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那糟老头,旁门左道,你当我史进便怕了你不成!”史进说着,将双刀往面前的地缝里用力一插,顺势双臂当胸一抱,跨立而站,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姿态。史进双目看似傲慢,望向那老头上方的天空不把老头放在眼里,实则是以余光死死盯着老头的举动。而他抱在胸前的双臂,也是这般用以迷惑外人的,看似两臂紧紧搅在一起,但实则史进不过用着虚力,如果察觉当下有丝毫不对劲的地方,手臂也顿时腾地出来。
可是这一切,老头却并未看透,只见史进将双刀撇开,一副很刁的样子。而老头心里一算计,即便史进动作再快,这次,就算他把刀拔出来挡,暗器也早已刺入肉里了。老头一念想罢,当下冷笑了。
这一笑,史进心下立刻懂的一清二白,那是危险的信号,也是自己铺下的诱敌之计上钩的标志。所以,史进当下立刻暗暗发劲,全身也不动声色地警惕起来。
那老头一声笑吧,顿时收住笑脸,右手一抚雪白的长须,等指尖到了须端之时速度突然快了不止十倍。这次,所出暗器连声音都没有了,只见那老头右手朝史进一甩,史进便动如脱兔一般,脚下不停一招倒踢七星步,一百八十度大回旋,旋身闪过一边。
至于老头方才所射何物,在一旁观战的两伙人都没看清楚,只是现在再超史进方才所立的地方看时,地面之上映着夕阳的余辉,闪烁着幽绿的磷光,显然是些细微的犹如须针一般的东西。
此刻,那老头见史进一轻易一跃便将他一击落空,心里有气,仿佛失了天大的面子,老头二话不说立刻双掌向下击打所坐的屋檐,借着反冲之力倏尔腾身起来。就在老头腾空的空,他一面舒展双腿顺势站起,一面双掌向前一推。
史进见他出掌便知又有暗器要来,史进正打算拭目以待,看这古怪的老头还能耍出什么花样的时候,那老头的十指间果然闪着数枚寒光,随着手臂的舒展以及手腕的寸劲和手指的挑拨,那几枚八棱角的暗器便刺破当空,嗡声大作地朝着史进飞来,那些犹如酒樽大小的暗器,史进瞧在眼里丝毫不费什么劲。
但是,就在老头一出手的时候,他双臂衣袖的抖动,却分外突兀地映入了史进的法眼。史进心道不好,立刻便晓得了这老头所耍的把戏。这一招开始,可就不再是方才那般两人纯比暗器的收发功底了,而其中又多了尔虞我诈的智谋之术。
就像当下老头使出的这招,便是一招极为精明的母子连珠。那头一回从指间走明道掷出的是母镖,不但块头大,而且由于在八棱角上刻出了许多细小的风道,所以,凌空而过,自然会嗡嗡大响。而此时,紧随其后从袖中通过机关射出子镖。有前面的目标遮住子镖细小的身形,又由母镖掩盖子镖的行迹声响,这般便可在对手截住母镖的时候,子镖犹如一只骑兵半路杀出,给与敌人一次措手不及的射杀。
在老头袖内机关运作而激起袖风让史进看到之时,史进便有了提防。此刻,史进心底有数便显得不那么慌张了,那母镖一眨眼间快到史进面前的时候,史进突然将踢起脚尖,将插入地下的一把腰刀带了起来,刀身由史进这足下之力,嗖地一声飞跳而起,只听当的一声,恰好宽大的刀面悬空至史进面前挡下了那几枚飞射而来的母镖。
就在这时候,史进足下犹如蜻蜓点水,将并排插在地上的另一把刀也踢带而起,果不其然,又是一阵“叮叮叮”的金属击打之声。
那老汉一看自己的母子锁甲镖都被史进看破,当下气中有恨,那双刁专的老眼一瞠张得老大。老头银牙一咬,看样子是发了狠劲。
他右手下垂,顿了一顿便立刻手中打了一个眼花缭乱的指花,迅疾朝着史进的方向,小臂一冲直直将落在手中的梅花镖弹射飞去。这还不算完,老头一对短小的腿脚下,不知怎么个步法,愣是将脚边的瓦片带了起来,三片物片地朝史进甩了过来。就在这飞瓦一霎,老头的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八支响尾的甩镖,老头身形略微抬高,脚尖点地犹如一个陀螺般地旋转起来,而那八支响尾甩镖也激起了风流,呼呼啦啦地鬼哭狼嚎起来。
就在史进撮了双刀在手,足下运劲一个鱼跃闪过了那排成箭矢形的梅花镖阵,这时,那些大如飞盘的瓦片也横空飞来,史进此刻前脚步法刚刚落地,还来不及缓气歇过一息,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再要闪躲只怕步法已经周转不灵。可是那些瓦片分做八路,在史进的眼中犹如一张灰色的大网,铺天盖地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史进“嚯——!”的一声暴喝,挥起双刀,结起一片刀花护在面前。可是这瓦片却并非和那些暗器一般,虽然质地极脆,但分量却不轻。这些瓦片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甩打下来,史进也不得不多使些气力来对付。可问题便也就出在了这里,史进刀上的气力大了,那些瓦片就更经不住击打,在刀刃相击的时候,立刻“砰砰砰”的碎裂开来,徒然形成无数的琐碎的残片四下飞溅。
史进刀刃击碎第一片瓦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问题的所在,可是眼下还有七八片瓦,如果停刀下来,必定会被瓦片击中,但如果击碎,那必定会受到碎片的划伤,但此刻史进已经没有时间来想、来决断这些。史进顾不得那些碎裂开来的残片飞速旋转着四下飞溅,划破了衣裳,划破了皮肉,史进双刀一击碎第一块后,去势不停,刀势嚯嚯激起周身风起,行云流水一般将接二连三,将来势不断地瓦片一一破败。
而在一阵“砰砰砰”的脆响过后,史进也陷入了一片碎块的伤害之中,这下史进再也没了办法,想尽什么也没有办法在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