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的声音轻轻的传来,周佳亦冷冷的出声:“不是说过我不需要照顾吗?”
“是我。”推门进来的女人穿着色泽艳丽的红色长裙,微微卷起的黑色头发跟明亮的瞳眸显得知性而优雅。
这样漂亮又觉得随和的女人在韩家只有宫敏芝。
“原来是宫小姐。”周佳亦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子走到椅子边坐下。
周遭的墙壁上有浅紫色的壁纸,整个房间的装饰都跟花厅有着一样优雅的格调,生活用品也都一应俱全,只不过比起之前所住的那个房间,这里显得狭小一些。
“知道周小姐搬来这里住,所以想要来看看。”宫敏芝坐在造型简单但是却柔软舒适的沙发上,扭头看了看整个房间的装饰摆设,唇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真是别出心裁的装潢,周小姐觉得是不是?”
周佳亦抬头眼光游移的四处看了看,没有说话。
这应该不是韩雅泽刻意装饰成这种风格的吧?
虽然她是喜欢淡淡的紫色。
周佳亦不以为然的神色在宫敏芝的眼前一览无遗,这让她觉得好笑:“雅泽还真是对你用心,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眼角看向这个女人,周佳亦眉梢挑高,这好像跟这女人没有什么关系吧?
“我马上就跟雅泽结婚了。”宫敏芝走到周佳亦的面前,站着跟她对视。
光芒从轻纱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一缕缕细细的洒在地面上,让周佳亦觉得有些不对。
“这跟我没有关系。”
她表情生硬,说出来的话让宫敏芝会心一笑:“我当然知道这跟你没有关系。”
“知道的话,就不要在这边跟我说。”她眼神里带着被戏耍的怒气,既然不是成心前来刺探,最好就一句关于韩雅泽的消息都不要说。
“我不是刻意来告诉你这个的。”
“噢?”周佳亦饶有兴味的转眼看宫敏芝,“那你是专程刻意来告诉我什么?”
“韩家的长子应该由我生下来。”
静默有些诡异的扩散开,周佳亦挑眉看她一眼。
这个女人确实知道的事情很多,她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小孩是韩雅泽的小孩,只不过没有这么明显的说出来。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做法从宫敏芝这种聪明的女人看来,是处理周佳亦的最好办法。
“这样”她低喃。
“就是这样,雅泽他是这么希望的。”宫敏芝笑容温婉,手指却是伸进口袋从中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这个留给你,希望你能自己考虑清楚。”
宫敏芝走后,周佳亦坐着出神好久才苦笑着“切“了一声,真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是来摊牌的。
她留下的是什么东西?
走过去将桌角的盒子拿过来,包装的纸上并没有什么字,但是拆开一看周佳亦嘴角却讽刺的勾起来:“原来是打胎药。”
打胎药这种东西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只是从宫敏芝的手上留下,问题就不自觉的出现了。
她走的时候说“雅泽也是这么希望的”。
韩雅泽是怎么希望的,希望她生下这个孩子,还是让她遵从宫敏芝的话把这个孩子打掉?
她觉得疑惑不解,当初想要将这个孩子留下来的明明是韩雅泽,没有理由这么快就后悔不是吗?
毕竟这个孩子是韩雅泽的亲生骨肉,难道这真的跟家产的继承存在着不可斩断的关系?
因为是这个韩家的长子,所以不想让这个孩子的母亲是周佳亦?
他是在害怕,害怕将来这个孩子会跟宫敏芝所生的孩子出现冲突,所以才委托宫敏芝来留下打胎药,希望借助这个将要成为她妻子的女人来除掉这个孩子。
怎么想,都觉得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偷偷从花房溜出去的时候,韩家的女仆们正凑成一桌在打雀牌,你三万我八条个个忙的热火朝天,谁也没有工夫管这个被扔到偏僻住处的周小姐。
无比顺利的走出花房,周佳亦拉了拉肩上的外套,脚步从矮松边缘的草坪停下。
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那两个离去的身影,宫敏芝窈窕的身姿从眼前消失,那个搂着她腰的男子熟悉的刺眼。
不知不觉滚烫的泪滴就从眼眶里集聚起来,想要哭泣,但是觉得卑贱可耻。
明明已经被放弃,又有什么资格说着不公平大声的哭泣。
失魂落魄的回到花房,那些打牌的女仆大眼瞪小眼的望着周佳亦进房关门,直到门锁咔一下锁上,门外才哄得响起七嘴八舌的声音。
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安静的室内空间让人更觉得寂寞,孤独跟乏味从干燥的空气里扩散。
“既然他已经改变主意,你说我要怎么办?”
已经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解决问题,是装糊涂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让他被丢弃流落街头还是现在就打掉?
“想不到你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命运就这么坎坷。”周佳亦眼神怜悯的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如果只是吃撑了那有多好?最起码这个时候我就不会觉得自己是在考虑怎么杀人。”
不是要杀死别的什么人,而是从一个小小的细胞开始就从自己的肚子里孕育长大的亲生孩子。
“真是抱歉,这么坎坷的人生没有办法帮你改变,你是不是会觉得委屈?”自说自话,眼泪却流出来,“其实我也觉得委屈,没有办法把你安然生下来,下次投胎的话不要来到我肚子里了吧?”
把盒子里的药丸倒进手心,周佳亦喝口水然后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吞下药丸:“我们没有母子缘,下次找个好人家吧。”
韩雅泽这混蛋出尔反尔,现在他改变了主意,我留下你或许并不能给你安定的生活,所以就算是无耻的赌气也好,我只能放弃你。
晚宴举行的地方是同在海城有着商业俊才之称的大学同学,她的太太生下了第三胎,终于得偿所愿的迎来了一个白胖的小儿子。
这个千金贵体的孩子从宫敏芝的怀里哇哇大哭,让当场的人都有些尴尬,只是韩雅泽报过去的时候尽管动作小心僵硬,但是那个孩子竟然不再大哭,逗弄他的时候这个孩子竟然还冲他笑起来。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宫敏芝凑到韩雅泽的身边看他怀里的孩子。
孩子的父母却是看着韩雅泽,和善的微笑:“韩先生很受小孩的喜欢呢,是不是已经在准备做准爸爸了?”
说着还****的看向宫敏芝,宫敏芝娴雅的微笑。
韩雅泽的司机却在这个时候面带焦急的过来,并从他的耳边小声的说着话。
没有人听见这个司机是说了什么,但是宫敏芝却能料到应该是跟周佳亦有关。
“周小姐的房门一直关着,我们进不去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所以请少爷”
话还没来的及说完,韩雅泽就面色僵冷的转身出去,留下的宫敏芝只好陪着笑容先行告辞。
周佳亦是又在做什么?
这个女人进来总是想些奇怪的事情,敏芝跟她接触的时候也表现的出奇的从容,只不过做出来的事情实在无聊的可以。
一路飚回家,那些打牌的女仆已经垂着头站成一排,韩雅泽从她们身边走过去,有几个心虚的手脚都紧绷着。
“她在里面多久了?”
“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