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一直留在这里?”
周佳亦沉默的垂下眼睛,近乎于默认的态度让郑秋格觉得五味杂陈,看向她的眼光也变的复杂起来。
“我不是一定要你跟我走,但是你觉得这样真的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吗?”郑秋格眼里带着敏锐的怜惜,“韩雅泽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你现在怀有他的孩子,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名分,如果他是真心喜欢你,又怎么忍心这样对待你?”
这话果然说的很犀利,周佳亦坚持的面容也有微微的动摇,但是又难以抉择般的想要把手抽回去。
“阿亦,我从小把你带大,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我不想看你栽倒在这个地方,不管你能不能从这个跌倒的地方爬起来,离开之后才能从这个复杂的距离脱离出来,以一个局外人的眼光来看待全局会更容易做出正确的决定。”
“小阿姨我”
“阿亦,你是我的亲人我不勉强你,你好好想清楚。”
好好想清楚,的确是需要好好想清楚的事情,在韩雅泽出现前她不想擅自就做下决定。
小阿姨极力想要游说自己离开现在这个地方,是对的。
她本就是漂泊无依的人,现在虽然是有韩雅泽桎梏住自己,但是如果自己想要解脱出这样的困境,跟着小阿姨离开的话会马上脱离。
只是,她不想,也觉得舍不得。
手指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那个小生命正在里面渐渐长大,等他呱呱坠地的时候,韩雅泽的第一个孩子就算降生了。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韩雅泽就算再怎么不喜欢自己,再怎么错怪自己,骨肉相连血亲间的惺惺相惜,还是没有办法斩断其中的联系的。
既然明知道自己是不舍的,何不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豪赌一把,就算失败了也不去怨恨后悔。
从韩家出来,袁盎然的脸色在阳光下显出缺乏血色的苍白,让郑秋格觉得不舒服。
“最近都不要来韩家了。”
袁盎然的口气阴沉沉的,似乎对郑秋格屡次前来已经有些不耐烦。
“你答应的事情,怎么好就这么反悔?”郑秋格对他的阴沉并不畏惧,反而冷静的反击回去,“我答应留在你的身边,可没答应像鸟一样被囚在牢笼里。”
袁盎然不说话,脸色平静的微微侧脸看他一眼,稳重而沉默。
只是这一眼却让郑秋格平生生出了许多的不安,他是在担忧什么,或者说他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被袁盎然载回袁家,独自下车后目送着那辆宝蓝色的敞篷跑车驶离袁家的别墅,目光久久不能收回。
这个男人沉默的依从着自己,少年时代的恩怨纠缠都被他现在阴骜持重的处理方式牢牢把握。
不好明确的说出来到底是恨还是不恨,就算起初对他的恨意还浓郁的不能释怀,现在重逢的这段时间里也渐渐有些萦绕心头的东西淡去了。
只是他们似乎永远都是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袁盎然是黑道世家的少爷,而她比他要差的远的多,云泥之别让她的心绪也慢慢梳理清楚。
离开是个不错的选择,跟周佳亦离开海城,再也不回想这段时间了偏离了原始轨道的生活。
能从袁盎然身边离开的路线已经在这段时间里观察的差不多,用不了多久就会迎来离开这里的那个契机。
别过眼,郑秋格向着袁家的大门走去,现在需要将离开时携带的一些东西提前准备好。
将简略的物件装进容易携带的那只包包,郑秋格将包包的拉链拉好,然后放在床头隐秘的位置,推门而入的姚思欣眼光落在她收回的手上,瞬忽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反手将房门关上,姚思欣注视着郑秋格:“你想逃?”
“你还真是聪明。”郑秋格打趣的哼一声,反问,“怎么,你想替你表哥拦住我?”
“我表哥对你很好。”姚思欣毫不否认,神情认真:“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表哥,他很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他之前做过的事对我并不好。”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停留在以前,人都是会变的,难道你看不出老我表哥从你来了之后变了很多吗?”
“他变不变又跟我什么关系?”
“你”姚思欣被这句话噎住,一时之间也找不出话来反驳,只是推门出去,“总之我不会帮你逃走的。”
郑秋格只是缓缓露出一个无所谓的轻笑,只要她不告诉袁盎然亲自阻止,不用她的帮助她应该也能离开。
只是在听见姚思欣说袁盎然自她来到韩家后变了很多,心里还是有些闷。
索性放弃手上的全部动作,郑秋格一个人坐在床上盯着床头那个男人顽固的放在自己床头上的相框,里面的男人还是少年时代的模样,带着棒球帽显得帅气阳光,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太任性妄为,总是按着自己的性子来,不知不觉就伤害了那么多的人。
而她,总是没有办法从那近乎于阴影的少年回忆里拔出脚来,所以留在他的身边也只是徒然的敷衍罢了。
真正能够留住她的,总不是囚禁跟束缚。
就算是韩雅泽跟周佳亦,那也是同样的道理。
朦胧的景致在梦里越渐迷蒙,模模糊糊的一片从眼前延伸开来。
一条线,一层雾,白色的浅纱像是一张网盖住黎明前的万物。
混沌的世界里伴随着微微动弹的长睫毛,羽翼般小心的微微掀开上眼脸,一切都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变得支离破碎。
梦里的那个世界彻底崩溃,垮塌的梦境后是惊喜的呼声。
“宫小姐醒过来了!”
“宫小姐醒了”
“天啊,快点通知少爷”
沉睡了许久的女人,试探的在刺眼的光中将眼睛慢慢睁大,茫然的看着围在病榻前的医生护士,还有那些脸上挂着惊喜的女仆。
自己醒过来了
周佳亦把手上的毛线跟钩针放在手边的沙发上,将面前那只小小的鞋子拿起来,在眼前端详了许久,才用钩针拨弄了几下编制在一起的那股线。
只是几个月而已,遗忘了的针法就不得不在去用心的回忆,温习。
韩雅泽在二楼的栏杆后静静的望着周佳亦的一举一动,眼里有宠溺而复杂的爱意。
她手指将彩色的毛线勾在尾指上,随着渐渐熟练的针法,线团被扯动着。
就在一个长针勾完的时候,圆圆的线团却咕噜一下从她身侧滚到了地上。
周佳亦看着地上不在动弹的毛线球,苦恼的皱皱眉毛。
如果这个时候又人能帮自己捡起来就好了,但是环顾四周,并没有闲着的人在无所事事的闲逛。
本来在韩家就不受待见,何必做点手工也要麻烦别人,会被人骂做矫揉造作的。
认命的叹口气,周佳亦弯腰,将手指张开在地上慢慢的细细摸索。
“啊,摸到了。”
周佳亦把毛线球捡起来,想要放在身侧,却在扭头的时候看见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他眉毛淡淡的皱起,不易察觉的疼惜从眼底薄薄的泄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