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凌空一指,扬声道:“只见盛少帅弹无虚发,一枪射中黑虎寨二当家的脑门,那子弹穿破头骨,又将二当家背后的一个喽啰撂翻在地。少帅不去管他们,连身子也没移动半分,反手又是一枪,射在身后人对准他的枪口中,那把土枪登时炸了,枪身铁片飞溅出去,又让三四个偷袭的喽啰当场毙命!”说到兴头,又是把手中惊堂木重重一拍。
夏添听得吃惊不已,连面前放着的点心都忘了吃,手中握着茶杯微张嘴巴,直到惊堂木一拍方才回过神来,把茶杯放下去抓盛黎的手臂,语气中微带焦虑:“你来到这里以后,做的都是这样危险的事情吗?”
“没有受伤。”盛黎低声安抚他,毕竟他与夏添定下了道侣契约,他若是受了重伤,小狐狸不吐血也得疼痛难忍,他怎么忍心让小狐狸受伤?
四下坐着的士兵听了那说书人讲的话都暗笑不已,连盛黎这样惯来波澜不惊的性子听了也颇有些哭笑不得。当年不过是他奉父命率兵剿匪,因那黑虎寨藏于深山之中,若联合行动容易打草惊蛇,他便令手下分作数支小队各自潜进山中各个击破,加之他又是元婴修为,虽然在这个世界不能使用法诀,但对于危险有着剑修本能的感知,不过几颗子弹,要闪躲起来自然易如反掌。
只是也不知道这传闻是谁散播出去的,在那说书人口中,他仿佛三头六臂心眼通天,闭目都能横扫千军。
盛黎有心解释,没想到夏添却当了真,而且还听得津津有味,并随着说书人的情节变幻时不时将担忧与钦佩夹杂的目光投向盛黎,一旦听到要紧处,便会睁大眼睛屏息以待,生怕听到什么盛黎受伤的情节。
他到底是才成年,虽说轮番经历了两个小世界,但停留的时间不长,又被盛黎好生看顾着,依旧涉世未深;盛黎爱他活泼纯真的天性,见他听得开心便没有再去阻拦,好不容易那说书人将这段“少帅双枪战群雄”的戏码说完,夏添这才寻了空闲去品尝那一碟香辣肉干,可手指才拈起一条肉干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将之重新抛在碟子里,还略显抗拒地微微把碟子往外推了推。
“怎么不吃?”
“……味道不好,不喜欢。”夏添眨了眨眼睛,神情万分纠结,要知道他还是狐狸的时候,只要能果腹,什么东西没吃过?便是浮连山上最臭的腐花他都咬过一口,可这肉干的味道却让他格外排斥。
盛黎知道小狐狸是因为不忍浪费食物而犹豫,他将肉干端到近前一闻,本能地排斥这股四溢的香气,当下眉心微蹙,朝坐在四下的士兵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全都不许吃这店里的东西。
见小狐狸咬着下唇苦恼地看着肉干,盛黎复又低笑一声,在桌下摸了摸小狐狸的手背,“这东西不吃。你不听书了?”
夏添一见饲主允许自己浪费食物,心里又是歉疚又是开心,眉眼微弯,“要听。”
这时,邻桌忽然传来一阵议论声,一个尖嘴猴腮的矮小男人正一边灌酒一边拍着胸脯对同桌人说他亲眼见过盛黎杀人的模样——
“南河省屠城那一日,我就躲在城中,那盛黎杀人如麻,若是遇上幼童稚儿,上前就咬开他们的脖子喝血!”
说着,他还露出一副后怕的模样,这话明明没有分毫佐证,但却恰好踩中了周围人的心坎上,他们也纷纷讨论起盛黎来,这个说自己一位远方亲戚亲眼见过盛黎杀人,那个说曾出门远游时听人说起盛黎吃人肉,剩下那个甚至直接就拿方才说书人的段子来举例了,其话题不外乎盛黎凶残可怖。
酒楼中的其他人也被这刺激的话题吸引了注意力,纷纷说着“听说盛黎前几日已经来丰泰城了,若是讨论他恐怕要掉脑袋”,却又个个挤眉弄眼地听着旁人胡说,明明是怕非议这盛阎王会被捉去处罚,却又忍不住想要参与其中。
夏添皱了皱眉,他方才听说书人讲盛黎如何勇猛如何以一敌百时是开心的,可现在听到这些人说盛黎嗜血残暴,却让他觉得不高兴起来。
自己的饲主自己最清楚,他的主人因为是剑修的缘故,的确好战,但却绝不是什么天性凶残之人,否则当初在浮连山上见到自己,怎么会给自己一个大馒头呢?
至于吸食幼儿鲜血则更是无稽之谈,盛黎又不是那等邪魔妖修,怎么会吸食人血?
那几人似乎是被酒液冲昏了头脑,竟越说越不像话,夏添放在桌下的左手微微捏拳,锋锐的狐爪尖若隐若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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