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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秘书,请-别再继续下去了,我是说真的。”他为难地说。
林书芸不知打哪来的力气,反而将他的上半身推倒在沙发上。“别说这些了,我知道你也想要。”
就换她出面去救他一回吧,反正她对看a片实在没兴趣。
韩凌深呼口气,从半掩的玻璃窗户钻进办公室,然后从沙发后面爬过,再随便从桌上拿了件文件,站直于两人的背后。
“嗯哼,”她轻咳。“抱歉,可否打断一下二位?请问这份文件我该找谁签收啊?”
“谁!”林书芸吓了一大跳,整个人跳了起来,一副狼狈的模样。
韩凌正经八百地朝她欠身:“您好,我是总务部的韩凌。”
林书芸忍着糗态整理衣服后站直身,咬牙切齿地瞪着眼前这个比她高上许多的女人。
她-起眼睛打量韩凌,只瞧她一身黑衣黑裤,背后还背个黑色的帆布包。长长的头发绑在脑后,无施脂粉的脸蛋看起来比她这个每天都得经过好几个小时美容的皮肤还要有光泽。
可恶
“总务部?这么晚了-怎么会在这里?”
韩凌拍拍手中的绿色卷宗。“我刚刚说了啊,我是来送文件的。”
“送文件?现在都快十点了还送什么文件?”愈说心愈气的林书芸要不是碍于于常磐还坐在那里,她真想一巴掌就打过去。“这里是二十九楼,普通员工禁止上来,难道-不知道?”
“哦,真的吗?原来这里禁止进入啊。”韩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怎么也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可是堂堂总裁的机要秘书!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林书芸开始火冒三丈。
“什么,喔--原来-就是总裁秘书啊?啊,真是的,瞧我,怎么这么有眼不识泰山呢。”
韩凌装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动作夸张地伸出手腕看表:
“不过,这下子我总算知道,原来当个总裁秘书也要工作到这么晚耶,啧啧,-看看,都十点了呢。等星期一时我肯定要告诉大家不要再妄想努力往上爬了,官位愈大可要工作到愈晚呢。”
不知道为什么,韩凌的每句话都狠狠扎痛了林书芸的自尊。“废话少说,把文件放在桌上,-可以走了,以后不准-随便上来!”
“啊,可是于先生有说只要我想上来就可以上来的,对不对,于先生?”
韩凌略将身体侧弯,询问地望向仍然躺在林书芸背后沙发上不动的于常磐,只见他兴味颇深地回望着她。
这杀千刀的男人,也不想想人家正在出面挽救他的声誉,他就不能自动自发地合作点吗?
她在心里皱着眉,脸上依然皮笑肉不笑地继续陪林书芸过招。
“林秘书,很抱歉我打扰了你们的工作,可是这份文件很重要,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于先生,等他批完我才能下班。”
瞧韩凌文风不动地在原地露齿微笑,林书芸气愤地只想赶快送走这个碍事的家伙,好继续她未完成的诱惑。
“文件交给我就行了,-快离开。”
“哎呀,于先生,你这是怎么了?你没看见林秘书很急吗?请你赶快起来把这份文件批了我好回去交差吧。”她的眼睛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或者我先离开好让你们先办事,半小时后我再回来?”
林书芸的脸上发着紫青。
她从来没有遇到这么丢脸的事情,而且看于常磐脸上的表情,今天这场诱惑是进行不下去了,再瞧一眼韩凌那布满促狭的脸,林书芸在心底暗暗发誓,就不要让她抓到什么把柄,否则她绝对要让这个碍事的女人死得很难看!
不情愿又充满恶毒的眼光在转向于常磐时,顿时又变得暧昧。
“于先生,看样子我还是不要打扰你了,咱们下回再找个不被打扰的地方好好工作。”
她的话和目光皆饱含着下回再也不让任何人打扰的决心!
韩凌紧咬着唇深恐自己大笑出声,她故作平静地等待林书芸轻挪莲步,直到办公室门被打开再合上,两分钟过去,她将抓在手里的卷宗扔向沙发。
“下一回你就得自力救济了,如果你真的想拒绝那女人的话。”
于常磐在沙发上坐直身体,长手一伸接到那份卷宗,他的眼睛瞥了眼文件就将它再-向沙发椅的右手边茶几上。
他慢慢地将被拉松的领带重新系回原位,再拔掉眼镜,抹了下脸。
等他终于放下手之后,一丝了解的笑容已经挂在他的脸上。“我就知道-一定不会视而不见。”
刚刚他和林书芸对话时那个严重的腔调不见了,韩凌总算知道他刚才是故意表演给那女人看的。
“我这样做的唯一理由,是我讨厌看三级片,尤其还是烂剧情的那种。”
“谢谢。我猜这一回得换我以身相许喽?”
韩凌挑高眉毛:“老兄,你难道不觉得烦吗?刚刚才有个女人对你投怀送抱,你怎么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总务小姐,-这么说就太不了解男人了。”于常磐两三步就走近她的身边。
“如果是喜欢的女人,怎样都会有心情的。”
“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韩凌转身抓住门把打算离开,一只大手却从她的肩后越过来压住门板。
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起因纯粹只是直觉反应。她受过长期的训练,知道如何把一个比自己壮上三倍的男人甩开。
以惊人的速度和犀利的反射动作,韩凌迅捷地扭身出击。
她弯起手肘向上撞开压在门板上的手臂,再拉住他的另外一手,脚同时劈向他的,一个流畅的连贯动作,几秒钟后他就被她给过肩摔得仰躺在地面上。
“噢--”
韩凌站在他的脚边:“怎么样?痛吧。这只是一个警告,看你下回还敢不敢挡我的路。”
“我的天啊,好痛”
瞧他似乎痛得直不起身了。
韩凌皱皱眉,不会吧,真的那么痛吗?
她只不过轻轻摔他一下,所用的力道还不到平时应付歹徒的十分之一呢。
“喂?”她用脚踢踢仍躺在地上的他。“你还好吧?”
他似乎痛苦地站不起身了,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韩凌在心底骂出今晚的第一百次相同评语,勉强地蹲下身体打算扶他,一点也没发现他眼底瞬间闪过的精光。
他亲爱的探员小姐学得很好,只是他也一样。
就在她出手的一瞬间,他早就用以同样快速的防御动作躲开了,他只不过是顺着她的过肩摔,一个翻身让自己假装中击躺在地上罢了。
“喂、你有没有办法自己起来啊?”韩凌拉起他的手臂时间道。
于常磐装出痛苦的声音,顺势就往她身上靠过去,手臂揽住她的肩以支撑身体。
“好痛”
“真是的,我怎么这么倒霉,偏偏就是遇到这种狗屎运喂,姓于的,你不是很痛吗?不要抱得那么紧啦!”
“我我没有力气走路。”
“哼,那是你自己活该,谁教你要站在那里挡路。”
她好没气地翻白眼,直到瞥见他嘴角隐藏的笑意才恍然发觉自己被晃点了,韩凌想也不想就推开他。
“啊--”
毫无预警地被人重新推回沙发椅上,于常磐一个翻身,让自己舒服地侧躺在沙发上,专注地盯着面前的佳人气到不行的红润脸蛋。
一还会痛吗?”韩凌气极败坏地叫骂:“最好痛死你这无聊的神经病!”
看着他毫不愧疚的神情和带着兴味的目光,她又轻咒了一声,转身推门离去。
待她一走,于常磐微笑地抓起挂在椅子上的西装外套,便往门外跟了出去。走没两步,韩凌机警地发觉他跟在身后,她停下脚步。
“你现在又想干嘛?还想挨揍吗?”
“别生气嘛,我只是想表现一下自己的君子风度,送-回家。”
“送我回家?”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那么吃惊,只是他的君子风度让她忍不住就是抬高音量。韩凌讶异地回头望进那双重新躲在镜片底下平静无波的黑眸。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都快要是自己人了,还跟我客气什么呢?现在都这么晚了,路上不安全。”
以一个刚刚才被她摆平在地的男人而言,这句话还真是好笑。
她决定忽略他的第一句话。“不安全?你是说我不安全还是路上的坏人不安全?”
“好吧,我承认-很厉害。只是这么晚了-一个人怎么回去?”
韩凌眼睛一转:“坐公车啊,不然这个时间还有捷运。”
“我可以专程送-回家。”
“谢啦,你不是还要工作吗?不愿曝光的总经理。”
“再留在那边,林秘书不晓得什么时候还会再来。”他说得似是委屈。“这么说,-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就算不知道你是谁,光瞧你每天出没在机密重地,想也知道你不是跟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普通员工同一国。”
“啊,如果-觉得我相信-只是个普通员工,那可真是太瞧不起我了。”
拗不过他的坚持,在于常磐带她走进主管专用的停车场时,韩凌忍不住对他发出嘲笑:
“先生,如果你觉得我会想你怎么想我,那可才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看起来似乎并不特别沮丧,只是停在车门前用目光专注地打量她的脸,用闲聊的口气与她说话:
“我当然看得起自己喽,亲爱的总务小姐-欠我两次以身相许,我欠-一回,二减一等于一,-还是欠我的。”
她微带着恼怒:“你想再讨一次打吗?”
“亲爱的,如果-想表现爱意的话,等我们回去再说吧,我不太习惯在外面表演爱意。”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之后,他绕过车头进到车子的另一边。
“喂,姓于的。”
“有什么事吗,我亲爱的总经理夫人?”
如果他胆敢再表现一次他们很亲热的模样,等会儿她就在高架桥上踹他下车,然后把车子据为己有开走。韩凌在心里作下决定。
凭他那个没用的样子,要这么做应该很容易才对。
“如果你不想让人认出你的身分,就不应该开这种高级车。”
“真难得-也会为我操心啊。”将车子开进仍然人车拥挤的热闹市区,趁等红绿灯的空档他才说道。“好了,现在该轮到-说实话。为什么-会三番两次往禁止进入的地方跑去呢?”
“我?我记得我说过,我喜欢把公司当悬崖练习攀岩。”
她的抢白让于常磐的微笑变成露齿而笑。
好吧,她心想,在车内幽暗的光线中看着他以极熟练的动作掌握方向盘,她对自己微微叹气,她承认他长得真的很好看,也难怪全公司上上下下那么多女职员暗恋他,就连那只出名的风骚母狐狸林书芸,都想将他吞噬而下。
凝视着挡风玻璃外的夜色,她觉得自己像个笨蛋。
她明明是要夜闯进于常磐的办公室探案的,可是如今却坐在他的银色捷豹里,让他送她回家。
在冗长的沉默中,他的车子稳稳地滑进她住的社区大楼巷道中。
“如果-不愿意对我坦白,还有谁是-可以信任的?”
正等着他熄火停车的她浑身一僵,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韩凌瞪着车窗外的路灯好一会儿,终于看向他。
“那个人绝不是你。”
更不用提他还是她名单上最可疑的人物之一。
她正在怀疑他打算如何回答时,他的右手突然越过排档杆拉住她的左臂,以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的手腕和腰肢整个制压在座椅和他的身体间。
随着他突剧的动作,她黑色t恤的领口滑掉到一边肩膀上,当他意味颇深地举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温柔地将她的衣服拉回原处时,她一句话也没说。
凝视着她既生气又诧异的深色瞳孔,他轻轻地抚着她的脸:“我一定会说服-的,我是个有耐心的人,而且我有的是时间。”
韩凌头晕目眩地感觉到她的胸部被他结实的胸膛挤压住,她的头也被他的手夹住,然而她还是强迫自己装出乎静的声音:
“于先生,你的玩笑已经开得太过火了。”
放在她肩上的手温柔地为她拨开因挣扎而散下的发丝,她的视线跟着这个动作,直到他暖热的手放在她的脖子上。
“-以为我是开玩笑的吗?”
韩凌抑制自己,突然惊觉有股乍现的欲望开始悸动。
她不确定那是否因他而起,她无法深究,因为他的目光已变得更加锐利,声音也更为粗嗄。
他的手插入她的长发中,低下头开始猛烈地吻着她。
她几乎没有意识到他已松开她的手腕,并且不由自主地把手滑向他的腰际,双唇随着他无声的索求而张开,让他的舌探进来与她嬉戏,感觉他毫不隐藏的欲望。
他狂热的吻使她的内心底处有些别的东西蠢动了起来,让她感到既兴奋又惊怕。
但这不合理啊,在她生命当中,从未有一个男人像于常磐这样快速又彻底地点燃她的热情,让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过去的十几二十年里,她的生活当中已填满太多的现实,不容许她有任何绮丽又可笑的幻梦,尤其加入调查局之后所接触到更多人性的阴暗面,只使得她愈来愈远离单纯。
她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纯粹的感情,也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一个男人肯为自己付出一切。
诚然如此,在单纯的好友们面前,她还是尽力将愤世嫉俗的那一面给隐藏起来,继续扮演她们所熟悉的那个鬼灵精。
然而此时此刻,当她感觉到于常磐的手在她身上移动时,那个愤世嫉俗的她一下子就被他的欲求和热情给穿透了,藏在她内心深处的火花开始发热,经由血脉流动,从头到脚都要燃烧起来。
他的身体是这样的接近,太接近了,使她几乎不顾一切想逃开。
她不能让人这么接近,说什么都不可以。
韩凌模模糊糊地想着,当他把手落到她的腰下,把她更贴近他时,这一切让她再也承受不了。
她一定得做些什么才行。
韩凌强迫自己将手离开他的身上,再慢慢地将身后的车门推开,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终于挣脱他的怀抱退出车外。
“不管你想要什么,”好不容易她才把呼吸平稳下来,违背良心说道:“我一点也不要。”
“我刚刚就告诉过-,我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不管-如何拒绝,我是不会离开的。”
于常磐从他那边的车门下来,呼吸丝毫不紊乱,声音却是深沉低哑。
她隔着车子凝视他坚决的眼,最后以一个故作的姿态耸肩,好似刚刚融在他怀里的那个人不是她。
“既然如此,那你就在那边待一整夜吧,再见。”
当她作势离开,这一次他没有再拦着她,只是在她背后轻轻说句:“诱惑我就得付出代价,韩凌。”
那句话出奇的耳熟,她惊讶地旋过身子愣在当场。“你说什么?”
只见他又朝她走来。
于常磐抬起她的下颚,就像在跟她挑战似的立下宣言:
“诱惑我就得付出代价。”他重复,一只拇指轻划过她的红唇。“而我要的代价就是-的心,我说到做到。”
“我管你要什么,”她吼道。“想要女人到处都是,朝她们吹口哨去啊!”不等她发完飙,他早已经转身驾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