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澈却觉心中失落,是啊,不是她,又怎看得出这弓的好坏?若是她在旁,定会弯弓射箭,再与自己讲一番塞外风光吧
“是朕疏忽了,”楚澈放了弓,执了柳絮的手,一道坐下“只是不知今日是什么风将朕的黛儿吹了来?”
柳絮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想了许久方道:“此事原是妾的不是,如今来向皇上讨这个人情不知?”
楚澈含笑瞧着她,好奇道:“究竟是何事?竟叫黛儿有口难开?”
“不知皇上可知晓皇后娘娘命内务府重新抄查宫人入宫时所带之物?”
“皇后近几日颇是得空,既然她要查便叫她查去,朕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怎么?皇后查出些东西来了?”
柳絮犹豫很久,方才点了点头,道:“娘娘在妾那里查出一个金钏镯子,是唐公子在入宫前托了妾的侍女偷偷放入妾的行李之中,妾,妾也是入宫之后方才知晓的。”
楚澈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颇是复杂,似是欣慰却又似带了一丝心痛:“黛儿,你将此事告知朕,就不怕朕误会?”
“妾妾信得过皇上,妾,也相信,皇上信得过妾,”柳絮眼神坚定,仿佛带了一丝破釜沉舟的决心,而后又稍稍低了声音道“若是皇上信不过黛儿,黛儿留在皇上身边又有何意义?”
“你相信朕?”
楚澈的眼眸中有一丝光亮闪过,被柳絮看得真切,她松了一口气,看来今日这把她是赌对了,高高在上的人最怕什么?
寂寞。不被人信任的寂寞。不相信别人的寂寞。
“皇上是妾的良人,妾自然是相信皇上的。”
楚澈揽过柳絮,是啊,她这么相信自己,那她呢?她身后似有无尽的秘密,但是她总是淡淡地推开他,玉手一划,便在他们之间划出一条鸿沟看一眼此刻躺在怀里的女子,若是她,若是此刻是她,那该有多好。
楚澈的手不由揽得更紧了一些,柳絮心中也是感到一阵一阵甜蜜,不愿出声打扰这个美好的时刻。
“黛儿,那个镯子”
“娘娘若是觉得放在妾这边不妥,收走了也无不可,只是,妾还是希望,能将这镯子送还给唐公子。”
楚澈不由惊诧:“你怎知道朕在想什么?”
柳絮此刻一惊,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警觉性总是低一些的,她喃喃道:“妾妾不过是随口说说的,皇上”
“无事的,朕只是有些惊讶而已,”楚澈笑着安慰她“心有灵犀一点通,古人诚不我欺。”
“皇上”柳絮娇羞一声,便倒在了楚澈怀中。
“什么?黛婕妤在御书房?”皇后刚想将那簪子与镯子亲自送去的时候,却听到柳絮已先她一步去了,便知那镯子未必派得上什么用处了,看看手中的簪子,不知为何,她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便又问安奉仪道:“奉仪,你觉得这簪子,果真会是慕容致远所送的吗?”
“这奴婢不知,只是听张公公所说,那月柔如此紧张,向来这镯子应也是有些来历的。”安奉仪压低了声音道“听说,琉璃小筑那里,德昭仪焦急不已呢!”
“如此看来”皇后虽看着手中的红木簪,但是仿佛已看到顾念语被楚澈再次下令逐去冷宫的情形了,红唇微勾“既如此,那么本宫便亲自走一趟御书房了。”
“皇上,皇后娘娘前来求见。”
周德福不敢怠慢了皇后,但是又怕皇后冲突了楚澈与柳絮二人,因此,便叫皇后先在门外稍等一会。皇后抓了念语的把柄,心情大好,也不与这个皇帝面前的大太监计较。
“皇后?”楚澈看一眼怀中的柳絮,见伊人面上闪过惊慌之色,温柔道“不必担心,一切有朕。”话一出口,便觉熟悉,想起数月前自己也对她说过那样的话,百感交集,神色不由黯了黯,摆手道:“宣。”
“臣妾见过皇上”
皇后正欲行礼问安,却被楚澈不耐地拦下:“行了,行了,是不是查到了什么宫妃私下授受的东西?呈上来给朕看便是。”
皇后见皇帝待她如此冷淡,已是觉得有些伤心,哪知抬头见到柳絮正站在楚澈一旁,一想起方才被楚澈奚落的情形,不觉有些怒火重烧,面色不豫。
柳絮正要福身,却被楚澈拦住:“不必多礼了,皇后尽管呈上来便是。”
“是。”皇后低头应道,眸中现过一丝寒色,上前几步便把那支红木簪子递了上去。
楚澈接过正欲说些什么,却听见有小太监来报:“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德昭仪不见了,不是,不是不见,德昭仪拿着匕首”
楚澈来不及细看手中的簪子,上前急急一把扯了那太监的领子道:“什么叫不见了?她拿着匕首要做什么?罢了罢了,朕亲自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