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祖杰内心极度懊恼、后悔,要不是他太莽撞,不顾一切的将所有的财产、家当投注在新设立的分公司上,也不会造成今天这样不堪的后果。原本一切都很顺利的哪知总公司日本买方传来货有问题的消息,本以为只是货品有点小瑕疵罢了,怎知是个大纰漏,日方不但要退货,而且要求赔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怎么可能筹得出五千万?更何况他现在已是身无分文,所有的朋友亲戚避他唯恐不及,更别谈会好心的伸出援手。
就在此时他出现了,一个叫聂天昊的男人来到自已面前,表达了他愿意出资助凌家渡过难关,条件是要冰儿嫁给他
这有关冰儿的终生幸福,他怎能轻易答应呢?但他若是不答应,凌家的“肯中实业”就要面临倒闭的危机,凌家两代所打下的山河就这么完了,现在的他可谓是天人交战、忧烦不已。
“唉”凌祖杰长叹一声,他已经无计可施了。
“爸你”“浩彬,这事我们暂时不谈,我再想想办法,可是你千万记住,别让你妈和冰儿知道!”凌祖杰叮咛着,未到必要的时刻,他不想让妻女担忧。
“我知道,我不会让她们知道。”凌浩彬点点头,这正是他的想法。
冰儿在书房外听到了一切,她虽不懂商场上的事,但她也听得出来公司有难了,而她,正是那个有能力解救凌家危难的人。
聂天昊?他是谁?为什么他会指名道姓的要我嫁给他?难道我曾得罪过他?还是我曾见过他?或者他只是说笑罢了?
冰儿在胡乱猜测的同时,心中也下了一个莫大的决定。
“总裁,外面有位凌颖冰小姐想要见你,可是她没有预约”
“请她进来!”勒迪士冷声的下了命令。
“是。”秘书小姐一领命,立即退了出去。
不久,门口即传来短促的敲门声。
“请进!”
冰儿带着羞怯及忐忑不安的心情步入聂天昊的办公室,她是瞒着家人前来的,因为她认为聂天昊一定不会强人所难,只要她对他动之以情、晓以大义,他定会放弃娶她的意头而帮助凌家渡过这次的财务危机。
“你是凌小姐?”勒迪士冷冷的声音划破沉默。
“我是。”冰儿挺起背脊,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很坚强,但在墨镜后的聂天昊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也看不透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你特地来找我,有事吗?”勒迪士看出她内心的紧张,却只是淡淡的一笑。
他怎么知道我特地来找他?难道我就这么容易被看出企图?冰儿不禁感到有些惊惶,但她随即板起了一张严肃的面孔,她不想再让聂天昊看出她心所想。
“我来找你,当然是有事”
“那就请坐下吧!我不喜欢有人站着跟我讲话。”勒迪士指着在门边的一套真皮沙发,要她坐下。
“你怎么这么霸道?”冰儿忍不住轻声抗议,在不知不觉中,卸下了严肃的一面。
勒迪士坐在办公椅上,不以为然的双手环抱在胸,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看“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最好早点习惯。”
虽然聂天昊戴着墨镜,但冰儿仍感受得到他热烈的注视,她低垂着头反驳“我为什么要早点习惯?我又没说我要嫁给你。”
勒迪士不悦地挑高了眉“那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请你帮忙凌家渡过这个难关。”冰儿深吸了口气,勇敢地直接挑明来意。
“我说过我愿意帮忙,但你们同时得接受我开出的条件
才行!”勒迪士非常坚持他的原则。
“要我嫁给你?”冰儿直言地问。
勒迪士无言的点点头。
“为什么?我们凌家是正当的生意人,绝不会倒你的帐”
“我不需要钱,钱对我而言是多余的”
“那你为什么”冰儿决心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我们各让一步,你只需要当我一年的妻子,一年后,我就放你自由,而你家的财务困难也会顺利解决,如何?我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哦!”勒迪士打断了她的话,提出了个折衷的办法。
“我考虑考虑。”冰儿并不想嫁给他,但一想到家人,她不忍断然拒绝。
“那你慢慢考虑吧!但我提醒你,你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一星期后,凌家付不出赔偿金的话,后果如何?你应该比我清楚”勒迪士的嘴角挂着一丝淡漠。
冰儿开始后悔她今天为何要走这一趟,这个人简直是没血没泪没感情,看来她是太天真了,天真以为他会大发善心、普渡众生,但事实证明她错了。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能和这样的一个怪人生活在一起?那种情境天啊!她真不敢想像。
冰儿打开办公室的大门,有股气愤想好好发泄一下,于是乎她有了一种想甩门的冲动。但一想到做出这种粗俗失礼的举动会很对不起她二十年所受的教养和她的父母。于是,她带着一股颇不愉快的闷气,离开聂氏的办公室大楼。
勒迪士望着安蜜儿离去的背影,露出—抹神秘的冷笑,低哼一声,看来他的目的就快达到了,接下来,就只剩“他们”的问题了。
想到这,勒迪士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开始思量解决之道。
冰儿才刚踏进家门,就看到母亲仓皇无助的在书房前踱步。
她赶忙走上前去“妈,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耶。”
“冰儿,你回来了啊!”季莉岚一见到冰儿,马上抓住她的双手不放“你爸和浩彬吵得好厉害,我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叫他们别吵了。”她非常担心书房内的情形;但却只能在外面心急如焚的来回走动,直到冰儿回来,她仿佛是看到了救星。
想必是她爸爸和哥哥又在争执公司资金周转的问题!冰儿暗自吐了一口气,试图放松自己,然后才问:“妈,你有没有听到爸和哥在吵什么?”
季莉岚点了头“好像是公司资金周转不灵,有人愿意出资帮忙,但条件是”她不愿再讲下去,那种强人所难的条件,令她悲愤不已。
“要我嫁过去?”冰儿深吸了一口气,她告诉自己,在此刻,她必须坚强起来,她不能让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
“冰儿,你你知道了?”季莉岚惊讶地抬头看向女儿。
“我不但知道了,而且我也去找过聂天昊了。”冰儿对母亲吐露实情。
“聂天昊?!那个出资的人?”季莉岚抓着冰儿瘦弱的肩膀,激动地问。
冰儿并未答话,径自转身推开了书房的大门,书房内父子的争执,在她出现在门边同时,停止了。
“爸,哥,你们别吵了,我愿意嫁给聂天昊。”冰儿一脸沉静的说出她的决定,虽然她心中的不安感逐渐在扩大,但她极力隐忍着。
冰儿的决定像一颗炸弹,炸伤了凌浩彬的心,他暴跳如雷的冲到她面前,死命的摇动她不堪一击的双肩“冰儿,把那句话收回去,我不会让你嫁给那狂妄的家伙”
凌祖杰和季莉岚见状,急速上前拉开过度激动的凌浩彬。
“浩彬,你冷静下来好不好?”季莉岚苦苦哀求他。
“妈,你也劝劝冰儿,教她千万别这么傻。”凌浩彬的意志毫不受动摇,他坚决不让冰儿嫁给聂天昊,他不愿她牺牲她一生的幸福。
“浩彬!”凌祖杰狠狠地给丧失理智的凌浩彬一巴掌,要他恢复神智。
凌浩彬抚着隐隐作痛、红肿的右颊“爸,对不起!我太激动了。”经过一巴掌的刺激,他大受波动的情绪已渐平静。
“浩彬,你有没有怎样?”季莉岚连忙上前审视凌浩彬有无受伤,她轻触着凌浩彬英挺的脸孔,心中有着千般心疼,她一直都知道儿子的心意,现在冰儿要嫁给他人,他的愤怒、激动情绪是必然的。
“冰儿,你还年轻啊!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妄下决定。”凌祖杰当冰儿是一时想不开,想力劝她回头。
“爸,我已经二十岁了,在法律上,我算是一个成人了。况且我不是因为一时的冲动,我已经考虑过了”冰儿自己的心里比谁都明白,事到如今,她有得选择吗?
“冰儿,你别答应得这么快,我和爸会再想办法”
“哥,我们都别再自欺欺人了,现在哪有人会愿意帮助我们?况且五千万不是一笔小数目,只要我嫁给聂天吴,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了。”冰儿的心在感叹,但表面上却得装勇敢。
“冰儿,你是哪时候知道这件事的?”凌祖杰突然意识到,冰儿是怎么得如此事的?刚才因冲击太大,导致他忘了这么重要的一点。
“上次你和哥在书房所谈的话,很不巧,被我听到了。”冰儿深吸一口气,说出实情“我今天去找过聂天昊了,他答应我只要做他妻子一年,一年后,他会还我自由。”
又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凌浩彬一听,更不耻聂天昊的作为,这种交换条件,简直是在贩卖人口,把冰儿往火坑里推“冰儿!你绝不能嫁给那个姓聂的,他一定不会好好待你的,‘肯中’倒了没关系,你千万别牺牲自己,你还有大好前程。”他的手紧箝住她的双肩,以非常冷静的态度,企图说服冰儿打消念头。
其实冰儿心里明白“肯中”对凌家是何其的重要,况且谁也不想做一个败家子,她瞄了一眼父母,两人的神情同样为难、同样的困惑,这令她的决定更加坚定不移“我已经决定了,请你们不要再阻拦我,至于聂天昊那边,我自己会告诉他。”说完,她倏地转身,直奔二楼,冲进了她的房间,把门锁得死死的。
“冰儿!”凌浩彬见状,紧追着冰儿上楼,见她把门深锁,他担心的猛敲门“冰儿,你开门啊!千万别做傻事!”
“哥,我没事,也不会做傻事,请让我静一静好吗?”冰儿坐在地板上,倚靠着门背,双手抱膝,一脸的伤悲,却没掉下一滴眼泪。
“冰儿!”凌浩彬哪听得进冰儿的话,害怕和担心已占去了他的理智,他仍不死心地猛敲着门。
但冰儿只是充其不闻,任自己的灵魂神游四方。
“浩彬,别打搅冰儿了,她需要冷静。”凌祖杰阻止了凌浩彬再敲撞门。
“爸,我怕冰儿会想不开。”凌浩彬担心地说。
凌祖皆拼了儿子一眼,叹口气道:“冰儿不会的,她舍不得惹我们伤心,她一直是我们凌家的掌上明珠,她总是那么的乖巧懂事,她不会想不开的,她只是需要冷静罢了。
“是啊!浩彬,你爸说得有理,你就让冰儿静一静,说不定她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季莉岚不得已,只好哄骗儿子。
不久,冰儿听到他们下楼的声音,这时,她才将强吞已久的泪水大肆宣泄。
她不想嫁,一点也不想,她无法去面对一个素不相识,又是个冷面动物的人,她能跟他生活一年吗?答案是否定的。
此时从窗外吹进了一阵风,将放置在她书桌上的那根黑羽毛吹落到她脚边。
冰儿泪眼朦胧的拾起那根黑羽毛“都是你害的,我们家的坏运一定是你带来的,全都是你害的,早知道,我就应该把你交给罗莎才对,这样我们家也不至于落到这种下场。”她埋怨了几句,奋力的将手中的黑羽毛往前丢,奈何轻的东西,愈是使劲的丢它,它掉落的距离愈是离你最近。
见了落在脚前的黑羽毛,冰儿哭得更是伤心,她责怪自己要不是那天她害怕得忘了把放在皮包的羽毛丢给罗莎处理,又怎么会等着它来将凌家导入坏运?
怨恨归怨恨,埋怨归埋怨,冰儿又舍不得的将黑羽毛拾回“照理说,你只是一根捎来恶运的羽毛,一根羽毛而已”
想到此刻在身边的竟是一根小小的羽毛,冰儿更为自己感到悲哀,但她对自己说,她只有今天可以爱哭,胆小加懦弱,从明天开始,她将不再哭了,她要坚强、坚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