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不想便一把抓住她。
“欢儿别走,别走啊!”“放开我。”李欢儿冷冷地回答,同时一把将父亲的手甩开。
“欢儿!”李老拐难过地看着她的背影。“请你原谅爹”
李欢儿闻言,用力的闭紧双眼,试图强压住眼泪,她转回身子,看见父亲卑微的模样,心中不禁又是厌恶、又是同情。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她愤怒地说:“你为什么不拿出一点做父亲的样子?对我这么低声下气的,你不觉得丢睑吗?”
李老拐望着女儿充满血丝的双眼,更加手足无措。“因因为爹的确对不起你”“现在后悔有用吗?道歉有用吗?”李欢儿厉声道:“如果道歉就能解决事情的话,那天下不就大乱了?我高兴杀人就杀人,杀完再跟人说声对不起就没事了啊!”“欢儿!”不知何时赶来的姚贵看到这番景象,连忙出声喝止。“你这是什么态度?居然这样和你爹说话?!”
李欢儿没见着姚贵还好,一看到他,满肚子火全冒了上来!
“就是你这王八蛋!要不是你,我们家何至于落到这等地步?”
姚贵出声辩驳:“欢儿,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要不是你贵叔我,你现在能穿着这么漂亮的衣服,逍逍遥遥的过日子吗?”
李欢儿冷哼道:“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
姚贵闻言摇摇手。“感谢是不必,只要你以后别忘了我跟你爹对你的好啊!”一阵强烈的痛意自脚上传来,原来欢儿一脚从他的脚背上狠狠踩了下去,当场疼得他鸡猫子乱叫!
“你!”
“我、我什么我?”李欢儿瞪着姚贵,对这种地痞无赖,她是半点也不会让步,反而只会更凶悍。“像你这种祸害,世上少一个是一个!警告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傍我滚!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老拐,你看你这女儿,根本就是魔星转世,我姚贵是哪得罪她啦?要不是老子!她日子能过得这么好吗?”饶是姚贵在那里愤愤不平,李欢儿却完全不加理会,迳自对李老拐说话。
“要是你以后再跟着这种人瞎混,就别怪我绝情!”
语毕,她转身便要走,李老拐心里不住发急,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个问题。
“欢儿,你你你过得好吗?”
李欢儿没转身,表情却是苍凉一笑。
“欢儿”
“放心吧。”李欢儿深吸了口气,如此回答。“无论情况怎么样,我都会让自己过得好的。”
语毕,她丝毫没有停下脚步地离开了,李老拐看着女儿在人群之中渐渐远去,忍不住拉长脖子一看再看,直到背影完全消失为止
就在这个时候,周围的群众忽然大声喧闹起来,对着高楼呼喊。
“王爷从里头探身出来了,快看,快看啊!”“王爷看着咱们呢!”
许多人喊着跳着,李老拐顺势抬头往上一看,果不其然,那高楼最顶端处,出现了一个青年男子,衣带飘飘、形姿清俊,最让他感到疑惑的,是那王爷的五宫容貌,竟像极了某人
“听说睿王爷是当今圣上最为看重的皇亲,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是难得的奇才啊!”“不只天纵英才,连仪表气度都是那样不凡,好像老天爷把好处都给了他一人似的”
旁人无心的谈天说地,如数进了李老拐的耳中,然而李老拐从头到尾却只听清了几个字。
睿王爷!
“睿王爷睿王爷睿老爷?”喃喃自语了几句,李老拐忽地眼睛一瞪。
“不会吧他他竟然是竟然是”望着上头那熟悉无比的脸孔,李老拐也不知道是该哭该笑还是该担心,一时之间只觉天地异变,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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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巨大的红色火炉围在高楼的四周,将附近映照得红光滟滟,如同白昼,楼阁内部,欢儿捧着一碗水,再度走进承先独处的房间。
“回来了?”欢儿甫进室内,便听见承先的声音。
“嗯。”欢儿走到他身边,见他嘴唇微微发白,大约是缺乏水分所致,忍不住劝了一句
:“喝口水吧。”
“没关系。”承先微微一笑,欢儿却沉不住气了。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我看了难受!”说罢,她再不管三七二十一,拿出手绢蘸了蘸碗里的清水,便摁在承先的嘴唇之上。
承先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手劲之大,吓得她帕子都掉了下来。
“做什么?”
“别这样。”承先制止着她。“我在做我该做的事,你也要做好自个儿分内的工作。”
他的眼神是温和的,语气却很坚定,李欢儿无法不为这样的神情所撼动,只得点了点头。
“我我明白了。”
“乖孩子。”承先微微一笑,松开了她的手。
欢儿抓着自己的手退到一边,看到腕上出现的红印子,忍不住抱怨。“几天不吃不喝还能有这种力气,你是怪物吗?”
承先仍在笑。“弄痛你了?我看看?”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李欢儿也没多想,就把手伸了出去,只是当他轻揉她的手腕时,她不禁羞赧了起来。
“是这儿吧?”他轻柔缓慢地摩挲着她的手,那样的动作,似乎比拥抱、亲吻那样的激情来得更加撩拨人心,若有似无的柔情啊他对每个人,都这么的温存体贴吗?
“在想什么?”
承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游思,惊觉到自己的异色猜想,李欢儿霎时面如火烧,
“不、不、不我什么都没想。”
“还结巴呢!”承先微笑道,也不再问。“还疼吗?”
“不、不了,谢谢你。”李欢儿再度想抽回手,不过就在指尖快要抽离他的掌握时,承先忽然缩手抓住她。
“我不太喜欢东西从我手中流失的感觉。”承先微笑着,说着听起来很简单,实际上教人有些摸不着头绪的话。“所以,下次别这么做。”
别这么做是做什么?
欢儿疑惑的视线看向两人紧握着的手上,难道他的意思是,除非他要放手,不然她就得任他这样一直握着吗?
“听到没有?”承先闭着眼仍在确认她的答案。
“你真霸道”
“我有这份权利。”承先打断她。
欢儿不禁好气又好笑,这句话换了别人来说可能会让人觉得很无耻,但他说这句话的感觉,却像随手丢了几百两银子给路边的乞丐,几近粗豪的随意,却不会让人感到讨厌
他是天之骄子,总是能适切地表达出自己的优越。
那蒙胧而模糊的臆想几乎占据了欢儿整颗脑袋,如果承先想要什么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那么她李欢儿,也是被他“要来”的东西之一吗?
是那样吗?
心头仿佛梗住了什么似地,欢儿不禁迷惘了起来,不自觉地,她脱口而出。
“我刚刚在外头,遇见我爹了。”
承先闻言,双眼倏地睁开,语气带着疑问。“唷?”
“他瘦了。”
欢儿知道的,父亲并不是会打理自己的人,一旦她不在家里,谁来煮饭给他吃、谁来为他洗衣服?虽然以前在家的时候,她偶尔也会觉得一天到晚忙和这些柴米油盐酱醋茶很烦,可是真正离开家,不必做这些事的时候,她却又茫然失我、手足无措。
她,是不是很矛盾?
“真不知该说你是个孝女,还是自寻烦恼?”承先扬着眉一语道破,神情再没了方才的温柔,却有着讽刺笑意。
“你怎么这么说?”李欢儿再笨也听得出他语气不善。“他总归是我的父亲。”
“你担心一个用五百两就卖掉亲生女儿的父亲?”承先并不是不能理解欢儿的心情,但生长在皇家之中的他亲缘本来淡薄,是以也不觉得父母与子女之间有什么不能割舍的,更何况是想方设法利用子女来谋财的父母。
李欢儿知道他是摆明了瞧不起父亲,虽然父亲有过在先,她听了还是觉得有气。
“你觉得这样很没天良?为了五百两卖女儿的人该烧该杀该下地狱?没错,我对我爹是心中有怨,可我也能理解他穷疯了的痛苦,你不要跟我说什么忠孝节义、天地良心,人没饭吃就没了骨气,不是每个人都忍得住饥饿跟贫穷,也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听清楚了没有!”
李欢儿噼哩啪啦的说了一大串,说完才发现承先直瞧着她,仿佛十分惊异。
“我没想到你认真起来,倒也能说出一番大道理。”半晌,他下了一句结论。
“谁在跟你讲道理!我是在骂你!”瞧他这般不痛不痒的,李欢儿一肚子火也没处发。
“成了、成了,你对一个身体虚弱的人凶什么凶?让人瞧见了还以为你欺负人呢!”
“喝,讲不过别人就装可怜,像你这种人居然还是王爷?”李欢儿蹙着眉瞪他。
“如果不是王爷,又怎能坐在这里求雨?”承先懒懒地道。
“真是”李欢儿实在拿他没辙,干脆起身,承先拉着她的手却不打算放开。
“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别把我手里的东西抽走。”他不厌其烦地又重复了一句。
李欢儿忍不住纠正他。“那不是东西,是我的手。”
“有什么关系,不也是我的吗?”
承先答得随意,李欢儿的心却骤然一阵剧跳,连回话都忍不住结结巴巴起来。
“你你够了没有?为什么一直拿、拿我寻开心?”
“拿你寻开心总比找你晦气好多了吧?”承先将李欢儿拉回身边坐下。“总之别走,在我旁边坐一下吧。”
他语气和缓、温柔,就像邀请对方喝茶那样自然,方才的争吵就像拌嘴一样的在他的轻笑里烟消云散,这让李欢儿刹然惊觉,自己是无法抗拒他的
包让她气馁的是,她知道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的讨厌过这个人,就算他花了钱,用那种不见得诚恳的方式买下她的人,她还是、还是没办法抗拒他的要求,他的召唤。
要沉沦在他的温柔之中,想必很简单吧?
静静地呆坐在他身边,李欢儿晕呼呼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