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力一试,大不了牺牲在金人马蹄之下好了。”杨华有些丧气。
“你死不死有什么关系。”一直站在一边如同李纲副手的何灌突然插话说:“我需要你给我顶半个时辰,能不能做到?”
“这”“究竟能不能?”何灌厉声问:“不行就换别人,别到时候没死在战场反被我军法从事。”
“如果能,自然回来见你。如果不能,到时候我杨华已化做战场血肉,还怕大帅军法吗?除死而已。末将这就退下去准备了。”杨华悲愤地顶了一句,转头对古松和梁红玉道:“走了。”
看着杨华的身影,何灌叹息一声,悲凉一笑:“李相,你是在割我的心头肉呀!”
李纲沉默片刻:“何将军,这是国战。为国为民,为君为父,任何团体、个人的得失且放在一边。”
何灌老泪纵横“伯纪,道理我明白。我禁军已在汲县蒙羞,绝不会再让女真人看笑话。大不了将这三千子弟打光拉倒。军人,马革裹尸,归葬山阿,无悔也!”
李纲深深地一鞠躬。
冬雾已经散开,金兵损坏的楼车和冲车还在燃烧,长烟如獠牙刺在灰色天穹。阵地上到处都是忙碌修葺工事的禁军。
只不知道,两天后这三千健儿独立对抗几万金人大军,还能有几人生还?
杨华气鼓鼓地走了半天,良久才舒了一口长气,停步问古松:“古虞侯,你好象对我有看法,说说,现在不说,等以后就没机会说了。你也知道,此战死多活少,是男人就开腔。”
迸松抬头盯了杨华一眼:“怎么,都头要责怪末将?”
杨华冷笑:“我责怪你做什么,你是读书读傻了。什么忠君什么为国,人死一了百了,谁管得了谁?还是自己活着要紧。对,我就是这么一个粗鄙之徒,我只为自己活着。心狠手辣,自私自利,为了自己能够活命,什么人都敢杀。”
“不是的,绝对不是。”古松狠狠地捏着拳头,大声说:“都头,请允许我再喊你一声都头。那日遇兀术骑兵突袭,是你带着李鹞子第一个冲出去阻击。如果说你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自私自利之徒,我第一个不相信。你有马,可以在直接丢下众兄弟逃跑的。可你留下了。真是你所说的那样吗,你摸摸你的胸口,你是那样的人吗?”
他越说越激动“没错,在大桥上我是失望了,你为了逃跑居然向自己弟兄动刀子。我也试图说服自己忘记这一切,可是我做不到。每当我闭上眼睛,我都看到你雪亮的刀子。都头,你不是那样的人啊!你的心中不是铁石。如果可以,我们一同战死吧。只有那样,你永远都是我的杨都市头。”说着说着,古松眼睛里的泪水终于丢了下来“古松愿同都头一起撒血疆场。”
杨华阴沉着脸,正待说句伤人的话。那边梁红玉已经不耐烦地说话了“你们两个闹够没有,还是多想想如何过后天那关吧。”
杨华大怒:“梁红玉,你一天到晚赖在我军营里做什么,还是快些回城去吧。”话音刚一落,内心之中却已大悔。梁红玉是营妓,自然要呆在军中。军中本有三十来营妓,可惜除她之外都死在黄河以北了。
一直以来,杨华都刻意地不去提梁红玉的身份问题,可刚才一时嘴快不禁说了出来。
见梁红玉脸色变了,杨华慌忙伸手拍了拍古松的肩膀,微笑道:“虞侯,今天晚上吃什么?”
迸松眼睛里还在流泪,见杨华翻脸比翻书还快,一时跟不上,愣愣地回答道:“没什么可吃的,军粮都快耗尽了,城中的人也不送点出来。”
杨华:“你回去之后立即带人把园中养的梅花鹿和仙鹤都给我宰了,老子手下的弟兄要吃肉。”作为皇家园林之一,道君皇帝在金明池养了一群梅花鹿和仙鹤。因为是皇家财物,大家就算饿得眼睛发绿也不敢去动这些禽兽。现在,因为金人的入侵,里面的太监都跑了个精光,里面的梅花鹿和仙鹤有进一步野化的趋势。杨华可管不了那么多了,后天就是一场恶战,死活都是未知数,先吃他娘的。
“是。”
“你也去。”杨华对梁红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