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乍听到李师师这三个字,倏的一惊,细看之下,果然容貌娟研,或许因年纪不大的缘故,脸型还未长开,但假以时日,必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又回想李师师的琴声,竟然能让自己这个不通音律的乐盲流连忘返,激动之下茶水洒落满地,磕磕绊绊的道:“你,你叫李李师师么?”
众人见林冲失色,不明就里,原本李师师能被林冲看上,一颗心儿早就喜翻了,一夜里辗转反侧不能入寐,现在见林冲的神情,分明就是嫌弃自己的出身,心里头的种种美好想象,登时破灭,一颗心针扎似的难过,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官人可是不想要奴家?”还未说罢眼圈已红,就在那里抽抽搭搭起来。
林冲回过神,站起身来,双目中放出精光,哈哈大笑,又狂喜的一把抱过李师师,嘴里头喃喃自语细不可闻:“竟然是李师师”
这一抱差点把李师师箍得背过气去,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却还是流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只想让这个心中的真命天子把自己抱得更紧些,哪怕被他一身的男子气融化掉,老鸨旁边见了,调笑一句:“军爷莫弄坏了闺女的身子,闺女大病初愈,使不得如此劲道,待得将养几天,元气足了,自然任军爷采摘。”
林冲刚忙放松双臂,面上却愠道:“休得胡说,前几日里只是粗略看过师师,觉得曲儿唱的好,又不单独见客,尊敬之下不敢亵渎,才未能及时照顾到师师,已是不该。林冲今日立下誓言,从今往后,林冲必不离不弃,不负师师。”
这就叫前世修来的福气,李师师高兴万分。
哪个女儿家不想找到一个能托付终生的男子?
李师师此刻抱着林冲结实的身子,耳中听得林冲立下誓言,更是激动的意乱情迷,只觉得浑身发烫,心口仿佛要炸开了般,只想为这个男人要生要死了。
哀慰了一番李师师,林冲知道青楼规矩,从包袱里掏出五十两银子交于老鸨,口中言道:“多谢近日来对师师的顾看照应,师师未曾卖身,这点钱只当师师叨扰留香院,就此别过。”
说罢,丢弃了李师师的破烂包裹,只拿着放在布套里的琵琶,林冲携着李师师,与鲁达一起出了留香院。
大街上逛了一阵,林冲新得李师师,简直乐得要死,不停感慨这大宋朝简直太他妈的可爱了,一会儿摸摸李师师的小手,一会儿趁人不备香香李师师的小脸,李师师觉得这个官人也太大胆了,羞得满脸通红,却也不躲开。
鲁达见林冲与李师师神色间暧昧不已,两个可人儿背着自己暗地里摸摸索索,碰碰挨挨,却碍于面皮不好太过放肆,只是让人好笑。
鲁达为人爽快,却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当下谎称还有要事,直与林冲两位告辞去了。
林冲与李师师没了鲁达碍眼,当下放开了手脚,大街上携手并行。其时大宋朝民风开化,女子改嫁在民间已是司空见惯,二人携手并肩而行,实属稀松平常,倒也没有招来路人侧目非议。
二人走了一阵,精神亢奋的林冲,见李师师荆钗布裙,身上只是一套平庸到极点的衣服,头上的簪花也是廉价货色,随即引着李师师到了一间成衣铺。
铺子里肥头肥脑,手脚却甚灵活的掌柜迎赶忙上,见一身军官服饰的林冲身后,跟着的李师师身上布料稀松平常,即明白正主儿是李师师,也不用林冲吩咐,奉上一套花团锦绣的对襟儿锦织成衣,招过店里的打杂女工到里屋伺候着李师师换了,等到李师师出来,林冲当即看呆了眼。
李师师容貌本就秀丽,换了新装后更是容貌如花,玉体轻盈。李师师觉察到林冲对自己的宠爱之情,自信心空前高涨,穿上新衣后,浑身气质与以前相比大为不同,特别是内里换上的小衣,那柔软舒适的布料摩擦着自己的身体的时候,浑身暖洋洋的,再看看林冲那呆若木鸡口水下垂的色狼样子,顿时身子轻颤,春意泛滥开来,只恨不得马上扑入林冲怀中,好让林冲恣意怜爱,林冲见李师师羞答答的看着自己,眼波流转中,也是只想提枪上马,享受那鱼水之欢。
岸钱的时候,林冲暗自咬牙,他奶奶的,就这一身衣服,该死的老板竟然要我十两银子,怎么不去抢。
等到两人扔掉李师师换下来的旧衣,出了成衣铺,林冲又不顾一脸心疼的李师师的反对,直拉着李师师步入一间珠宝首饰商铺。
店伙儿见一位军爷和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光顾,又见李师师衣着光鲜,却独独少了三两样首饰,赶忙迎上前来,请两人入座,殷勤的奉上茶水,才巴巴说道:“这位军爷可是要挑选些首饰?”
林冲点点头,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店伙拿过来的一盘子珍珠项链玛瑙戒指翡翠镯子,不知道选哪样好。那店伙看出来林冲手生,满脸堆着笑,一件一件的推荐给林冲,林冲也一件一件的拿过让李师师戴了,不停追问李师师想要哪件。
李师师问过这些奢侈品的价格,只是试戴,却不说话,末了,拿着一个镂空的,价格最为廉价的银质镀金钗簪说道:“官人,奴家就要这件了,很好看。伙计,包起来吧。”
那伙计推销了半天未遂,只得苦着脸把那个八钱银子的钗簪放入一个精致的匣子里,心下暗自嘀咕:“今天运气不好,遇到一个抠门的女人,这女人漂亮倒是漂亮了,身上衣物华贵倒是华贵了,却怎地买件首饰的钱都不舍得,怕是这位军爷囊中无子,又要充好汉吧,只可惜了我们店里这个特制的匣子,工本费用都要二十文呢。”
林冲自然不知店伙的抱怨,见李师师选好了,付了钱,携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