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想道,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一看,心顿时跌入谷底。
床上整整齐齐,空无一人。一股无名之火不由地熊熊窜起。该死!这么晚了还耗在那儿!真那么难舍难分?雷君凡闷闷地一头倒在松软的床上,脑海里不断闪过栀子与阿辉你侬我侬的画面,想得他又是心慌,又是心痛。不会的!栀子是爱我的!她决不会背叛我的!不会!不会枕被间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是他熟悉的栀子花香。也不知为什么,打小栀子身上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香气,好闻得很,这也是他从小就爱搂抱她的原因之一。
噢,栀子,栀子,他的小栀子!一想到她有可能爱上别的男人,雷君凡就心痛不已,仿佛心被剜去了一大块似的。
时间一分一分流逝,雷君凡的心也一点一点下沉。忽地,一个念头闪过他的心底。栀子该不会与杨辉私奔,再也不回来了吧?这个想法折磨得他丧失了理智,那过人的分析能力也消失殆尽,竟忘了杨妈还重病在身,以阿辉孝顺的性子,怎么可能一走了之?
他心慌地坐起身来,夹烟的手也开始颤抖,这一刻,他真的明白了什么叫恐惧!小栀子,不要离开我!他在心里不住地祈祷着,他好后悔,后悔自己娶了水儿,才让栀子受此委屈,才让阿辉有机可乘他无法想象,当这一猜想成为现实时,他该怎样去承受?门,轻轻地开了。
“小栀子?”雷君凡心陡然雀跃,飞奔过去。
果然,站在门口的栀子拧亮了灯,又惊又喜地望着兴奋不已的雷君凡。眉宇间深深的疲惫与淡淡的哀愁也掩不住眼里那乍见爱人的愉悦与满足。
“小栀子!”雷君凡一把搂过她,顺手关上房门,轻轻抱起她,在她耳边热切地诉说“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小栀子,你不知道我好害怕”说到后来,雷君凡声音有些颤抖,无法说下去了,只好用无数的细吻来表达心中无尽的思念与爱怜
“怎么会?”栀子满足地躺在心上人的怀里“我说过,这辈子,我只属于你一个人,就算你不再爱我了,只要你让我留在身边,我也会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傻瓜!”雷君凡怜爱地轻斥道“我怎么会不爱你?从你出生的那一刻,我就为你魂牵梦绕,放心不下!”
“少爷!”栀子感动地偎紧了他,心满意足地闭上双眼,只要偶尔能这样偎着他,听他说醉人的情话,有没有名份又有什么关系呢?再多的委屈再多的辛劳,她都不在乎,只要能换取这一刻的幸福与甜蜜。
雷君凡爱怜地轻吻着她柔软的黑发,心里溢满了柔情与满足。他的小栀子正实实在在、真真切切地躺在他怀里,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对了,小栀子,杨妈怎么样了?”雷君凡突然想到栀子这么晚才回来的原因。
“今天傍晚醒了,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可能下身会瘫痪。所以我去杨家帮忙炖了点儿汤,端给杨妈吃,又陪了会儿杨爸,杨妈这一病,杨爸精神差了许多。”栀子有些难过地说道。
“你在那边陪了一整天?”雷君凡心疼地抬起她的下巴。
“嗯,我不放心,他们父子俩都是男人家,平时全靠杨妈打理家务,什么都不会。”
“别担心,我明天过去看看,看能不能帮点什么忙,顺便看看杨妈。”雷君凡安慰道,心里也有些感慨,小时候他最爱吃杨妈做的菜了,每次在外打架弄脏了衣服,也是杨妈偷偷帮他换掉,免得挨骂。想不到这么个老好人,竟然遭此病痛。
“不早了,小栀子,累了一天,你该睡了。你先歇会儿,我帮你放洗澡水。”雷君凡坐起身来,心疼地看着累得直闭眼的栀子。
“不,这怎么行,我自己来!”栀子慌忙从床上爬起,拉住正要起身的雷君凡“这种事儿怎么能让你做?我自己来就行了。”
“躺下!”雷君凡一把按下她,故做生气的样子。“我们也算是夫妻了不是吗?还这么见外!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什么少爷,我只是你的君凡哥哥,懂吗?”
栀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呆瓜才会去挑这个时候反驳他的话。
雷君凡满意地看着她屈服在自己的“淫威”之下,起身往浴室走去。老天!他好想扒光她的衣服紧紧地压住她,这一个月来他不知幻想了多少次这样的亲密!偏偏他又不忍心看她这么疲惫,这么劳累唉!
这可是第一次,他雷君凡这么体贴一个女孩!还主动给她放洗澡水呢!
人家还不要,要不是刚才自己强硬的态度压服了她,这会儿她可能还在跟他争论要不要他放洗澡水的问题呢?糗透了!
“水儿,水儿,你醒醒!”迷糊中,沙水儿听见有人在叫她,好熟悉的声音呀,是伟德!
“伟德!”沙水儿兴奋地大叫一声,完全醒了过来,一时间也忘了自己的委屈与不满。
“水儿,你怎么会在我房门口睡着了?”林伟德有些心虚又有些心疼地问道。
“还说呢!我打你电话老找不到人,call你也不回电,你存心不见我对不对?”沙水儿经他这一提,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大骂他一顿!不过说也奇怪,一见到他,满腹的怒火竟被相见的愉悦所代替了,转而化为满腹的委屈也哀怨。
“怎么会?”林伟德歉疚地搂过她,走进房门,让她在沙发上坐好,很快地调制出一杯她最喜欢喝的酒“红枫之恋”这是他特意为水儿独创的,也只有水儿才喝过这种酒。
看着水儿满足地轻啜着那红得发紫的液体,林伟德心里百味儿交杂,他不知该怎么跟水儿说。毕竟,到目前为止,他爱她的心一如从前,并且,他知道,永远也不会改变。怪谁呢?怪自己与她没有缘份吧!
“伟德,我好想你哟!”沙水儿放下酒杯,撒娇地黏在林伟德的身上,深红的口红在他脸上印上一个大大的唇印,沙水儿满意地咭咭直笑。
林伟德则无可奈何地苦笑一下,轻叱道:“坏丫头!”反正,他早已习惯了沙水儿刁蛮任性的小姐脾气,以及无穷无尽的整人点子。也正因为他的好脾气与好度量,他才得以保留水儿男友的身份到今天!天知道!这个小女巫到底有没有爱过一个男人一丁点?
“水儿,我有话跟你说。”林伟德抓住她乱动的小手,终于下定决心地说道。不能再躲了!懊说的总归要说。
“好啊,我们到床上去说好不好?”沙水儿不以为意地回应道,在他腿上换了个姿势,用膝盖挑逗地顶上他的大腿间。
“水儿,”林伟德马上就有了反应,每次都是这样,沙水儿总能轻而易举地挑起他的欲望,让他不能再逼迫她。可是,这次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妥协了,他不要与她这样偷偷摸摸下去。
“我要结婚了。”林伟德干脆快刀斩乱麻,一语道出重点。
“什么?”沙水儿果然如他所愿地停下动作,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伟德要结婚了!这消息让她好生难受。他怎么可能?他不是一直毫无怨尤地守候着她吗?这会儿,他却要属于另一个女人了!一时间,沙水儿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也忘了自己曾说过她不介意他去娶别人之类的话。
“她是谁?”沙水儿呆了老半天,才闷闷地问出这一句。
“我工作的医院里的一个护士。她一直暗恋我,这么多年也一直等着我。她也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儿,你结婚那天我喝多了酒,她安慰我,我一时冲动就与她发生了关系。她不要我负责,她知道我爱你,她是个好女人,真的。”林伟德满脸歉意地述说着,心痛地看着水儿那张让他爱恋难舍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哀伤。换成往常,他早就轻搂过她,想尽办法哄她一展笑颜,他最见不得他的宝贝有一丝难过与不快乐。
“所以你就要娶她了!”沙水儿满是醋味地甩他一句,心里像她最爱的玩具被人抢走般难过与不服。
“也不完全是,”林伟德耐心地解释道“你也知道,我是独子,我父母也希望我能尽快完婚,我已快三十了,也该是结婚的时候了。”
林伟德困难地说出一段话,强忍着抱住她,告诉她愿为她抛弃一切的念头。这么多年了,他应该从幻梦中醒过来了。不要说水儿并不爱他,只是当他是寂寞时的玩物,生气时的出气筒,有麻烦时的解救丸,就算她有一点儿爱他,以他一介小医生的身份,又怎么配得上她?就算娶进了门,他又拿什么去养她?放弃吧!她不属于你!林伟德劝告着自己。
沙水儿无语地沉默了半天,想想自己也不能太自私了,她不能要求林伟德为她一辈子守身如玉啊!自己又不能为他们林家生孩子!“伟德,我不怪你,反正我也嫁人了。”
想了半晌,沙水儿才开口道,勉强挥去心底里那难忍的妒意,强装笑脸道。只要伟德还爱她,就让那个女人做他名义上的妻子有什么不好?
“水儿,”林伟德撇过头去不看她,硬下心肠道“难道你还不明白?这些日子我对你避而不见的意图?”
顿时,沙水儿的心被狠狠地刺伤了。她从不知道,男人的话可以这样伤人。她以为她根本不会在意男人的感情,就连自己的丈夫爱着另一个女人她也没这么难过!可是,为何在听到伟德要求彻底分手的话语,心底里会如此心痛,如此难过!为什么?
她应该生气,应该觉得自尊受损,应该大骂他一顿才对!“水儿,”见她大受伤害的神情,林伟德心里说不出的心疼,忍不住安慰道“别这样,我对你的爱从未改变过。”
“那你为什么不要我了?”沙水儿下意识地反问道,连自己也被这如此小女人小媳妇儿的腔调给吓愣了。
“我没有不要你。”林伟德狼狈地回答道,心底的堤坝快要被她冲垮了,他几乎又要投降了。不!不行!想想现实吧!她已经嫁人了,她也不可能离婚再嫁给你!还有含辛茹苦抚养自己长大的双亲“水儿,我只是不想跟你交往的同时,又做着别人的丈夫。这样不仅对不起我太太,也是对你的亵渎。”林伟德横下心开口道。
“我不介意!”沙水儿大吼道。
“我介意!”林伟德也吼了出来,一边大踏步地走到门口,拉开房门,说道:“水儿,你该回去了!”
沙水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从小到大她都被人捧在手心,哄着疼着。这个男人,他竟敢这样对她!亏她还有点儿喜欢他呢!顿时,她想也不想地,拿起皮包,冲到门口,发狂地叫道:“我恨你!林伟德!”
开着白色的跑车,沙水儿疯了似地横冲直撞,心里不住呐喊。为什么?为什么?该死的林伟德!下地狱去吧!除了你,我有的是男人。方向盘一转,沙水儿向另一个男友家里驶去那俏丽无比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布满了泪水。笑话!我沙水儿会为男人落泪!去他的!沙水儿发狂地大笑起来,倏地一踩刹车。
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自己早已在不觉中爱上了林伟德!可是,一切都太晚了!为什么?为什么没人告诉她,放纵刁蛮的代价这样的大?她不要出风头了,也不要争最好的了,她只要伟德,伟德!这是老天在惩罚她过去的任性自私、放荡不羁?她恨!她好恨!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只知道宠她,没有人真正关心她、引导她?她是个坏女人,坏孩子!不是吗?那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油门一踩,她又往前驶去。他叫什么来着?维杰?还是维吉?也许是维义?管他呢?到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