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与西域各国经商,这么多年下来,积攒了这么点银子,小人报效朝廷心切,指望把这银子使出来,好挣上天大的一份子功劳光宗耀祖,望太尉成全则个。”
斑俅听了暗自点头。
这几年,大宋朝贸易发达,年岁入几达万万贯,而其中农业税收占大概三成,而工商税收则占了足足七成。茶叶,布匹,蚕丝,绸缎,瓷器等等,为大宋朝带来了数不清的财富,也正因为这样,徽宗皇帝志高意满,以为大宋朝国库充实,兵甲强悍,自然乐得做个逍遥皇帝。东京城百万贯以上的富商非常之多,而万贯家财在东京城已经只能算是小儿科了,林冲说祖辈曾经经商,手里有那么几十万两银子,那也是有的。
这几年来买官的人,几乎都是官宦子弟或者巨商大贾,高俅听了自然不去怀疑,只想着办成了这个事儿,那五十万白花花的银子自己至少能占五成,二十五万两啊,也能略补遭窃而带来的巨大遗憾了。
当下二人开始商量官职的事儿。
斑俅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区区五十万两,这对普通人家还算不少,不过嘛。用来买官则只能买个从五品的骑都尉或者中亮大夫,再高么,那可是要加银子了。”
这高俅,虽然没有什么野心,但毕竟在官场买官卖官混了这么多年,压价压得贼死,不过林冲也不是省油的灯“太尉记错了罢,小的打听清楚了,前年正五品的协忠大夫一个七十万两,去年这官更不值钱了,一个正五品的宣正大夫才一个六十五万两,小的侍奉太尉时间也不短了,对太尉那是忠心耿耿,难不成太尉还想要叫小的血本无归?”
斑俅眼珠子一转:“话不是这样说的,今年的价码儿可不一样,自从王黼拜少宰以来,各部都在紧缩官员数量,我这样也是没办法啊,林冲,你作殿帅府教头以来,不仅蹴鞠帮我赢了蔡京那老东西,还帮忙教训了犬子,我坑别人,我能坑你么?”
“太尉此言差矣,这两年我大宋官阶出让频繁,小小的一个协忠大夫大人便卖了六遍,在册官员重置太多,价格都已经降下来了,况且这事儿又不用大人花一分银子,大人还捞到了好处,大人要不再抬高一点?”
你一言我一语,到了最后竟然开始讨价还价起来,俩人争得脸红脖子粗,一个只想用低官位换大把银子,一个捂着钱布袋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只把这堂堂殿帅府的军机重地白虎堂当成了菜市场
林冲在压价的过程中是下了狠手的。
蔡京交给林冲的锦囊妙计中,林冲作为殿帅府的一个闲散教头武德郎,正可以去找自己的上司高俅买官。
由于高俅这人圣眷不坠,没什么才能却又喜欢银子,跟朝中的各大势力集团都没有什么直接关系,这些年埋头捞银子已经挣了不少,林冲如果通过这条线去谋取辟职,定会成功,而且还不引人瞩目。
而蔡京这次为了不让自己那个儿子得逞而分薄圣眷,出血本给了林冲七十万两银票,要林冲找高俅买一个从四品轻车都尉,目的么,还不是为了够资格跟着高俅去参加八月十五的赏月大会。
林冲不厚道,愣是从中黑了蔡京二十万两,只用五十万两便从急于捞钱的高俅手里捞过来这官位,而且还逼得高俅白白饶了一个御营兵马指挥使。
由于高俅是中辽,对权势什么的不上心却又占据高位,各大实力集团为了既得利益都会对他敞开胸怀欢迎,毕竟大家当官就是为了钱权女人,你给我钱,我帮你弄官,双方没什么冲突,皆大欢喜。
大宋朝的官员都是由皇帝直接批示任命的,这是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之后强化中央集权的直接后果。以往高俅只用找吏部侍郎打点,稍微大一点的官就找吏部尚书,可这次是从四品的轻车都尉,御营兵马指挥使,这两个小辟儿便不灵了。
斑俅这次找的是王黼的便宜老爹梁师成。梁师成官至检校太殿,凡御书号令皆出其手,并仿照帝字笔迹伪造圣旨,因之权势日盛,贪污受贿,卖官卖职等无恶不作。
林冲走后,高俅穿着便服,怀里揣着银票,骑马来找梁师成,门房见是经常过来的太尉老爷,赶忙上前拉马,伺候着太尉老爷下马。
梁师成的府第对高俅来说,就好像自己家大院儿一样,穿过前厅子进入后院,顺着走廊往东,过了一个三进的大院子,才进了梁师成的书房。
见了梁师成,二人竟然没有大员们之间的那种假客套,在太师椅子上坐着的梁师成只是站起身,等到高俅从怀里拿出二十万两的银票,说是有人愿意出四十万两买轻车都尉兼御营兵马指挥使,梁师成见贯银票,也不去数,就那么扔到桌子上,叫高俅稍等。
斑俅在厅里坐着哼小曲儿,梁师成转回书房,比轻车都尉还轻车熟路的从书架里的大花瓶内掏出一枚印章,对着一纸委任文书就按了上去,拿掉印章一看,那文书上便真的显示了国玺的模样,然后又从笔架上拿过狼毫,左手执笔刷刷刷一挥而就,众大臣们熟悉的那瘦金体便跃然纸上,等到笔墨晾干,梁师成拿了文书出去塞给高俅,高俅眼睛都不带眨的,揣起来就去找吏部侍郎登记造册去了
大宋朝规定,每次用国玺的时候,除了当事人收发要有签字之外,还要由专门的机构登记造册,无奈咱当今的官家喜好风雅,只把那国玺当成玩物,增刻了十方玉玺,各种公文什么的也不分类,拿起一方印章就往上按,时间长了,就造成梁师成这厮钻空子私刻印章而学官家手笔,为了不漏破绽,梁师成苦练左手功法,并且终于练成,平日里上奏表用右手,买官卖官就用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