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何况”他顿了顿,起身来到窗边,居高临下地俯瞰街景。“我从未想过找谁当替代品。”
的确,他才貌双全的二妹妹不是谁都能取代的,即使是小妹也一样。
赵祈拿扇柄敲敲自己的头,见萧隽神色黯淡下来,不由得暗恼自己多话,哪壶不开提哪壶?正想着说些什么活络一下这沉凝的气氛,只听见萧隽蓦地一声低呼。“是她!”
赵祈愣了愣,好奇地望过去。“你说谁?”
萧隽没回答,目光凛冽,追着街边一道窈窕倩影不放。
“小园春酒楼”位于京城最热闹的一条街上,穿过东边的一条巷子,再转过另一条窄弄,便来到一家店面小巧的粥铺。
这“知味粥铺”是前两年才开的,店主是一对乡下来的洪老夫妇,带着自家独生子做的营生,店里最出名的就是各式腌制的酱菜,无论是北方常吃的京酱萝卜、甜酱黄瓜,或是南方人爱的白糖乳瓜、辣油香菜心,在这里都能吃得到,味道格外鲜浓入味,卖相极佳,光是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尝过的客人一传十——十传百,铺子里的酱菜很快便打开了名气,店里也开始往外卖酱菜,不久前就连“小园春酒楼”的掌柜都找上门来跟老板签下长期买卖的合约。
趁着下午粥铺清闲的时候,郑恬悄悄来到了店里,一身青色棉布书生长袍的男装打扮,墨发用一根寻常的木簪子束着,抹黄了一张脸,平日里的艳色虽是掩去不少,但外表看来仍是个文雅清秀的读书人。
“小姐,你来了。”
正在店里擦拭桌椅的洪福生见她来了,眼睛一亮,连忙放下抹布,洗了手就要倒茶给她喝。
郑恬左右看看,铺子内除了他俩再没别人,便压低声嗓笑道:“洪大哥,我不是说了吗?以后没别人在跟前,你就像从前一样喊我恬丫头便是了,别这么客气。”
“那怎么成?”洪福生倒了杯茶给她,退后几步搓着手,憨厚的脸上略显不自在,耳根微微发红。“我和爹娘能有今天,都是小姐你帮的忙,你如今身分不一样了,不再是从前村子里那个小丫头了。”说着,语声渐渐低沉下来,目光一黯。
郑恬见他这副神情,心下叹息,不觉回忆起当年,身为秀才的父亲因迟迟未能中举,带着妻儿回到家乡坐馆教书,娘亲则带着她在家里种菜,拿自家腌制的酱菜去卖,多少能贴补家用,一家人过着粗茶淡饭的生活,倒也和乐融融。
后来到了郑府,吃穿用度是比以前好,但快乐也少了,儿时那种纯粹的幸福以乎再也找不回来了
“瞧我这笨的!”洪福生发现她的脸色,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头。“又让小姐想起不开心的事了。对不起啊小姐,我这人不会说话,你别见怪。”
“我不会怪你的。”郑恬放柔了嗓音,微笑清甜如泉。“相反的我还要谢谢你,洪大哥,多亏有你跟大叔大娘帮着我打理这酱菜生意。”
洪福生听了,慌忙摇手。“哪里,我还要感谢小姐大恩大德,给我们一家人一条活路才是。”
想他们一家三年前因为旱灾,在村子里实在过不下去了,爹才想着厚着脸皮带着他和娘来投靠京城的远亲,没想到对方早不晓得搬到哪里去了,一家三口只得靠着父子俩赚些小钱维生,正走投无路之际,刚巧就遇上出门上香的郑恬母子。
郑恬给了他们一笔银子,安顿他们开了这间粥铺,又亲自将做酱菜的手艺传给他,靠着食客的口碑,生意一日比一日好,前阵子还盘下一处院子,预备开一间专做酱菜作坊,到时候这间粥铺就会交给新来的掌柜掌管,洪老夫妇和洪福生都会将主力转到作坊的营生。
“对了,小姐这趟回来,正好可以看看这几个月的帐。”洪福生兴冲冲地转进里间拿出账本,洪大叔和洪大娘知道东家小姐来了,也笑着出来打招呼。“不必对帐了,之前你们要香草转交给我的帐簿我都看过了,没啥问题。我今日来就是想跟你们说说作坊的事。”
说着,郑恬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详细跟这一家三口说明到时这作坊的内部如何设计安排,有哪些工具和设备是必须购置的,还有雇用多少工人、如何采买蔬菜等等这些事她怕香草说不明白,写下来又怕洪福生认不得几个字,只好画了图,再亲自过来一趟搭配着图解说,也好让他们记得牢些。
这番滔滔不绝地说下来就用去半个多时辰,她急急起身。“我这回也是偷溜出来的,不能多说了。大叔、大娘、洪大哥,这酱菜作坊的事情就交给你们费心了,有什么消息再透过香草传给我。”
“是,小姐放心,这店里的事有我们呢!”洪老夫妇连连拍胸脯保证。
郑活相信他们都是质朴的乡下人,酱菜的生意交给他们打理,她一介女子也不需抛头露面,等赚够了银子,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娘和弟弟搬离郑府。虽说自己这辈子怕是只能困在那深宅大院里了,但只要娘和弟弟得到自由,她一切心血就不会白费。
带着对未来美好的向往,郑恬微笑着离开“知味粥铺”洪福生亲自送她到门口,直到她走远了,仍痴痴地盯着她背影消失处,全不知道自己这副傻样完全落入附近一双冷厉的眼里。
郑恬在巷子口的点心铺买了两盒点心,才刚转过身,一辆华丽的马车忽地停在她身前,接着,从那敞开的车门里伸出一条手臂,动作粗鲁地把她拽进去。
“救命!”
她才刚惊呼一声,人已经落入一个宽厚硬实的男子怀抱里,马车也毫不耽搁地立即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