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鞭子已经受了,她身上的罪孽已经由那道狠厉的鞭法还了,时淩咬着牙,手指颤抖地从地上爬起来,抬头不畏强权地和那个光鲜的公主对视,双目寒如冰,纵使狼狈也没化去一身傲骨,跪着长道:“民女……谨记公主教诲。”
公主闻言,看着时淩那张脸,不知怎么的就越不爽,本来惩罚已经结束,可是一想到那双冰冷的眼睛,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磕头,一百个,就在这里,这些赔偿,就让你来出!”
“本公主就要你看着这遭情景,好好记住你应该做的事!”
说罢,她收起鞭子,赶来的官兵围着她,众星捧月地离开了。随着皇族贵人的离去,周围人才慢慢地站起身,看着时淩的惨状,都啧啧地窃窃私语,接着又继续干着自己的活。
萍婶一脸茫然,一转眼就不见了,可时淩现在根本没法再去寻她,只能优先完成公主的指示。
烈日当空,没有人为她上去撑一把伞,舀一碗水,时淩就顶着一身鞭伤,一声不响地在原地磕了一百个头。
重复着机械一般的动作,额头上的血洞越来越大,磕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汗水混杂着血滴落在青板石砖面,四周又恢复的往常的热闹,都坐在门中,戏谑地观赏着一脸鲜血的时淩。
磕完头,萍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仿佛醉汉一样,脚步虚晃不已,她扶着墙一步步往回走,身后是一道长长的血脚印……
……
皇宫内,公主一脸青色,仿佛今天的事情给她带来了极大的惊吓。穿过石溪花园,终于在湖景长亭旁看到了心心念念的绛紫色身影。
她小跑过去,在那人身边停下,扬起了甜甜的微笑:“老师。”
没想到那人目光也没抬起来,见公主前来,也不站起,而是不紧不慢地调着香料,淡声道:“跪下。”
公主愣住一瞬,心有不忿,可还是听话地跪了下来。
“蔓儿可知,吾为何让你跪下?”男子的声音听起来还很年轻,他转过身,脸上是一具玄黑面具,没有显露真实样貌,可即便看不见容貌,他身上还是散发出一道极具压迫的气势,一身绛紫的长袍布料舒实柔软,长发之中鞭了几道小辫子,身姿卓越挺拔,倒像个刚成年不久的半大少年。
公主低头闷声道:“蔓儿不知……”
“家国尚未稳定,还需拉拢民心,今日有疯妇冲撞你,你不该在长街上撒泼的。”男子说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在桌面上,一字一顿,引得公主冷汗涔涔。
她据理力争:“有何不可,那家女没看管好疯母,放来大街上,让我的马车受了惊,撞向路边商贩造成损失,那就是她的错,我这是替民行道!”
“错了。”男子声音依旧不带任何感情,可公主还是害怕得瑟缩了一下脖子,听他说道:“冲撞者为疯妇,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而那民女只是一时没看管,后已经追到长街,再者马车受惊,冲向商贩,三件种种,皆为无意。”
“无意者无过,不知者无罪,蔓儿不仅打了民女四鞭,甚至还让她在长街磕头,承担赔款罪责,蔓儿啊,你究竟有没有一点作为继承者的觉悟?”
男子最后的语气不显,但是说的话实在可怕,公主吓得大惊失色,张嘴我我我了好几下,终究也开不了口为自己辩解一分。
面前的老师是和自己的父亲联手打万灵教的,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心安理得地坐上最高的王座,不曾想,他居然自己将这个位子让给了父亲,反而当起一个不起眼的辅佐闲职起来。
这个男人可是连自己的父皇都要珍重万分的存在,就算男人说的话再重,她也不敢仗着自己的身份压着他,只好吞下这个气受了这个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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