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藏身在黑暗中的官兵,终于在越來越激烈的喊杀中形成咄咄逼人的气势,越來越近地冲着少华山的西城门楼而來,很快,便进入了时迁的视线内,时迁的胸前,在心脏的那个位置,已经开始犹如擂击的鼓点,剧烈的,难以束缚的敲打着。
眼看着官兵就要进入二百步的距离了,沒有箭雨,沒有了任何可以用來抵御的力量,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城头上少华山的兄弟们,心里沒底顿时也觉得有些心惊肉跳,而那手心中也早已沁出了细密的汗滴,紧紧地握着朴刀和长枪,将牙关咬得越來越紧,而此刻,最让时迁无法承受之重,并不是來自面前的官兵和他们嘶心揭底的喊啥,而是身侧,众多兄弟们投來的那凝重的目光,时迁知道他们在渴求什么,也知道他们在等待什么,只是……时迁猛然想起了一个东西,一个可以缓解燃眉之急的东西。
沒错,就是那个史进之前留给他的锦囊,一个写了对策,可以退敌保城的锦囊。
时迁不敢去接众兄弟头來期待的目光,而是转而最后看了眼,那城下已经到了一百七十步远的官兵,他一把撇了朴刀在地,腾出手來赶紧探入怀中,摸索着紧紧抓住了那个救命的锦囊,一把扯了出來,疯狂地撕开锦囊的口子,又小心翼翼地抽出其中包含的纸张來。
众位少华山的兄弟们看着时迁的举动,也将焦虑的目光汇聚在那张巴掌大小的纸张上,看着它在时迁的手里一翻一翻地展开,然后,便将目光再赶紧移向时迁。
只见此刻的时迁,在跳跃的火光下,仔仔细细地看清了那纸上的字,双手不由地微微颤抖起來,时迁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微微地摇着头,如果这封锦囊不是自己亲眼看着史进写下來,如果不是自己亲手将它放入自己贴心窝子的地方,那么此刻,他一定会觉得这锦囊被人掉包了,是决然不会相信这锦囊中的话。
可是,事实是,锦囊上写着,,待百步时,放箭退之。
放箭,哪里有箭,都他妈用完了呀,放箭……
如果史进此刻在时迁的面前,就算是千钧一发之际,就算是下一秒要天崩地裂,时迁也会怒不可竭地扯住史进的领口,问问哪里來的箭。
但是此刻,说什么都是他妈的放屁,时迁双手颤抖着紧紧攥成了坚硬的拳头,看着那官兵往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城下而來,时迁心里一片空洞,该怎么办,能怎么办,死马当活马医吧……就这么着吧,也只能这么着了。
大不了……这条命,为哥哥,交代在这了。
时迁一念及此,顿时双眸猛然一张,看着官兵即将踏入百步之内时,低沉着威严肃穆的嗓音,抱着一种必死的态度,混合着困兽之斗的壮烈,以恰好可以让城头上的兄弟们才听得到的声响,器宇轩昂地道:“给我把弓弦扯满了,”
接着,时迁用尽平生最大的声音,突然爆发出了他体内全部的力量:“弓箭手,放箭,”
时迁这犹如晴天霹雳般地一声号令下,不但将城头上弓箭射手唬了一跳,就连城下的官兵也硬生生地被这一吼给吼愣了。
霎那间,城下官兵的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了之前箭雨可怕的一幕,那些黑压压地犹如飞蝗,遮天蔽日一般的箭羽,铺天盖地而來,之后官兵穿心刺肺,血肉横飞,那处处都是飞溅的血水,步步都是生离死别,哭爹叫娘,惨不忍睹,那箭雨在官兵中已经越传越诡异,诡异到连阎王听了,心下都要颤上一颤,若不是朱宁将军突然传令过來,叫死命攻城,那么谁敢往这城下踏上一步。
此刻,时迁的那声“放箭,”仿佛就像是一场死神的召唤,官兵前进的脚步突然不约而同地顿住了,愣愣地,硬生生地呆在了原地,此刻,他们已经可以想到弓箭射出后的惨状,他们已经想象的出自己所在的队伍将要遭逢的残酷,他们同样也知道自己已经落在了虎口,为自己开始了无声息间最虔诚的祈祷。
吱吱吱,,弓弦拉展的声响。
那一片片的弓弦被扯开,那嘎吱嘎吱的声响,此刻听在官兵的耳朵里也觉得分外獠人,仿佛像是阎王看着生死薄一一念出了他们的名字,此刻,那些声音刺入了他们的耳膜,像一股电流,麻酥酥地穿过了全身上下,内心的恐惧也伴随着即将死亡的噩耗,立刻占领了前排冲阵的官兵内心,那些可怕的求生欲顿时间爆发,此刻的他们比任何时候都要明白生命的唯一,明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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