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龙之将眠

    看着离开太庙远去了的五大监，兰月侯回过头对齐天尘说道：“国师，场面如此混乱，怕是一下子追查不到什么了。”

    齐天尘抚须点头。

    “场面难以控制，必须让他们各自有序退场。我需要钦天监的天师，于门口用望气之术，看看每一个经过出口的人气息是否有可疑。”兰月侯说道，“国师，钦天监是否能做到。”

    “老道这边去准备。”齐天尘目光严肃说道。

    兰月侯点了点头。

    天坛之下混乱依旧，赤王此刻表现得如同他本该就这般表现一般，对着堵住太庙出口的黎长青怒斥道：“凭什么五大监可以离去，本王不可？本王乃堂堂北离的王爷！若是刺客下一个目标是本王，你担待得起吗？”

    又是引起一阵骚动。

    人群中忽而从后往前安静了下来，让开了一道，让那金衣金甲的王爷走向太庙出口。

    “吵什么？闹什么？”兰月侯如定海神针，一出现无人再敢造次。

    “王叔。。。”见到兰月侯的出现，赤王改怒色为笑脸。

    兰月侯扫视了在场的一群人，目光扫过之处，人尽低头，最终落在赤王身上，道：“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刺客，包括我，也包括你。”

    “王叔说笑了。”赤王笑道，“我怎么可能是刺客呢？”

    “的确，我是在说笑。没有什么刺客，陛下乃多日操劳，思虑成疾所致，休息足够了便能醒来。”兰月侯借势说道。

    “真的？王叔？父皇如今如何了？”灰白色眸子的探出人群，担忧问道。

    “是啊！王叔，既然没有刺客，那父皇如何了？”赤王同样一脸关切道。

    齐国师带着四位主簿天师出现在兰月侯身边，说道：“这几日帝星有些许暗淡，当是陛下多有操劳所致，得以休息足够，陛下便会安然无恙。”

    兰月侯点点头。

    兰月侯的意思国师在朝那么久必然清楚，此刻的陛下只能说无事，让朝堂之上有蠢蠢欲动想法的人不敢轻举妄动，但明德帝一日不醒来，那这些人便会越发大胆。

    想必其中，齐天尘带领四位主簿天师守在门口处，隐隐约约成一阵法之势。

    “王叔这是何意？”赤王看明白，兰月侯是想让所有人从四人形成的阵法中走过。

    “老七，怎么不走了？你之前不是闹得最欢吗？”兰月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赤王。

    “走！怎么不走！”赤王同样笑道，“既然王叔开恩，那我走便是。”

    赤王一扫衣袖，径直从四位主簿天师当中穿过。

    四位天师盯着赤王的头顶片刻，稍稍皱眉，一切正常。

    在旁边的齐天尘抚须，若有所思。

    白王恭敬地向兰月侯行礼，之后便不需搀扶地走过四位天师的阵法。

    又是一阵皱眉，什么都没有，一切正常。

    将近二千人的祭祀大典，花费了几近三个时辰才将所有人送离太庙，意料之中的一切正常。

    兰月侯立刻马不停蹄赶到太安城里的清平殿。

    “陛下怎么回事！”匆匆进殿，五大监在龙床边静待，一名太医服饰的人正在给躺在床上的明德帝诊脉。

    兰月侯急忙问向太医。

    太医从龙床旁转身对兰月侯跪地叩首说道：“陛下气血亏损，脉象不通，导致心脑之处供血不足！初步诊断，有中毒之嫌。”

    “放屁！”兰月侯一把提起那跪地的太医，明德帝身边有除五大监之外的高手坐镇，他是知道的，谁能有机会下毒。

    “你们太医苑是干什么吃的！把你们太医苑首席喊来！”兰月侯怒斥道。

    “王爷，微臣便是太医苑首席。”被提起来那人战战兢兢说道。

    兰月侯微微愣神，皇帝病倒，太医苑首席定然会第一时间赶来医治，自己也是关心则乱。

    “中的什么毒！”兰月侯低声沉问道。

    那太医苑首席也是战战兢兢，低声回答：“微臣技术低微，查不出陛下所中之毒。”

    随即将那太医苑首席丢到一边，微怒道：“没用的废物。”

    “各位大监，我要看一看皇兄近几日的起居注。”兰月侯沉声道。

    起居注，乃记录帝王日常言行的流水账，比如今日某时某刻皇帝到了某位妃子寝宫干了什么，某时某刻又离开。

    甚至精确到宽衣解带，如厕便溺，毕竟要作为后世史书帝王传记的基本模板，所以更需要精细一些。

    瑾宣同瑾仙谨言瑾玉四位大监没有过多的表示，一直负剑护卫明德帝身旁，不苟言笑的瑾威却有些迟疑。

    “本王又不会更改其中内容。”兰月侯说道。

    瑾威沉吟片刻，还是招来了记录撰写起居注的起居太监，捧来起居注。

    兰月侯细心翻阅，直到近些时日。

    “明德二十三年，二月十六日，寅时，上晨起。”

    “卯时，饮参茶。”

    。。。

    “明德二十三年，二月十七日，申时，御膳房盒来御膳，乃杜仲乌鸡鸡汤，清炒麦蓝菜，春笋腊肉，雪蛤炝烧孔雀，半蒸熊掌。”

    “申时末，晚膳毕，上饮菟丝子枸杞茶，以为漱，洁齿净口。”

    通篇流水账，直到二月十九，祭祀大典，明德病倒在天坛上。

    “这个是什么！”兰月侯指着起居注上的“菟丝子枸杞茶”问道。

    “菟丝子，有补肾益气的功效。”太医苑首席看到了立马回复道，“陛下近些日子都有在饮用。”

    “那这个，麦蓝菜？”王爷又问。

    “春雨过后，御膳房被上供了些许野菜，陛下爱蔬果清爽，其中便有这番麦蓝菜。”瑾仙答道，“王爷可是其中有何不妥？”

    兰月侯摇了摇头，看不出来端倪，只是象征性地问了问。

    “陛下膳食，食用之前，皆有专人试毒验毒。那日的杜仲乌鸡汤陛下也赏赐过我半碗。”瑾威一丝不苟地说道，“若真有毒，我为何没有中毒迹象？”

    兰月侯摩挲着手中的起居注，思考如何以对。

    “这些时日，清平宫中，可有过刺客。”兰月侯转而问道。

    四大监相视一眼，最终由瑾宣公公说道：“有，并且不下于我。”

    “怎么回事？”兰月侯心中一定，终于有了些许突破口，虽然知道刺客无法近身明德帝，脸上依旧表现出怒意。

    “最早可追溯到去年九月之时，有人偷偷溜进皇宫，不过那会的刺客好像只在妃子们的寝宫周围晃荡。”瑾宣说道。

    “近这一两个月，有突然到清平殿来的，那人一身黑衣，月夜潜入，我看得不是很真切，只是与他对了一掌，他将我震退四五步后便离开。”瑾宣说道，“之后黎统领才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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