铐上,危机这才完全解除。
白谌缓缓收起枪,不敢让人发现他颤抖的双手。
他在害怕!
当他埋伏在门外,看见那把枪指着她的脑袋时,他的双手竟然颤抖得无法瞄准目标。
他怕自己一旦失手,她就没命了,错过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刻,是没有机会再补一枪的。
他内心的恐惧无法形容,这辈子他从没这么害怕过。
“谌!”俞若悯看见他,哭着扑进他怀里,抱着他宽厚的胸膛,不住的哭泣。“我好怕!好怕、好怕”
“别哭了!痹,别再哭了。”白谌不顾伙伴们看戏般的调侃目光,搂住她,温柔的安抚着。
俞若悯实在无法克制自己的泪水,只能紧紧抱着他,无声地啜泣。唯有他温暖的胸膛与怀抱,才是她安全的港湾呀!
她静静聆听他急促凌乱的心跳,忽然发现一件事。她略微推开白谌的身体,惊讶地凝视他充满恐惧的眸子。
“谌,你在发抖?”
“我没有!”这种丢脸的事,白谌哪肯承认?
“可是你真的在发抖!你在害怕?你怕失去我是不是?”她被泪水洗涤过的双眼睁得又圆又亮,充满了惊讶与狂喜。
“我”
“快告诉我是不是?”她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哎呀!俞小姐,他当然是怕得要死,才会吓得发抖啦!你是他的女人,他当然害怕失去你,要是失去了你,教他再去哪里我一个像你这么漂亮又温柔的好女人?”董立兴的语气酸得很,他最见不得人好了。
“你最好闭上你的嘴。”白谌冷冷地瞥他一眼,刚才恐惧的情绪,奇异的被恼怒替代。
“咦?说得好好的,我干嘛闭嘴呀?”董立兴不知死活,还大声地嚷嚷道:“俞小姐,我告诉你呀,白谌这四年来”
“看看你后面!”白谌冷不妨指着他背后大喊。
董立兴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去看,不料白谌在后头对准他的屁股用力一踢,他马上跌了个狗吃屎,当场引来众人的哄堂大笑。
“若悯,我们走。”
白谌微微扬起嘴角,小心地护着怀中心爱的女人,走出阴暗的木屋,不理会董立兴在他背后跳脚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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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大,你一定做梦也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一颗假的千禧之星被逮捕吧?”
临上警车之前,林国忠看见狼狈不堪的杜丰年,忍不住讽刺的大笑。
“假的?”杜丰年不敢置信的盯着他“你的意思是许敏山这老头交给我的,不是真正的千禧之星?”
“当然不是。”林国忠语气肯定的说。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那是假的?为什么?如果早知道那是假的,我就先开枪毙了他们”杜丰年又叫又跳地怒吼着,他不甘心哪!
林国忠对他的怒气丝毫不以为意,一径无辜的看着他。
“是你自己问我那颗宝石是不是真的,我才说是呀。那颗宝石的确是真的黄水晶!”说完他还呵呵一笑。
他再也不怕杜丰年了!即使他知道自己也有可能会判死刑,可是他仍然很高兴,因为像杜丰年这种害人不浅的垃圾、人渣,就快要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听见他们的对谈,俞若悯才明了事情的真相,原来林国忠不是分不出千禧之星的真伪,而是故意对杜丰年撒谎,好救她和干爹的性命。
“你真的不能放了他吗?他不是个坏人,只是走错路而已。”她以祈求的眼神望着白谌“我在被绑架期间,他对我十分照顾,有一次他们想凌辱我,是他救了我,我才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白谌,想办法救救他好不好?”
白谌摇摇头说:“不需要,因为他已经救了他自己。他犯了法是事实,这一点我们无法姑息,但是他迷途知返,暗中帮助你们脱困,相信法官会明察秋毫,对他从轻量刑的。至于其他人我看是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了!”
俞若悯虽然还是有点难过,不过白谌说得对,人犯了法,就应该付出代价。今天姑息一个,难保以后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他秉公处理是对的,她不应该私下要求他放人。
她释怀地点点头,身心一放松,忽然觉得好累。
她将手掌伸向白谌,微笑着说:“谌,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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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在许敏山的坚持下,白谌先送俞若悯回许敏山位于内湖的豪宅,刚走进客厅,一个眉目清朗的小男孩便朝他们冲来,哭着大喊妈妈。
“妈妈回来了,小辰好想妈妈!”
那个软呼呼的小身子直扑过来,俞若悯下意识接住那个小身子,心底却是一阵强烈的恐慌。
小辰?小辰怎么会在这里?
白谌呢?他看见小辰没有?
站在她身旁的白谌浑身僵硬,她不用转头去看也知道,他脸上的表情有多震惊。
白谌的确讶异极了,他瞪着那个活脱脱是他翻版的小男孩,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小男孩太像他了!
世间没有两个人可以长得如此相像,除非
除非他们有血缘关系!
这么说来,那个小孩是他的儿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求解释!”
白谌的怒吼声响起,俞若悯立即畏怯地闭上眼,不敢面对他震怒的面孔。
太好了,最近她可真是“鸿运当头”呀!
昨天才刚遭到绑架,好不容易脱险,却被他发现小辰的存在,老天爷还真是待她不“薄”呀!
“叔叔,不要骂我妈妈!”小辰瞪大眼,勇敢的直视白谌的眼睛。
见到他,白谌愤怒的心顿时软了下来。
这是他的儿子,他的骨血呀!
他缓缓蹲在小辰面前,轻轻抚摩那张与自己神似的小脸,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慈祥的态度令小辰无法讨厌,他看了这位叔叔好一会儿,才开口回答“我叫小辰。”
“小谌?”她替儿子取了和他一样的名字?
“妈妈说那是星星的意思。”他用母亲的话来解释。
原来是星辰的辰。
“毫无疑问的,他是我的儿子!”他抱着儿子起身,虽然刻意放柔了嗓音,但其中的冰冷仍令她不寒而栗。
望着那两张如出一辙的面孔,她实在无法自欺欺人,说他们毫无关系。
“是的,他是你的儿子。”闭上眼,她终于承认了。
“该死,你竟敢拆散我和孩子这么多年!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白谌狂怒的指控,令原本一直沉默的许敏山十分不满。
“你认为偷偷生下孩子这件事,小悯该负全责吗?”他愤然质问。
“难道她不该负全责吗?你要搞清楚,是她一声不响的走了,是她先离开我的!”白谌累积了四年的怒气,终于完全爆发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
“对!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蓄意拆散我们父子!”他冰冷地指控。
“不不是这样的!”她惊慌地摇头否认“事情绝对不是这样的!我也想过要告诉你,可是我没有勇气,我不敢说!”
“为什么不敢说?我是吃人的老虎,会吞掉我的亲生子吗?”
许敏山看了看他们一个愤怒狂啸、一个低鸣悲泣,两人都令人觉得同情。
这件事真要说对,两个人都算对;可是如果说错,两人都有错。
“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追究谁是谁非,而是未来该怎么办。小子,我问你,目前你有什么打算?”
“很简单!小辰需要一个父亲,而若悯需要一个丈夫,等我一安排妥当,我和她马上去公证结婚。”白谌的语调中充满了怒火与不耐烦。
这件事本来可以热热闹闹、欢欢快喜的收场,是她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俞若悯听了他烦躁不耐烦的话,脸色倏然刷白,她最不希望看见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从不想勉强他娶她,这样强求而来的婚姻,从来不是她想要的。
她要的是一个感性的婚礼和一个真心爱她的好老公,而不是一个公式化的典礼和一个不情愿的丈夫。
她心底的委屈,谁能明白?
小辰大概累了,窝在父亲宽大的怀抱里猛打呵欠。
“妈妈”他朝母亲伸出小手。他平常不是个粘人的孩子,但是一困就想找妈妈。
许敏山怜惜地看着俞若悯苍白的脸色,柔声说:“小悯,你一定累了,先带小辰上楼去休息一下,有什么事等醒来再说。”
俞若悯点点头,默默从白谌怀中接过儿子,抱着他上楼睡觉。
她知道白谌正在气头上,暂时让他先冷静一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