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总经理室内。“你好点了吗？”范衍体贴地再递一张面纸到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黎葳葳面前。

    “谢谢你”接过面纸，她毫不掩饰地用力将鼻涕擤出。

    范衍饶富兴味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就像哥哥看着妹妹般，目光中带着疼惜与温暖。

    “别哭了，杜翊夫就是这个臭脾气，中国有句谚语‘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没说错吧？”对于从小就在美国蹲“学生牢”的范衍来说，能说出这句成语可够他乐上半天的了。

    “可是为什么他只有对我说话时才那么凶”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他对别人都不会。”

    “不可能吧？会不会是你自己想太多了？”

    “唉！我倒宁愿是自己多想了。你不知道，他每次看到我都是用瞪的，说话的嗓门大到几乎是用吼的；还有，他每次都是挑最毒、最带刺的话”

    范衍笑着凝视着她。“你倒是观察得挺人微的嘛！”

    经他这么一说，黎葳葳的脸颊瞬间羞红一片。

    “范先生，你笑我！”

    “这个嘛翊夫的脾气是和常人有些不同，到现在我这个老友还没能摸透他的性子；他的情绪起伏较大，是晴是雨从他的脸上丝毫察觉不出来，这就是比较棘手的地方了。我想，爱上他的女人肯定非死即伤，我劝你还是别羊人虎口，趁早回头才是上策。”范衍一脸的得意自满，因为刚才他竟然一口气说了三句成语！

    “范先生，你别胡说，我才不喜欢他呢！”开玩笑，如果被杜翊夫知道她喜欢他，不被他给活活剥层皮才怪。

    不知怎地，黎葳葳忽然想到前天晚上的那一幕，本来恶劣极了的心情突然好转，忍不住噗哧一笑。

    范衍见状，好奇地询问道：“黎小姐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吗？可否讲出来与我这个朋友分享。”

    朋友！黎葳葳异常感到地道：“既然我们是朋友，你就别这么见外的喊我黎小姐，叫我小葳就行了。”她对着范衍甜甜地一笑。

    “那我就不客气罗！小葳，礼尚往来，你也别范先生、范先生的喊，叫我范大哥行了。”他学她的口气说话，让他们之间的熟悉度更进一步。

    “范大哥.要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也行，不过，你得保证不会告诉杜翊夫。”黎葳葳胡作神秘，掩着嘴娇笑着，脸上泛着一抹粉红的柔光，令人看了有些晕眩。

    “我以我的人格做担保。”范衍在胸口用手指笔画了一个“十”字。

    “就是前天晚上啦！”黎葳葳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碰巧撞见他和女伴在电梯旁亲热告诉你喔！他们两人差一点就在电梯旁做起那档子事了耶！”

    “真的！？”范衍整个脑细胞倏地全部苏醒。“那后来呢？有没有出现限制画面？”

    “当然没有罗！有我在，怎么可能让这等败坏风俗的事发生，不过”

    “不过什么？”范衍急着想知道后续发展。

    “我想我的忽然出现，可能让杜翊夫吓得‘性致’尽失，所以他才会对我这么火大吧！”她说得有些委屈。

    接下业，黎葳葳听见一连串男性夸张的大笑声，整个笑声回荡在办公室里。

    “有这么好笑吗？其实，我觉得有点对不起他呢！”她皱关秀眉盯着笑个不停的范衍。

    “这就难怪了，任何一个男人被你这样‘搞’，心情肯定会坏到极点，因为你害杜翊夫他欲求不满。”

    “是吗？”黎葳葳扁起小嘴沉思了一会儿“我有点明白为何他会那么凶的对我，甚至还一副想把我生吞活剥的样子。”原来如此啊！

    范衍好不容易止住笑，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不葳，其实杜翊夫应该要感谢你才对。”

    “为什么？”她的双眸里仿佛有着两个大问号。

    “因为你极有可能杜绝他老兄得爱滋，照他这样继续‘胡作非为’下去，不染病才有鬼！”范衍有点气杜翊夫独自偷欢，而没有带他一起去，所以故意将事情严重化。

    “对啊、对啊！我这全是为了他好哩！”范衍可替黎葳葳找到了一个义正辞严去坏他好事的藉口。“范大哥。你也觉得咱们杜大律师玩女人玩得太过火了对不对？”

    范衍用力地点了好几下头。没错、没错！

    “不过，小葳，你想以后都用这种方法阻止翊夫吗？”

    黎葳葳的眼睛为之～亮。“范大哥，你怎么知道？你真是料事如神！”

    料事如神！那是什么碗果蕃薯？他听得雾煞煞不管了！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虽然你会比较辛苦。”看来杜翊夫这回要栽在这个没心眼、少根筋的迷湖女律师手上了。真有意思，这下子有好戏看罗！

    “你也赞成我这么做？”她得意地眨了眨眼睛。

    “嗯！但是，你总不可能老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吧？”

    “我告诉你另一个秘密，”黎葳葳忽然神秘兮兮地轻声说道：“我已经在几天前搬进他住的那栋大厦，而且我还成了他的芳邻喔！”

    范衍惊讶地将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大，脑中突然浮现一句话——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看来这句话不无道理，他真是愈来愈佩服中国古代人的智慧。

    “你搬到他住的花园大厦，那里的租金可不便宜喔！”

    “这我知道，我的经济来源没问题，你不用替我担心。”

    他不解地问道：“你的经济来源？”据他的了解，黎葳葳一个月的薪资应该付不起那里昂贵的租金。

    他和杜翊夫不愧是多年好友，连讶异的表情都一模一样。黎葳葳心想。“其实，我经济上最大的收入来源是炒股票和外币。”

    范衍突然觉得她并不迷糊，反倒有点小聪明。

    “对了，范大哥，有件事需要你的协助。”黎葳葳很诚恳地道。

    “什么事？”

    “你和杜翊夫是好朋友，所以我想”她咽了咽口水“你可否帮我注意一下他下班后的行踪，尤其是有女人同行时”

    纵使这两个人目前还看不出什么端倪，不过，范衍可以肯定，杜翊夫惹上这个女人绝对不会有好口子过了。

    “没问题！”他点了点头。

    台北的天气真是有够烂的，从他下飞机到现在差不多半个月了，但屈指算算，放晴的日子绝不超过五只手指头。

    杜翊夫皱起眉头，揉了揉太阳穴，然后伸手从裤袋里拿出钥匙，雕花铜门才一打开，立刻有一长两短的三条人影从自家的大门旁边窜出。

    “哈罗！翊夫。”

    杜翊夫闻言旋过身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老兄，你还真慢耶！我们等你等得就快变成化石了。”范衍一派优闲的轻倚在门边。

    我们？杜翊夫这才看见在范衍高大的身后一左一右站了两个身形娇小的女人他定眼一看，竟然是徐美琪和黎葳葳。他的脸色马上沉下来。

    搞什么，她来干嘛？此时此刻，他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黎葳葳、黎大小姐了。

    “你们到底要干嘛？”他用着极为不耐烦的狐疑眼神看着范衍。

    今天在法院开庭几乎耗去了他一整天的时间。现在他只想赶快进屋里洗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闻言。范衍忽然恋得正经八百。“咳咳！今天是黎葳葳律师的生日，身为老板的你非常应该对下属聊表一点心意。你说是吗？”

    杜翊夫体内的敝扭因子又开始在血液里作怪，而且只要是与黎葳葳有关的事，它一定变本加厉。

    “生日？”他冷冷地回绝道：“你带她们去庆祝吧！今晚一切花费全记在我的帐上，恕我不奉陪了！”他的眼角边十分不屑地瞄了黎葳葳好几下。

    黎葳葳下意识将小小的身躯藏到范衍身后。怪哉！她觉得自己好像愈来愈怕他了

    “那怎么行？出钱不出人，真是一点诚意也没有，这样员工怎么会尽心尽力替公司效力呢？何况人多才热闹啊！我们已经叫了外送披萨，预计再过十分钟就会送你家了。”范衍不死心继续说服着杜翊夫。

    真是胡扯一通！杜翊夫两道浓眉紧蹙。“哼！我请员工又不是没付薪水，如果嫌公司福利差、待遇不好，不会别干吗？”他的视线再次飘向黎葳葳。

    黎葳葳的心又被杜翊夫的话给鞭疼了。

    感觉到黎葳葳的身体轻轻地震了一下，范衍甚为不悦地瞪着杜翊夫。“你说话一定得这么难听吗？今天是小葳的生日，可不可以请你别再耍大男人脾气？”

    一听见他喊黎葳葳喊得这么亲热，杜翊夫胸腔中立时有一股无明火顿时冒出，他嘲讽道：“你干嘛这么袒护她？她是你的谁？”

    “朋友啊！”范衍笑道。

    “朋友？真是有意思，你范总经理一个礼拜待在公司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居然可以和她这么快就变成朋友？我真是甘拜下风啊！”杜翊夫嘲讽的话中带着浓浓的醋酸味，自己却浑然不觉。

    范衍的好脾气也被他一再挑畔给赶跪了，只见他卷起衣袖“翊夫，你今天是怎么搞的？难不成是想找人打架？”

    杜翊夫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从何开始，讲话愈来愈尖酸刻薄。尤其是针对黎葳葳。－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其实真要追究起来，黎葳葳也没真的犯过啥大错，只不过是没接到他这个老板的飞机。第一天上班比他这个老板要晚到、然后又该死的恰巧撞见他这个老板和女人在电梯旁燕好，让他“**”尽失，得冲冷水澡才能入睡。

    说句实在话，他对她这个女人并不真的这么讨厌，只是当听见她下了班还在外头“兼差”心里头就莫名其妙地涌出阵阵酸意。

    他看向瑟缩在范衍身后的黎葳葳，她的娇小刹那间让他产生一种想要怜惜她的冲动。

    一思及此，他的坏心情顿时放晴了许多，恢复平时的潇洒自若。

    “算了，你们进来坐吧！我先去洗个澡。”淡淡地丢下这句话，杜翊夫先行走进屋子里。

    万岁！万岁！黎葳葳兴奋地跟随在范衍身后。似乎忘记先前杜翊夫对她的恶劣态度。

    一进门，黎葳葳马上将拎在手中久的大袋子放在餐桌上，从袋子中取出紫色的蜡烛和烛台，开始布置起长方形的红桧林餐桌。

    “小葳，你在做什么啊？”范衍挑高一边眉，看着手忙脚乱的黎葳葳。

    “制造气氛啊！”她边回答边将绣有蕾丝花边的纯白桌巾平铺在餐桌上，并且将精致的进口瓷盘摆设妥当。

    “是很有气氛啦！不过你好像只准备了两份餐具，我们有四个人耶！”徐美琪被黎葳葳的迷糊个性弄得啼笑皆非。真是个标准的重色轻友！

    经徐美琪这么一说，黎葳葳才发觉自己的疏失，她顽。皮地吐了吐舌头。“真是对不起，我忘记是四个人吃饭了。”

    她双从一旁杜翊夫的橱柜中取出两副餐具放在餐桌上。

    范衍的脸出现平时很难看到的沉思，他正思索着黎葳葳这样的行为代表着什么含意。

    此时，门铃声当当响起，黎葳葳立刻冲上前开门，给了外送员披萨的钱后。她左手拎着披萨、右手拎着炸鸡、可乐，心情愉悦地跳着回厨房。

    看着她像个拿到红包的小孩般快乐地继续忙东忙西，范衍禁不住开口问道：“小葳，你的生日在杜翊夫作陪，真的令你这么快乐？”

    “才不是呢”黎葳葳回答得有些心虚。“我是因为有范大哥你这个亲朋友和美琪陪我一起度过这个意义非凡的日子，所以才这么开心的。”

    徐美琪闻言，在一旁偷笑。她黎大小姐骗谁啊！谤本是睁眼说瞎话。

    接着。黎葳葳趁杜翊夫还在淋浴之际，穿上自己带来、也是最喜欢的镶白色花边的红色围裙，然后拿出生牛排和马铃薯。开始表演起她精湛的厨艺。“小葳，你在做什么？”徐美琪好奇地问道。

    “为他做好吃的牛排啊！”黎葳葳朝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希望你别做白工才好！”徐美琪不客气地朝她泼了一桶冷水。

    “你这块‘美琪香皂’少多管闲事！”黎葳葳不甘示弱地回击。

    “我才懒得管你呢！”徐美琪对她吐了吐舌头，然后飞快地跑到范衍身边。

    心情特好的黎葳葳根本不以为意。过不了多久，就见她嘴里哼着小调，手拿着木勺子，搅动着炉上的一锅马铃薯。浓稠的清甜味四溢，她满意的笑了一下。再看了看放进烤箱里的牛排，那色泽甚至引人垂涎。

    小心翼翼地将烹调好地料理一一送上餐桌后，她转身大步移向客厅，再小心翼翼地爬上椅子，将造形精美的星星壁饰黏黏贴在米色墙上，并且仔细的审视一番。“嗯！大功告成！”接着，她将踩在椅子上的左脚往铺着白色大理石的地板移。可能是饿昏头了，一个重心不稳，眼看整个人就要在两秒钟内跌上又冷又硬的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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