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的生活过得很快,转眼又过了一个学期。该毕业的毕业,该重修的重修。上一秒才在哀悼时间的早逝,下一秒却已在某舞会上或某麻将桌上,这便是所谓的大学生活。
也许是台湾的教育制度逼得一群群宰宰学子在考上大学后便完全解放,说得好听一点是放下书本,走向自然;说得难听一点,这群人便从此沉沦。
有的人大搞学运,到最后变得什么也没有、什么都不是;有的人大谈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恋爱,最后还是输了全部;而有的人却矫枉过正,一味地死读书,不懂得融会贯通,不知道求其真意,而这样却也混过了四年。
城仲摩,或许他比别人多聪明一点,他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当别人还在懵懵懂懂的思索时,他已经为自己的下一步做好规划了,而这正是现在所流行的生涯规划!
也许是从小跳级惯了,他没受过一次完完整整的正规教育,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他早就计划好,用三年的时间完成大学教育,这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同时他也利用暑假帮教授做研究,算是为毕业论文做热身。
其实像他这样资优的学生,在别的系上也有,但是像他这样背景出身的,是绝无仅有的。
“仲摩,以你的成绩直升研究所一定没问题,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哲学系系主任国谅吉先生说服着城仲摩。
所谓“得天下英才而教之”是一大乐事,他对城仲摩大概就是出于这种惜才、爱才的心理吧!
“我最近也在考虑这件事,谢谢教授关心,我会好好想想。”
城仲摩计划出国一事,各教授们皆知,但如今他会考虑留在台湾,可想而知是为了谁,莫非真应验了“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
不管出国与否,先取得毕业证书才是首要之务。
“仲摩!”飞扬突然出现在研究室。
“你怎么有空来?”
城仲摩记得飞扬暑假在某联合律师事务所打工。今天不是假日,不至于
“别想了,我直接告诉你吧!我不干了,先别问为什么。告诉我,晚上有空吗?我爸妈请你吃饭别紧张,是因为飞舞考上我们学校了,她变成你学妹了,我爸妈只是想感谢你让我妹那个朽木也能进台大。”
飞扬果然发挥他法律系的长才,有条理地把事情交代得很清楚。
“嘿!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说自己的妹妹是朽木,真服了你!”城仲摩挑高了双眉看着飞扬。
“算了,不跟你争辩。怎么样,有空吗?”
“其实我也没帮什么忙,怎么好意思要伯父、伯母请我呢?况且我晚上还得看着小磊,可能不太方便,不如你们自己庆祝吧!”
“你放心,小阿姨也会去,小磊自然是跟着,这样你不用担心了吧!”
不知从何时开始,城仲摩便事事以邵昕磊或卓少筠为重,只要碰到事情和他们有所冲突时,他马上回绝。因此,飞扬了解到要说服他,只需搞定卓少筠和邵昕磊。
“既然少筠他们也会去,那好吧!”果然一听到“小阿姨”和“小磊”万事ok!
“对了,仲摩,你什么时候开始叫小阿姨的名字了?这样太奇怪了吧!她毕竟是我们的长辈耶!”
“去你的!她是‘你的’长辈,不是‘我们的’!”城仲摩回他一句。
“她当然是我们的长辈!”话说到这里,飞扬顿时停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怀疑的眼光和口气询问城仲摩。
“不会吧!你们该不会”他虽然怀疑,但也犹豫说不出整句话。
城仲摩整理好手边的资料,将它搁置一旁,然后才气定神闲地告诉飞扬:
“没错,我爱上她了,而正好她也爱我。男未婚。女未嫁,我想这是很正常的事,这不犯法吧!”
虽然心中已经有谱,但经由他口中说出,那震撼力仍旧不小,飞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直觉地反应:
“可是她比我们大八岁,而且她还是我小阿姨,而且而且她不是未婚,她是离婚,还带着一个八岁的孩子!”
城仲摩大概算准了他会有这种反应,因此他不但不生气,反而有些感慨。
“我没想到你的思想还那么封建!是,她是大我八岁,那又怎么样?难道因为差八岁就不懂得爱人吗?难道一定要男人比女人老,这才叫正常,才会有幸福吗?她离过婚,那又怎样?是她的错吗?难道我们的社会只能包容那些离婚的男人,对于离婚的女人,我们就该不齿、难道她们天生活该倒楣、遇人不淑,注定不能有幸福可言?飞扬啊!飞扬,亏你还是个知识分子,怎么脑筋还那么冬烘!”
从飞扬的反应中,城仲摩可以想见其他人的反应。这不禁让他担心卓少筠会无法承受来自外界的压力。
“好吧!我承认我的想法是古板了点!但是,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啊,舆论的力量是不容忽视的。”飞扬仍坚持己见。
“社会是这样并不代表它是对的、是正常的,既然知道不对就不该随波逐流,自己要有反抗的勇气和决心。”城仲摩的情绪有些微的起伏。
“或许你说得对,就算你有勇气和决心,小阿姨有吗?她是女人,最容易受到外界质疑,你确定她和你有一样强烈的勇气和决心?醒醒吧!仲摩。不为自己,也为小阿姨想一想。当她面对众人的指责时,情何以堪啊!趁一切还来得及挽回的时候,停止你们的爱吧!你知道我不是在危言耸听,更不是抱持看热闹的心态,我是真心关心你们你和小阿姨。”
飞扬的话愈说愈沉重,整个研究室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不少。
“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我会好好想想,或许你说得对,我该兼顾点现实面。”城仲摩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好吧!那我先走了,别忘了,晚上六点半整在聚福楼见。”
飞扬拍拍城仲摩的肩膀后离去。
飞扬走后,城仲摩果然花了很长的时间在玩味他说的话。最后,他有了决定。
“哥,你确定他会来吗?”
飞舞好不容易找出个名堂请城仲摩吃饭,为的就是再见他一面。为了这一顿饭,她足足花了四个小时在美容院烫了一个俏丽的短发,也算是告别纯真岁月,正式进入另一个生活领域。当然,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人。
“会啦!急什么,还有十分钟嘛!”飞扬没什么耐性地回答。他现在的心思还停留在城仲摩和小阿姨的恋情里。
直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办法把卓少筠和城仲摩连在一起。怎么会这样?他问自己。
十分钟快得让他无法再多想,他已看见城仲摩牵着小磊的手,和卓少筠连袂而来,他直觉地就是上前将城仲摩拉开,带到一旁角落去。
“你在搞什么?宣布你们的恋情吗?”飞扬紧张地问着。
“别紧张,时候还没到,等真的有结果时,你会是第一个知道的。”城仲摩打趣地说道。
其实在赴这场饭局前,卓少筠就和他说好了,先让她有心理准备,等到时机成熟后再向大家宣布。对于这样的说法,城仲摩则欣然接受。
一顿饭下来,饭桌上已经很明显地分成两部分。其一是属于年轻人的,其中包括城仲摩、飞扬、飞舞;其二是属于父母群的,开口、闭口都是儿女经,这其中自然有飞扬父母和卓少筠母子。
餐中,飞舞紧缠城仲摩不放,借机问了许多问题。
“城大哥,以后我就算你学妹了。可是哲学这种东西,我根本不懂,所以可能还要麻烦你多教教我!”
飞舞天生丽质,再加上甜美的嗓音,很有本事勾人心魂。
“是啊!仲摩,以后飞舞在学校还得靠你多多照顾。”飞母心知自己的女儿喜欢对方,也赶忙插一脚。
“哪里!以后大家见面的机会多,彼此照应是应该的,谈不上照顾二字。”城仲摩说这句话时,有意无意地看了卓少筠一眼,像是在告诉她:别误会我!
席上听到这话的人莫不感到高兴,还直称赞城仲摩的懂事,要飞扬、飞舞好好学习。殊不知,飞扬在心里大喊:上帝保佑!因为他觉得父母仿佛有意将他们配成对,而这可真是最糟糕的地方。
而卓少筠呢?她岂会不知飞舞的小儿女心态,然而,她也只能在心中对她说抱歉了;另一方面,她也再度见识到城仲摩的魅力,为此,她更是忧喜交加。
“在想什么?”城仲摩亲了一下坐在他怀里的小女人。
晚餐回来后,城仲摩领着邵昕磊做功课、洗澡、睡觉后,回到客厅就看见卓少筠坐着发呆。
“没什么。”卓少筠静静享受着他加诸在她身上的“惩罚”
“你晚餐的时候很安静!”不是问句,而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我的话本来就不多,再加上大姐一肚子的孩子经,就更没我说话的分了。”卓少筠捧着城仲摩的左手,不断地亲吻着,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城仲摩很少有这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行为。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在想一些事。”卓少筠感觉到城仲摩的肌肉变得紧张了。“我是在想,前辈子一定做了什么好事,才能让我得到这么好的你。也许我的外在条件不及那些年轻女孩,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爱你的心一定不比她们少。”卓少筠头一次如此完整地对他表达她的感情。
“不,是我运气好才能得到你的爱,你的善良、温柔、美丽,所有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一般女孩能比的。你是独一无二的,而这个独一无二的小女人却是属于我的,永远属于我的。”
城仲摩觉得即使有再多瑰丽的形容词,也不足以表达他心中的万分之一,再多的山盟海誓也不足以宣誓他那颗炽热的心。
今天对他们来说只是个小小的测验,往后还会经历更多挑战,城仲摩有信心脑扑服重重障碍,为了他所爱的人。
随着大学联考的放榜,紧接着就是开学了。
不能例外的,迎新会是上半学期的重头戏。正当大伙儿热闹滚滚地在筹划时,你总是在其中找不到一个人,无庸置疑地,他正是城仲摩。
一如往昔,他总是窝在图书馆的最角落,桌子上堆满了许许多多的参考书籍,几乎把他的人给掩盖住了。因此,当你到图书馆想找他,却又无从下手时,就从桌上最高的书堆开始吧!
想要把“由你玩四年”的大学课程花三年时间修完,这可不是件轻松的事,从城仲摩k书用功的程度看来想成功还真得付出不少心血!
“仲摩!”许久未见的白薇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嗨,好久不见!”城仲摩从书堆中抬起头来。
“是啊!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白薇坐在城仲摩旁边,小声地问着。
自从上次见面,和飞扬摊牌及被城仲摩斥责一顿后,两人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见面了。城仲摩还是和以前一样酷不讲话、不参加活动、不在校园游荡旁人无从得知他的近况,只能问他的好友飞扬。
但是和飞扬决裂后,唯一的渠道也断了,今天能在这儿碰到也算有缘。
“很好。你呢?”上次的经验,他仍记忆犹新,因此对话起来格外谨慎。
“很好”她很快地回答之后,环顾一下四周,许多人正埋头苦读。“我可以跟你到外面谈谈吗?”
白薇的口气中带有恳求,城仲摩勉强答应她。
校园里,贴满了各式社团海报及迎新标语。
“我很抱歉,曾经利用飞扬来接近你。”白薇鼓足了勇气才说了这一句。
“其实,真正该接受道歉的人不是我,应该是飞扬。他曾经为你付出感情,而我,不过是在你生命中乍现的一个大学同学而已。”城仲摩觉得自己或许对白薇残忍了一点,但是感情这种事,不用力斩断是不成的。
白薇的脸庞出现一丝红晕、一丝尴尬,如果说她还对城仲摩抱持任何希望,在这一刻也完全瓦解了。
“是吗?或许我才是你生命中乍现的一个大学同学呢!”白薇的神情中带点失落。“难怪郑愁予会说: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放开你对我的执着,去接受其他人的长处,你会发现,旁边还有许多好男孩在等着你。”城仲摩诚心地建议。
“是啊!你说得对,而我也正准备这么做。”白薇深吸了一口气,把方才的失落洒去,回眸对城仲摩一笑。
抬头看顶上这片天,发现它们今天显得格外明亮,也许是心中的阴霾已经扫去,看任何事情也变得开朗多了。
“听过张雨生的一首歌,叫‘执着’吗?”坐在草地上的白薇侧过身,问旁边的城仲摩。
城仲摩摇摇头。家事、国事、天下事,他事事关心,但对于一些电视、电影明星,他则所知有限。张雨生,他听过,是个大学生吧!
白薇缓缓地唱起这首歌
当舞台上喝彩声潮水般起落
又何必恋恋不舍一再地回眸
我敢拿起就也能自在地放手
我只想这一辈子忠于自我
阳光开始最好收拾起昨夜的痛
候鸟出现就该高飞远走
和梦赛跑赌的是一场有始有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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