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别人,就你了!”安琪抚掌大笑。
“我今天做心理咨询了,咨询师很帅气,我决定追他!”回到家安琪趴在榻上,给凌牧澄留言。
这五年,每次的相亲,她都跟他汇报了。
“我觉得你不爱我,凌牧澄,你爱我吗?”安琪托着下巴思考这个问题。
“江安琪,你又动我的东西了?”外面传来洪双的大吼声。
“吵死啦。”安琪扁扁嘴,在耳朵里塞上纸巾。
第二次的心理咨询定在周末。
“你觉得福利院的生活对你影响大吗?”杜子清问她,她今天换了一件外套,衣服灰蒙蒙的,总像是没洗干净。
“大,福利院毁了我。”安琪双手握成拳,晶亮的眼睛里喷发出仇恨的光芒。
她用了个很严重的字眼“毁”。
“毁?”杜子清重复这个字。
“我没念过书,没有学历,找不到好工作。”安琪咬牙切齿。
杜子清望着她,做出认真倾听的样子,来访者以为发生在自己身上天大的事,在别人看来其实就是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我看过你的登记表,字是你自己写的吧?”杜子清问。
“我是自学成才,很厉害吧。”她变得沾沾自喜。
“上次你自称是个专业的前台接待。”
“我在月华酒店做前台的时候,是零投诉,客人还给我送过锦旗咧!”安琪得意的扬起下巴。
“自学成才,资深接待,这么看你并没有被福利院的生活毁掉?”杜子清又回到刚才的问题上。
“那是我厉害!”安琪摇头晃脑,很是得意。
“你几岁到福利院?”杜子清问她。
“一岁的时候,我一出生就卡在厕所下水道里,被儿童医院的医生护士轮流照顾了一年,我很厉害吧?”安琪得意洋洋。
“很厉害。”杜子清附和她的话。
“几岁离开的?”他问。
“7岁多。”安琪答道。
“为什么离开?”杜子清问她。
“江小六去福利院接我,他是我爸,人渣一个。”安琪嫌恶的皱眉。
“人渣?”杜子清适时重复。
“他叫小红去卖,小红是我妈,小红死了,江小六就卖自己。”安琪皱紧了眉头。
“这样的他,还是去福利院接你回家了?”杜子清平静的看着她。
“他一直想把我卖个好价钱,可惜我是个女孩,岁数又大了,人贩子不愿意贩卖这么大的孩子。”安琪摇摇头。
“看来你生活得很不容易。”杜子清客观的说。
如果她所说的一切属实,这一刻杜子清觉得这个满身市井气的女人很坚强,也很可怜。
太不容易了!安琪用衣袖擦擦泛湿的眼角,越擦越是止不住眼泪。
最后情绪崩溃,她哇一声号啕大哭,哭得地动山摇。
杜子清起身绕过办公桌,拿起茶几上的纸巾盒递给她。
她一手抱住盒子,一手抽出软软的纸巾用力的擤鼻涕,擤完鼻涕直接将纸巾扔到面前的地板上。
杜子清坐回去,安静地等着。
用了半盒纸巾,安琪止住了哭声,觉得舒服多了。
“今天就到这里结束。”杜子清适时的结束,心理治疗不可一蹴而就,做一次心理咨询,来访者的精神和体力都会不堪重负,消耗程度不亚于跑完马拉松。
“这么快?”安琪一脸的意犹未尽,她的回忆才刚刚打开。
“下周见。”杜子清跟她再见。
安琪红肿着眼睛下楼,经过总台停下来,桌上放着一大罐子的薄荷糖,免费提供给来访者,她打开罐子,抓了两大把糖塞进口袋里。
“哼。”依娜冷哼一声,扭过脸去,不想看她。
安琪剥了一块糖塞进嘴里,“依娜,下周见。”她背着手心满意足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