玮仁读了h中,所以她才跟着填了h中。
这真是笑话!
她和他结仇了吗?
是的,她是和柏玮仁结了仇了,因为从他在福利社笑完那一声后,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没再跟他说过一句话。
“聪美,你你真的不肯帮我吗?”
“信是你写的,你怎么不自己去传,你不要跟我说,从一年级到现在已经过快一年了,你连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难不成她长了一张邮差脸,每个人都要叫她传情书。
“我”是啊,都升二年级了,她还是只敢偷偷看着他。
“也不要跟我说你嘴笨,这个烂理由我已经听了好几百遍了。”以前的田馨馨积极,现在身旁的她消极,怎么两款人同样看上柏伟仁,就不知道那个家伙到底哪里好!
“聪美,看在我们同班一年多的份上,你就帮帮忙啦!”
“你不也跟他同校一年多,这么长的时间,应该够你鼓起勇气,伸出你的手,把信交给他了。”
“我我也知道啊,可是我就是怕嘛,我怕他拒绝我。”
“幻灭是成长的开始,你没听过吗?何况你连表白都不敢,还谈什么拒绝。”
凤凰木下,蝉声唧唧,带着草香的风自操场吹来,消去了树下两人不少暑意。
又到了唱骊歌的时候了!
“聪美,你别这样嘛!你说的我都懂,可是我就是这么没用,你如果不帮我传,他就要毕业了。”
是呀,他是这届的毕业生。原本倚在树干上的范聪美站直身,她看着身边那个一脸烦恼的人,不禁想起了当时的田馨馨,和田馨馨写给她的那封道别信。
“如果我不帮你,你的青春是不是就不完美了?”范聪美突如其来的一问,问得女同学傻愣住了,最后她干脆伸出手“拿来吧。”
“什么?”
“信。”
“呃好好。”她赶忙掏出那封信,将它交给范聪美。
两分钟后,她来到柏伟仁的班级门口,并且将他找了出来。
“这个是?”柏玮仁有点讶异。
“情书。”咽了咽口水,范聪美只敢将视线水平地落在他的胸口。
“是你”“不是我,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害怕他的误会,范聪美抢先解释完,转身便要离去。
“聪嗯,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柏玮仁突然伸出手,不过只停在半空中,没抓着她。
停下脚步,背对着柏玮仁,范聪美不免露出愕然的表情。她讨厌他?会吗?她不过是气他和别人一起起哄罢了。平常他爱开玩笑也就算了,但跟着别人起哄,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果不是很讨厌我,为什么你都不再跟我说话了?”在学校是这样,来他家买面包也是这样,虽然她不会像国中那时候一样痹篇他,却始终不主动跟他说话。
“如果我有得罪你,那我先说对不起。”
他道歉了?隔了这么久,他终于知道自己“得罪”了她。既然他说了对不起,那她
“嗯,我”
“喂,阿仁,你们两个在拍tv喔,还停格咧!咦?还有情书耶!小姐,那是你写的吗?可不可以借我们看?”这时,窗边忽然蹦出两颗头颅,是柏玮仁班上的男同学,他们以看戏的心情盯着两人。
一喂!”柏玮仁反应地喝叱了那嘻皮笑脸的两人一声,但当他回过头,却见范聪美一脸僵硬。
“那不是我写的,和我没关系。”也许是尴尬,范聪美一说完,转身就跑。
“阿仁,女主角跑了耶!”
“可恶,还不是你们!”朝不识相的两人挥挥拳头后,柏玮仁再度垂眸盯住那封碰巧“又”折成心型的信,眉头不禁皱起。
其实,他实在很想问她,每次她都帮别人传信,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他才会等到她自己写的那一封?
唉,看来是永远等不到了。因为等他毕了业,便要高唱从军乐,当完兵也已有另外的打算了。
的确,他想收到范聪美写的情书,是有点困难的,因为范聪美是那种不会写情书的人。
如果写情书是因为浪漫,那么浪漫这玩意儿迟早还是会被现实给磨光,从来,她都是这么想的。
没多久,柏玮仁毕业了,他申请了提早服役。
虽然范聪美的事一直横鲠在他的心中,但他也不得不让它先悬着,一切想等下次有机会再说。
只是这一悬,竟是悬着许久。
时光荏苒,一年之后范聪美也毕了业。在高中三年不懈地努力下,另外加上他爸妈这段时间很配合地减少吵架的次数,让她一举考上了理想的大学。
“聪美,没课了吗?”
很巧,在学校外头的公车亭遇见熟人,就是高中曾经同班,要她帮忙送情书的女同学。这次和她考上同一所学校,只是不同科系。
“是呀。”大学就这好处,没课便放牛吃草。
眼前才下午两点,转个两班车,回去刚好可以赶上面包出炉。最近因为赶一份报告,所以将近一个月,她没到“华冠”去了。
“呃那既然你有空,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女同学笑得有点僵硬。
“你该不会又要我帮你传情书吧?”因为看见十公尺远的地方杵了两个男的,所以她半开玩笑地说。
“才不是啦,那个骑一二五的,是是我的准男友。”
“不错嘛,那不需要我了。”很好,有进步。
“当然需要,看见另外那个骑小绵羊的没?他是我准男友的同学,可是你也知道嘛!如果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没意思,那他的追求哎呀,你知道的嘛!”
“你要我当挡箭牌?”
“我那么不够意思吗?”女同学口是心非地说。因为回头望去,两个男生的条件高下立见,她又不是笨蛋,当然选择好一点的。
是很不够意思!本来范聪美想这么直说,但刚好她的肚子咕噜一声,所以有了拒绝的理由。“中午没吃,肚子饿了,下回吧。”
女同学逮到机会“那正好啊,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吃东西,然后晚一点我们到猫空去喝茶、赏夜景。我请你,好不好?”
说也真巧,公车刚好在这个时候来了。
“车来了,错过这一班,我还要等二十分钟。”车停下,门打开。
“聪美,帮帮忙嘛!”
范聪美在上车之前又回头对她说:“不喜欢他就找个好方法告诉他,我总不能一直‘帮。’谈恋爱,对不对?”车门关上且开动,隔着车窗,她看见那女同学一脸茫然。
因为不知道如何拒绝,所以茫然,这也是恋爱中的人会碰上的状况之一吧!只可惜,她从没遇过。
进入大学到现在,她没被人追过,也没对任何一个异性有过感觉,什么“大一娇,大二俏,大三拉警报,大四没人要!”似乎对她一点意义都没有。
“咕噜!”好像在回应似地,她的肚子又在这时叫了一声。
而摸着仍是二十九寸的腰围,她不禁要笑,看来比起谈恋爱,她好像对面包和蛋糕这一类的食物有意思多了。
转了两班车,她终于回到家,再牵了那辆从国中一直陪她到现在的淑女车,往“华冠西点面包”的方向骑去。
才骑到面包店前,她竟看到一辆计程车横挡在面包店门口。又过了一会儿,她看见有个人从店里出来。
居居然是他!是柏玮仁!他退伍了吗?什么时候退伍的?她怎么都不知道?
没再往前骑,满脑子惊喜和疑问的她,在面包店对面的那根电线杆旁停下。
此时,盯着近两年没见的柏玮仁,她的眼睛是睁得特大。她看着他那有点呆的小平头,和古铜色的皮肤,以及他手上提着的大
发现他手上提着一只大概三十几寸大的行李箱,她竟愣住了。
人家当兵是背黄埔大背包,为什么他退伍了却提个大行李箱做什么?要离家出走吗?
“玮仁,到机场要记得打电话,如果姑姑接到你了,叫她打电话给我,到学校如果有什么不会弄的,还是”
“会啦会啦!打电话我会啦。”把行李箱塞进计程车后座,柏玮仁转身对着跟在身后的老人说。
“机票、护照什么的都带了吧,还有”
“都带了!昨天都收到背包里面去了,我要走了,还要提早到柜枱办手续耶!”虽然从小和他阿公相依为命,心里舍不得,但是他实在受不了老人家的唠叨。
他长脚一跨,人钻进车里坐定。
“真的不要我跟你过去吗?你会不会找不到地方,那个”
“好啦!放心啦!阿公再见。”这个时候,再多的时间恐怕都是交代不完的,所以他干脆关上车门,和外面的人比了个竖起拇指的动作,表示自己一切都没问题之后,便要司机开车。
当车子行经路口时,他不经意瞧见那杵在电线杆后面的人。
“呃司机先生等等,麻烦停一下车。”车停下,他摇下窗,对着那假装看着电线杆上的小便告的人说:“你来了。”
“我?”他还记得她,他居然还记得她?不不,要他不记得她可能有点困难,因为她根本从头到尾没变过。
紧张,再加上惊讶,范聪美此刻的心脏恐怕比得上一组大音响,咚咚咚地发出三千瓦的瞬间功率,震得她脑袋昏花。不知怎么地,范聪美不自主地视线左飘右飘,就是不敢停驻在柏玮仁的身上,最后只能盯着计程车的车门。
“不是你难道是鬼?你是来送我的吗?”盯着她不安的模样,不自觉地柏玮仁也感染了某种情绪。
听他阿公说,之前她偶尔会来他家买面包和蛋糕,但是他退伍也将近一个月了,到今天才遇上她,看来他是没机会和她“叙叙旧”了。
“送你?我干嘛送你,我连你要去哪里都不知道!”对于柏玮仁的事她看似漫不经心,但是实际上注意力却是百分之百集中。
这么大的行李箱,如果装的全是食物,也足够让他绕地球一周不饿死了,他到底要到哪里去?
“我要去法国念书,如果法文学得快,一切顺利的话,一年以后应该就可以进入蓝带学院念书。”
“蓝带?”范聪美终于正眼看着他。
“是一间历史悠久的西厨学校,也是我阿公的梦想。”他一直到了高中,才知道他阿公靠着一双手和后来的一间店面,省吃俭用为他存了一笔数目不少的“留学基金”
而为了留学,他也才在高中一毕业,就申请提早入伍。
“你阿公的梦想,那那你的呢?到那里读书,难道就是你自己的梦想?”
“我的梦想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盯着她圆呼呼的脸,他居然有点舍不得。
对话的同时,司机提醒柏玮仁时间会来不及,于是他示意他可以开动了。
“什么早知道?我哪里知道啦!”
原以为好不容易考上h中的他毕业后会继续升学,哪晓得他会选择申请提早入伍。好吧,那现在退伍了,不也该继续考试念大学,没想到今天他居然说走就走,还到遥远的法国!
一看车子移动,范聪美不由地也开始发急,她赶紧将脚踏车转向,然后跟在车子旁边慢慢骑。
“你知道的呀!”伏在窗边,他抓了抓头说。
“我不知道啦!你快说呀!”车子转出巷子,速度逐渐加快,她不得不也埋头狂踩。只是眼前的路开始上坡,所以踩得分外吃力。
而见她问得认真,坐在车内的柏玮仁这才嚷了一句:“你不是一直都是资优生?怎么记忆力这么差?不过是几年前的事情也记不起来?”算算,大概十一年有吧,她那么聪明,不该忘记的。
被柏玮仁这一说,范聪美更是急切地想问个清楚。于是,她抬起头,臀部离开了坐垫,打算一举冲到计程车旁。只是天不从她愿,她不过才站直身,用力一踩,她那辆早已不堪负荷重量的中古淑女车便“落链”了。
范聪美不死心地多踩两下,结果落链变卡死。只见“刷!”地一声,连人带车跌了下去。她忍着痛赶紧爬了起来,不死心地对着前方扯着喉咙大叫。
“死豆花,你到底说不说啦”
她的声音大得整条街都听得到,却不见那扬长而去的计程车回头,它黄色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可恶!可恶的柏玮仁!永远只有他,能够激起她的脾气。摔了一身伤的范聪美忍不住跳脚。再低头看着坏掉的车,心里虽然很气,却改变不了他要离开的事实。隐隐地,她感觉心里好像有一堆话想要说,却已无机会。
带着一股莫名失落的心情,范聪美回头再望了望巷子底,就在这个时候,她竟看见一个人骑着脚踏车快速接近。
是他吗?她高兴了一下。噢不是,原来是个国中男生,她好失望。
“吱”煞车一长响,没料到那本该骑过去的国中生,竟在她旁边停了下来。
“你是范聪美吗?前面有一个人说他要赶飞机,时间来不及了,叫你去向他阿公要答案。”传完话,那国中生马上又骑着脚踏车飙得老远。
听了这传话,让范聪美又呆了好几秒,等回过神,她便拖着那辆“落链”的淑女车慢慢走回面包店。
一进面包店,老人看到她,便从冷藏柜里拿出一块四寸圆形蛋糕。
“玮仁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烤的,说是要给你,我跟他说你很久没来了,但是他还是很坚持。嗯,这块看起来做得还满‘用心’的喔!”
傍她的?
范聪美瞪住蛋糕上一张以鲜奶油扑底、蜜枣当眼、红色奶油画的嘴巴做成的一张笑脸,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这就是他所说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