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赴约?“我早在十天前就收到信了,只不过碍于龙翊在旁,苦无机会和你联络。”上官紫翎无奈地摇头。
“那今天--”她更觉得莫名其妙了。
“我在他的茶里下了迷葯。”她费了好大的劲才让他喝下。
“这就是你迟迟未来的原因?”花舞影暧昧地笑笑。龙翊不知是何方高手,竟能让上官紫翎这个才女摇头叹气。天知道上官紫翎好久没碰上能和她旗鼓相当的对手了。“难为你了。”
上官紫翎斜睨了她一眼。“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有些言不由衷甚至是幸灾乐祸?”
“啊?哪有?我只是在想龙翊怎么敢惹恼你这位才女,他是不是不想活了?”花舞影在一旁奸笑。“长袖善舞”是她的才华之一,聪敏如她怎么会被难倒?
天晓得自从上官家遭遽变后,上官紫翎对人对事除了冷漠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七情六欲。
两年来紫翎来回碧萝春多次,每次总带给她新的感受,花舞影感觉到她在蜕变、成长,唯一不变的就是她心中的怨气与恨--仍然深植在她心底,不曾减少一分一毫。
紫翎太执意于复仇,无视一切危险的结果反而使她更易受伤,所以当她听闻紫翎与龙翊同行时,她的心中不觉暗自庆幸,至少有个人在旁跟随,她还不至于太危险。
“我会留在苏州一段时日,直到找到龙吟蝶为止,若有消息请马上差人通知我。”上官紫翎富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在转身离去的当儿轻轻地说了一声:“舞影,谢谢你。”
望着上官紫翎渐渐远去的孤单身影,花舞影对著尾随于后的青影喟叹一声--“好好地照顾她。”
上官紫翎很快地发现有人在跟踪自己,于是使出不轻易显露的轻功,反正龙翊一时三刻不会醒来,所以她也就放心地以轻功进入腾龙居。然而,正立于房门外的龙翊所见到的即是这幅景象。
他究竟是谁?一个来自江南的俊逸书生,没有来历,没有背景,却以才子之姿连登皇榜;对待他态度冷淡,却又对路上的小姑娘心疼不已,怎样的矛盾造就这样的一个人?而且具有不为人知的武功内力
“少爷。”福伯毕恭毕敬地立于一旁。
“嗯。”“驸马似乎不同于常人。”
“你也注意到了?”龙翊挑高眉,回看福伯。难怪人说:姜是老的辣。
“他不太与龙家人接触。”以他的身分而言,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我原以为冷漠是他的本性,但见他与青儿姑娘的相处,却又感觉不是如此。”他道出心中的疑惑。尤其驸马对青儿姑娘的关心似乎超于友谊关系,令人好生不解。
龙翊抿紧唇不发一语,令人猜不透他真正的心思。福伯的一针见血已唤醒他处于妥协的心。他无法再漠视所有异常的情况,他更无法说服自己上官凌在他的茶里下葯仅是希望他能好好休息?
“而且,他的长相似乎和某人有几分相似,但”
“但是什么?”龙翊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有预感,真相将会出人意表。
埃伯皓首颔点,随即娓娓道出。“不知少爷是否还记得前任礼部尚书上官宇文大人?”
“嗯!”“我所说的某人,即是上官夫人。但上官府已在二年前付之一炬,无人幸免。”福伯惋惜地道。一个认真负责的好官就这样惨遭祝融肆虐,而纵火的凶手至今仍逍遥法外,人世之事真令人无奈。
上官宇文?上官凌?苏州?江南?
“无人幸免?发生这等重大之事,我为何一点也不知情?”他讶异地回过头。
“当时少爷遭丁忧守母丧,皇上吩咐我们不必惊动少爷您,等您回到京城,这件事也早已被淡忘了,若不是见到上官凌,我早已忘了这事。”
“有无可能上官家尚未灭绝?”龙翊提出自己的看法。太多巧合之处令他不禁有此想法。
“少爷认为驸马可能是上官家的遗孤?”
“嗯!”龙翊点头。
“不可能。据我所知上官大人只有一位掌上明珠,名为上官紫翎,已不幸在二年前丧生火场,连平时在朝为官,甚少回江南的礼部尚书上官宇文也在其中。”他还记得事后皇上曾派大臣去现场,罹难现场男女老少皆符合,无一生还,皇上还为痛失国家英才而难过了好几天。
上官紫翎龙翊在心底默念了数次,总觉得事有蹊跷,却又说不上来。
“上官小姐习武吗?”龙翊突然想起方才的那一幕,那样纯熟的轻功必是自小扎下的基础。
“不知道。我只听说上官小姐自小体弱多病,从小就被送到江南养病。谣传上官紫翎容貌倾国倾城,我想,为自卫防身而习武不无可能。”
上官紫翎习武,而上官凌也有深厚的武功底子;上官紫翎从小被送至江南,而上官凌来自江南这一切是否太过于巧合--除了性别不符外。
“少爷,为何你有此一问?”福伯感到纳闷。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罢了。”龙翊连忙摇头,事情尚未明朗之前一切只是猜测。“辛苦您了,您请下去歇息吧!”
埃伯颔首退下,偌大的楼阁只剩龙翊一人。
会吗?上官凌的真正身分是上官府的千金?若真是如此,那么这段日子他的各种异常反应是否正是告诉他,他对上官紫翎的重视已超乎两人的关系?
他二十六年来首次有了这种特别的感受--为一个人牵挂烦恼,彻夜无眠。一直以为自己是为了吟蝶才去在意上官凌的一举一动,甚至没有理性地与他争吵,如果“他”真如自己所想是个名门千金,那么以上反应也就代表他已对她动了心。如果不是呢?龙翊自嘲地笑了笑--
证明他有断袖之癖!
落日余晖笼罩著大地,夜幕已渐渐低垂,白天的苏州城热闹异常,人声鼎沸;而夜晚的苏州城却是静谧祥和,完全一扫白天的喧嚣。
上官紫翎独处房内,沈浸于她那段不堪回首的梦魇和复仇的沈重包袱。爹临终的愤恨,娘孱弱的气息和上官府上上下下困于火场的惨叫哀嚎这样的血海深仇,教她怎么能忘?
泪,不知不觉地落下,沾湿了她的衣襟,浸湿了系于胸前的翠龙寒玉,慢慢地,她解下了它。
呵!多可笑!上官紫翎无言地凝视著横躺在手上的寒玉,讽刺地撇撇嘴角。连最基本的道义都不顾念的人,如何去要求他给人幸福?
她总是这么告诫自己,要自已别让他出色的外表给蒙蔽了双眼。尚未遇见他之前,她相信自己能勇敢地面对他,但现在,她愈来愈害怕,害怕无法克制对他日益增加的情感,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眼神,也会让她害怕得手足无措。
事情不该是这样!龙翊该表现得无情一点、寡义一些,而不是对手足重情,对国家重忠,对她宠溺退让--即使有时是她故意刁难。
尤其是近来,龙翊的眼神和温柔的呵护常常让她忘记自己是个男人,而有种恢复女儿身的错觉。她不喜欢,她真的不喜欢这种无法控制自己的无力感--就像手中的寒玉,她该还给龙家的信物--却割舍不下。就让我再拥有一段时间吧!等到我复完仇时,也就是物归原主的时刻了。
此时,一阵花香扑鼻而来,一只银镖随之射入房内。
上官紫翎将银镖拔下,拆开上头的书信,
紫翎:
今晚李易天将会微服至碧箩春。因为此地戒备森严,我不便现身。万事小心!切记!勿莽撞行事!
舞影笔
看完信,上官紫翎面无表情地将它焚毁,在红焰前,她的脸上浮起一朵残酷的笑意。
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