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面儿上不动声色,只暗自寻思怎么官家看了一段舞,就来问我的罪?想起这有凤来仪楼便是大儿子蔡攸曾经给官家训练歌妓的地方,联系到刚刚那献舞的女子莫名其妙的施礼,认定了其中定有阴谋,怕是有什么宵小趁机陷害罢。这种事儿,哼,老夫见的多了。
不愧为老成谋国的相才,蔡京想定之后不慌不忙的叩首说话:“老臣鲁钝不知,恳请圣上明言。”
无论任何时候,只要领导问你是否知罪,你定要说不知,要不然你回答的罪孽跟领导掌握的不一样,那可就傻眼了。
“蔡京,朕以国士待你,你却来欺瞒于朕,还敢说不知?”赵佶口气严厉起来,只可惜伏地拜倒的蔡京没看到赵佶嘴角的一丝笑意儿。
欺君之罪可是非同小可,灭族杀头想来不会,大宋朝不杀大臣嘛,不过贬官抄家的滋味也不怎么好受,七十多岁的蔡京虽然不怕,却也硬是额头撞地,弄得嗵嗵作响动静奇大“老臣冤枉啊圣上,圣上明察。”
“好了好了,起来说话罢。”赵佶心说这老头好生没趣,一板一眼的,随意的玩笑都恐惧不已,顿时也失了兴致“朕没想问你的罪,朕只是想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儿编出来的这段舞,听说还有几段更好的,可能说于朕知?”
蔡京更糊涂了。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千古传颂,作为一名官场里打滚了多年的老政治家,蔡京更是深有体会。伴君如伴虎,除了伴老虎的时候要小心翼翼的防止被老虎咬到,更重要的便是要摸清老虎的脾气,顺着老虎毛来摸,运气好了,摸老虎毛的水平高了,老虎不仅不会伤你,还能帮你咬人呢。
可是今天,这位官家说的话可是前后变幻不定,不是往常的风格啊。
编舞?编什么舞?刚刚那段么?看都没看一眼,谁知道怎么编出来的?
“圣上明察,老臣”蔡京竟然就说了这六个字,便呜咽起来。
果然老政治家啊,在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儿的时候又被官家问话,那就要装作一脸惶恐,装作一脸迷糊,装作一脸没法说。
赵佶见状“老太师你别害怕,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朕只是觉得你这舞编的不错,想知道下面还有什么精彩的而已。”
哪个直娘贼乱扣的名目!蔡京被官家这几句话问得直冒汗。
他能不冒汗么。赵佶这几日心情不好几乎满朝皆知,这些日子上朝的时候群臣都不说话,只有他这名太师和那少宰王黼奏上几本喜讯,接着便是无事退朝,连保举推荐官员都不敢了。今日眼见官家高兴,还咬死了自己便是刚刚那劳什子舞的编者,看样子,那人定有叫自己不能否认的手段,可承认又不行,眼见着刚刚扳倒了自己那个倒霉儿子不久啊。
“圣上,臣”蔡京依旧你的千条计,我的老主意。
赵佶走过来拍拍蔡京的肩膀,亲热的叫蔡京差点心脏超负荷:“朕知道你忠心,为了朕的心事想尽千方百计,为的不就是想让朕高兴么?如今朕心情好了些,也知道这舞是你编的,你就不用再韬光养晦了,只管说出来什么舞便是,朕不仅不会责怪你,还重重有赏!”
蔡京也算玩转大宋政坛的老手了,可听见这话差点没当场哭出来!
辟家说自己忠心,那便是褒义,说自己叫官家高兴了,那自己便更高兴。这冒功领赏的事儿以前也不知道干过多少回,既然官家愿意重赏自己,当然却之不恭,要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是太师总三省事,又接掌了枢密院的部分权利,还要再赏,那便是天大的功劳了。谁碰上这样的事儿会不高兴的?
可官家硬要问自己还有什么绝活,怎么说?刚才的那段舞看都没看过,捏造也要有个谱啊。难不成,有贵人相助么?
“圣上请恕老臣卖个关子,到时圣上便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蔡京头皮一硬,认了。
“哈哈,好!来人。”
赵佶等门外守候的高手老太监进来“太师蔡京,任职以来恪尽职守,尤其这段时日更见其劳,特赏金二百,赐绢千匹”一通吩咐下来,蔡京差点懊恼死,给的都是银子啊、奢侈物啊什么的,特别是那个从官家手里扒拉下来的扳指,不过是为了配合官家的茶商地位随时街上采买的,区区一百两银子而已,胡乱在花石纲上捞一笔也是这个数的千倍不止
并没有加官进爵的蔡京心有戚戚然,早就知道这位官家并不是那种昏庸无道的君王,也许官家这样,不过是因为大宋确实平安了百年的缘故?也或者,只不过因为汴京太过于繁华而这位官家被阻塞视听?
蔡京暗暗留心,这,或许就是自己兴衰的某种因缘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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