。
秋意已浓,百花凋零。树枯叶落,他就在这样的萧瑟秋风、凄凉秋景中独饮独酌。
杯子虽然摆了两个,眼前却并无伴他饮酒的人。
这富可敌国又在朝中手掌大权的当朝要员,只是一杯又一杯地自斟自饮,眼睛里有浓浓的孤寂。
已经有了七成醉意了,头脑昏沉沉一片,仰头再干了一杯酒,喃喃自语:“这已经是第十个霜降了,我们一家人何时?”
若有似无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宋远枫微微一震,猛然立起回身高唤:“锦娘。”
含着无限深情的急切呼唤令得绛雪手中的剑顿了一顿。但也仅仅是顿了一顿,随后便刺了出去。
宋远枫回头呼唤之时,脸上已绽开了笑容,眼中有最最深切的期待和欢快,但是下一刻,惊人的剧痛就让他的笑容僵住了。
原本急逮扭转的身体正想向他期待中的人走去,却再也不能站立,脚下一软,慢慢地靠着石凳坐倒下去,
双眼牢牢地望着眼前这个清华如霜雪的女子,他眼中、脸上竟没有恐惧惊惶,只有浓浓的失望和寂寥。
无力的一声叹息,却有着化不开的悲哀无奈。宋远枫放弃了挣扎,也没有惨叫,只是在一叹之后就闭上了眼睛。
绛雪曾经刺杀过无数人,有朝廷高官,有江湖豪客,有悍不畏死的强匪,也有贪生怕死的小人,却从不曾见过这样一双有着无尽悲苦无奈,无数凄凉哀愁的眼睛,这一怔之下,那把在她手上素来快捷如风,杀人夺命而不沾血的青霜剑竟然迟迟没有拔出来。
“爹!”
很熟悉的声音,却又如此陌生。
那声音里怎么会有这样的焦急,这样的惊惶,这样的悲愤,这样的恐惧?
绛雪猛然抬头,而坐倒在地的宋远枫也在这一瞬睁开了眼睛。极力扭头望去。
明月下,灯光里,宋知秋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在秋风中摇晃,竟似不禁风寒,连站立都已做不到。可是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很大,定定地望着,望着这边。
绛雪全身剧震,本能地疾向后退,手中的剑也随着她的退势一并从宋远枫体内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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