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芒感到一阵的天旋地转,她瘫坐在地上,和散乱在地的酒杯与酒坛一样。背靠着一根柱子,简洁雅观的亭顶在她眼中旋转着。
对于道士来说,这是一种危险的迹象,可是阿芒却很享受这份感觉,她举起摇摇晃晃的手,在同样瘫坐于地的众人之中划过一个圈,然后指着刘青山,“我叫你找好酒,你给我找来这么烈的酒,这还没喝多长时间呢,全醉了。”
“行了,好酒不就是烈酒吗?”面色通红,晕晕乎乎的刘青山尽力睁开眼睛,但仍旧只是张开条细缝,“你就说,好不好喝吧!”
靠在刘青山肩膀上的关山越哼了一声,“不要吵了……依我看,这酒,是不错……”
“就你,行了吧。最早倒的就是你。”刘璇玑有气无力地说道,“费了好大劲才弄醒你,还不知道节制,喝的就属你最多。”
关山越打了一个酒嗝,并不再说些什么,眼睛也不知道是睁开还是闭着。
“无论怎么样,今天就是一个字……”韩总角在角落里艰难地举起右手,无力地晃了几下,却又重重落在大腿上,“过瘾!”
“过什么……瘾啊。”阿芒指着刘青山和手无力倒在一旁,“才喝了这么一会儿……怎么个过瘾法……”
云遮阳费力地眨了几下眼睛,黄昏的昏黄色光线涌入他的眼睛,“这都从中午喝到傍晚了,还不过瘾啊?”
在这一群人之中,云遮阳的醉意最浅,可是身体仍旧绵软无力,眼中也是天旋地转,他喝的不算多,每一口都是抿的,可还是成了这副样子。云遮阳都不敢想其他人醉成了什么样子。
“傍……晚?”苏琼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她伸手在脸上无力地摸了几下,“我以为,天还……没亮呢……”
关山越又打了一个酒嗝,面色更加通红,“酒好,菜好,最好的是,大家在一起!”
醉倒的众人七嘴八舌地取笑关山越说出来的客套话,可又都觉得他说得有一些道理。
“来!咱们再喝上最后一口!”
关山越大叫着挪动身子,把旁边的刘青山晃倒在地。他拿起落在地上的酒杯,想要拿起眼前还剩下几口残酒的坛子,却怎么也移动不了。
刘青山脸贴地倒下,却丝毫不在乎,他随手抓住一个酒杯,“来!喝!”
“行了,看你们那个样子。”云遮阳脸颊一片浅红,朦朦胧胧向着酒坛所在的方向指去,“我来给大家倒!”
仍留残酒的酒坛,平地飞起,在亭顶停下,然后轰然炸裂。
一场极小规模的酒雨在亭子之中倾泻而下,淋了几个年轻酒徒一身。陶瓷碎片落了一地,毕毕剥剥的,却并没有一片落在他们身上。
“你……干什么……”阿芒的声音好像蒙在被子里一样。
云遮阳哼了一声,眼睛极力睁开一条缝隙,“我在给大家倒酒啊……”
“倒酒?”趴在地上的刘青山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这酒,全落地上了,倒的什么酒?”
“落在杯子里的……是倒的酒,淋在地上的……是给别人倒的。”云遮阳轻哼一声,伸手去够自己的酒杯,却怎么也摸不着。
亭子之中忽然安静了一阵,只剩下关山越吧唧嘴的声音。还有弥漫在空气之中的,藏于浓烈酒气中的,一丝微不可查的悲伤。
一番摸索之后,云遮阳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酒杯,他一把抓住,右手颤颤巍巍地高举起来,“来,咱们喝!”
众人附和着一起举杯,不管有酒没酒,喝下这最后一口,然后奋力起身,摇摇晃晃地向着亭子之外走去。
“好想睡觉,好累啊。”苏琼像是在撒娇一样说着,她与阿芒相互搀扶着,避免摔倒,“真想好好睡一觉!”
“没事儿……这里离云遮阳房间最近,咱们去那里……”刘青山摇摇晃晃地说,突然又傻笑几声。
云遮阳感到醉意在吹风之下猛涨起来,他脑子中一片混沌不清,隐约听到了刘青山说了什么,也不去细想,当即大喝一声,“好,就这么办!”
“那我们这么去,谁带路啊……”关山越和韩总角相互搀扶着,几乎就要贴在一起。
刘璇玑靠在阿芒另一边,扯长嗓子说道,“你们俩……傻啊,去云遮阳房间,当然是他带路啊!”
“对,云遮阳!”韩总角猛地抬起头,又快速低下,“就你,带路!”
晕晕乎乎的云遮阳又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混乱一片的脑子来不及多想,就大喝一声,走在队伍最前面,“好!咱们,走着!”
片刻之后,道门的几个年轻酒徒走出亭子的范围,途经大路,带着浑身的酒气和嚷叫,在众多道士的慌忙避让之中,深一步,浅一步,像是飘摇不定的芦苇一样,向着云遮阳的房舍走去。
年轻道士们醉得太厉害了,他们没有一个人记得是怎么走过这段路程的。云遮阳迷迷糊糊,只记得听见了几句叫骂吵闹以及刘青山的断断续续的喝彩声,等到他稍稍恢复一些神志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领着众人来到的自己小院的门口。
“到了......”云遮阳无力地指着眼前熟悉的大门,对着身后同样摇摇晃晃的伙伴们说道。
年轻道士们一股脑闯进小院之中,却齐齐被门槛绊了一跤,全部四仰八叉摔在院子之中。
云遮阳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并没有作用,沉重的困意瞬间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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