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她慢慢的走向公车站牌,等车,上车,下车,回家,一如往常,却说不出心头发紧的感觉是什么?
她的思绪一团混乱,心里空荡荡的。
以往金钱可以带给她许多喜悦,怎么这回全都变了调呢?
米米利用靳熙的名义在同事间敛财的行为,得罪了靳熙。
他发火了。
但他表面上依然平静无波,让人几乎感受不到他瞳眸里翻涌的怒焰。
惟一与往常不同的是,他对米米的态度变得冷淡而疏离,而且,他下班后也开始与女职员们展开频繁的约会。
他对她公事公办、相敬如宾的态度,令米米十分难受,却又没有勇气打破藩篱。
下班后,他不再体贴的送她回家,甚至不再过问她晚上的兼职,也不再坚持要与她共进晚餐,没有了他的细心呵护,她的心像被掏空一般。
“总经理,你要的资料在这里。”米米将档案送进办公室。
“放着就好。”他连抬眼都没有。
她痴望着他,双脚像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
“钱秘书,有事吗?”靳熙合上手中的档案夹,抬起头来。
他礼貌且近乎冷淡的声音让她的心碎了一地。
以往他都会轻唤她一声米米,而现在温柔不再,体贴不再。
“我没事。”一触及他犀利的目光,她像做错事的小孩,连忙低下头。
“把这分档案送到企画部,记得发公告通知各单位主管下星期一要开专案会议。”
“是。”她用眼角余光偷偷瞄着他。
向来,心直口快的她积压了一整个星期的疑惑,想问却又碍于他冷漠的态度而不敢开口。
她故意放慢动作,期待他打破僵局,开口说些什么。
靳熙放松的往椅背一靠,好整以暇的凝视她笨拙的动作。
那张藏不住心事的小脸,早已背叛了她。
见他似乎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心情沉重的拿起档案夹就要离开办公室。
没想到靳熙却在此时忽然开口“钱秘书,你今晚有空吗?”
“有。”喜悦的笑容跃上唇角。
“那晚上替我核算‘和利开发’的预算,仔细检查与江经理送来的帐目合不合。”
米米没料到他是要交代她公事,笑容尴尬的僵在脸上。
终于,她按撩不住满腔的疑惑,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有吗?”他似笑非笑,没正面回答。
“我觉得你有”她呐呐地说。
“那可能是你的错觉。”
“那我以女朋友的身份质问你,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她豁出去的问,置个人尊严于度外。
“我也以总经理的身份提醒你,现在是上班时间,公私不分不是一个员工应有的态度。”
“你”他的态度令米米感到羞惭。但是,撒野、蛮横不讲理是女人的特权,她应该善加利用才对。“反正我现在就是想跟你吵架!”
与其坐以待毙的猜测他忽冷忽热的态度,倒不如开门见山的把事情说清楚,迂回绕圈子不是她的作风。
靳熙恍若没瞧见她眸中燃烧的炽焰,继续评论她的态度。
“离下班时间还有三十分钟,注意你的态度与措词。”
“姓靳的,我就偏偏要现在跟你吵架,怎么样?”米米双手环胸,一脸恰北北。
“你拿什么名目和我吵?”他信手拿起桌旁的杂志翻阅,对它置之不理。
米米闷闷的站在原地,陷入沉思中。
连续剧里的男女主角为了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都能吵翻屋顶,她为什么一定要有名目呢?
“你管我!”她撒起泼来,恶狠狠地抽走他手中的杂志。
在冷战方面,她略逊一筹,所以,一定要在口舌上扳回一城才行。
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两人间僵拟的气氛。
“总经理。”何真真见秘书室没人,径自打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探头进来。
“有事吗?”靳熙绽开温和的笑颜。
米米醋意横生的瞅着两人眉来眼去。
“今天晚上的歌剧是七点半开始,我们要约几点碰面?”何真真视她于无形,径自对着靳熙发哮。
“我想想”靳熙佯装沉思状,更加速了米米胸臆间燃烧的怒焰。
她快步冲到门边,将何真真推出门外“上班时间不准谈私事。”
“米米,你发什么神经?我要跟总经理约时间耶!”何真真一脸纳闷,娇声抗议。
米米只让门板留下一道缝隙,恼怒的脸贴着们,沉声道:“还有二十分钟才下班,等会儿再约也不迟。”
“你发什么疯?小心我不再光顾你的生意!”何真真不死心的拍着门板抗议。
那最好,省得一群女人来跟她抢男朋友,夺走了她岌岌可危的“靳太太”宝座。
“随便你。”她关上门,将何真真挡在门外。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快开门!”何真真对她霸道的举动甚感不满。
“你别吵行不行?你没看到我正在跟总经理吵架吗?”米米怒气冲冲地拉开门,恶声警告。
“什么?”何真真一时还搞不清楚状况,傻愣在一旁。
“闭嘴就行了。”说完,她又甩上门。
靳熙勾起一抹邪笑,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个女人为他争风吃醋。
“你和总经理吵架?吵什么架?”何真真身为八卦搜集兼广播站的站长,怎能错失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努力将门推开一条缝。
“劳资关系。”米米没好气的随口搪塞,整个身子压在门上。
“公司向来依劳基法规定行事,没有受争议的地方。”何真真喊道。
“私人问题。”
“什么?什么私人问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何真真不死心的又将门挤开了一些一些。她刚才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恕不奉告。”不等她进来,米米又将她用力挤出门外。
“钱米米,你快开门!你再不开门的话,我就告诉大家你绑架总经理,听到了没?”何真真下达最后通牒。
“随便你!”女朋友的宝座都快被抢了,她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她重重的锁上门。
“你这样会不会太蛮横不讲理了?”靳熙站起身,缓缓的走近她。
“难道你不晓得野蛮是女人的天性?”
“我还以为你强悍的一面只有在赚钱时才会表现出来。”他狡狯地调侃她。
“我知道你还在为了我骗你去联谊的事生气,所以,你故意答应和她们约会来气我!”她愤然指控他种种该死的罪行。
“敢情你是在吃醋?”他竭力克制在体内狂窜的喜悦,坏坏地说。
谈恋爱就该全心全意的对待彼此,偶尔猜忌、有时妒嫉,使感情不断加温;而不是像她一样,见钱眼开,永远将钞票摆第一,男友摆最后。
“你”她气得直跺脚。这明知故问的臭家伙,故意惹她生气,在众人面前闹尽笑话。“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你还不是大方的出卖我对你的信任和感情,难道你看着我和别的女人一起吃饭、约会,一点都不妒嫉、不生气吗?”他的话一针见血,命中要害。
她低下头,抿紧唇,不发一言。
“你以为你的所做所为不会对我造成伤害吗?对你而言,是这份感情重要,还是你向她们赚来的钞票重要?”他一步步的逼近,一句句的质问。
她羞愤地扑向他壮伟的胸膛,抡起拳头没头没脑的攻击他。
“可恶!可恶!可恶”又羞又气的泪水迸出眼眶,她呜咽道:“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方法试炼我对你的感情”
“我想知道你是纯粹看上我的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这个人?”他在半空中抓住她张牙舞爪的手,牢牢的定在两侧。
“我喜欢你的钱!我喜欢你的钱”不甘屈于劣势,她口是心非的低吼,语气中夹杂浓浓的鼻音。
“别傻了,如果你真的只在乎我的钱,才不会担心我今晚和谁在一起。”他趁势抱住她的身子,紧紧的拥在怀里。
思及这几天他都跟不同的女人约会,她心里有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起涌上来。
“我才不在乎你和谁在一起,我只怕你在外面做了坏事,到时不知要付多少遮羞费!”她死鸭子嘴硬,硬是不肯面对现实。
“什么坏事?”他抬起她的下颚,灼灼的两道视线直望着她涕泗纵横的小脸,惹得她眼神飘忽,就是不敢迎视他。
“你要杀人放火、抢劫掳掠,也不关我的事!”她恶狠狠的低喊。
“杀人放火我是没兴趣,但抢劫抢掠就难说了。”他坏坏的邪笑着。
米米认得他眼底那抹不怀好意的光彩,直觉就想逃。
“要抢银行的话,明日趁早;要打劫超商的话,记得戴项安全帽,免得丢人现眼!”
“可惜我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他收紧手臂,牢牢地将它固定在怀里。
她扭动身子想挣脱他的钳制“你休想得逞!”他害惨了她,她怎能甘心屈服呢?
她抬起脚凶悍的踹着他的腿,发泄心中的怒气。
他利用身体的优势将她逼退至沙发上,把她的双手扣压在头顶上,胸膛贴着她的。
“永远别跟男人比力气!懂吗?”
经过剧烈的运动,她挽起的头发早已歪斜一边,几绺发丝垂落颊畔。
“哼!”她不肯妥协的别过脸。
“告诉我,你还要闹多久的别扭?”他柔柔的问,低沉醇厚的嗓音听来格外性感。
“不知道。”她噘起红唇,还在闹情绪。
他径自俯身轻吮她红润的芳唇。
“酸酸的。”低哑的嘲弄传进她的耳里。
“什么?”这个男人吻就吻,哪来这么多废话!
“你刚吃了几颗柠檬?”他煞有其事的问。
柠檬?“没有啊!”她一头雾水,她光吵架都来不及了,哪有时回吃那玩意儿?
“要不然吻起来怎么酸酸的?”
她死命地瞪他。坏东西,居然拐着弯骂她!
“起来!”她想用身体顶开他,却让彼此交缠的身躯显得更加暧昧。
“想不想喝蜂蜜柠檬?”他醇厚悦耳的嗓音充满笑意。
刚刚是柠檬,这会儿又是蜂蜜,敢情他又想取笑她?
米米悍悍地侧瞪回去。
“眼睛别瞪这么大,乖,闭上。”
他眼底的温柔深得像大海,让人不由自主地身陷其中。
她心口一热,眼睛轻轻闭上。
他再次俯身吻住她的唇,有别于方才的轻佻,这回改以深吮,温润轻软的舌尖探进她的唇中,像沾了蜜似的软化了她仅剩的不悦与抗拒。
心中升起一股酥酥麻麻、逐渐膨胀的热气,窜向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头昏眼花、四肢无力地瘫软在他的怀里。
绵绵细细的吻不断落在她的眉梢、耳垂、粉颊最后停留在她诱人的朱唇上。
目光燃烧着狂炽的欲望与爱火,从他的眼、他的心,蔓延至他的胸膛,熨烫了他的每一寸肌肤。
爱情当原料,再加一点点醋意来调味,调成一杯甜中带酸的“蜂蜜柠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