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峤亭淡然一笑道:“你觉得我会在沙场之上拿刀砍人么?”
念语仔细端详了一会,不由笑出声来,道:“不会,你若要杀人便不会见血。”
“再说什么?连说到杀人都笑得如此开心?”慕容致远端着碗药进了房,将药递给念语之前,细心地吹了几吹。
诸葛峤亭微眯了眼睛瞧他,故作无意道:“我们方才再聊若是再战场上遇见彼此会如何做,致远,你呢?若是你在战场上遇见念语。你会怎样?”
慕容致远动作一滞,笑意全无,怔忡了一会,才道:“我还有事,你好好保重。”说罢,连看也不看念语一眼,回头便走。
“我赌他下不去手,但是又躲不过心中自责,”诸葛峤亭看着慕容致远的背影缓缓而道“只怕他会在战场上失了理智”
念语凝思良久,一直用手摩挲着碗沿。道:“有件事我一直未曾问过,但是致远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诸葛峤亭低低叹了口气,道:“致远,他是韩将军的义子。”
有一年韩将军出征时带回来一个孩子,无父无母的,韩将军便把他养在身边,兵法谋略悉数教予了他,本以为韩将军要将他引入朝堂,但是却不料在几年后把他送了出去,再有他消息的时候,他已然成了大周的名将顾清丞门下之人。
“韩将军是什么人,教出的必然是忠君爱国之人,倒是难为致远了。”
其中的一些曲折,诸葛峤亭并未明说,念语自然也不好多问,只是她毕竟不是傻子,这几日,慕容致远不时找些借口来看她,有时候她犯困睡了过去,每每醒来时便可看到他痴痴地看着自己。
“致远新婚不久,常往我这跑,陌颜那里”
对于此,诸葛峤亭也只能抱以苦笑了:“也不知怎的,对于旁的事,他只一眼便可看出其中的关窍来,只情这一字上,总是懵懵懂懂。”
念语细品了他的话,也是深以为然,道:“只是委屈陌颜了。”
诸葛峤亭闻言不由挑眉,道:“女人之间的关系真是复杂,你初到荆州时,陌颜可是时常为难与你,哪料到如今你俩反倒站到一块去了。”
念语笑道:“你可莫小瞧了女子,谁说女子不如男的。”
“谁说女子不如男,素素,女子呐。有时也要服些软的。”
颐华宫内,太后将宁相与他妹妹之间种种细细讲与了素素听,若只是这段孽缘也还好,只是偏生多了个傻表哥出来,宁相处心积虑,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居然不过是为他的傻儿子做垫脚石罢了,这一打击,宁素素着实有些承受不起。
“素素,你姑姑的遗愿不过是希望儿子能衣食无忧地过一生罢了,并非真是要登上皇位,这一切不过是宁岳庭自己为自己找的借口罢了,素素,不要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太后,素素做了这等事,您为何还”宁素素泪盈于睫。
“傻孩子,哀家是看着你长大的,虽然你做了糊涂事,但是只要你的心不变,就仍是哀家的好媳妇儿。”
宁素素低头不语,虽说太后此言此行对自己的确不失慈爱,但是到如今仍肯让自己高坐凤位也不过是因为有这件事做把柄罢了,如今自己在宫中的羽翼尽除,要想平安度过余生唯有依kao太后了,若有二心,也可名正言顺地废了她,今日放她一次,一则是为着皇室颜面着想,二则也为安抚那些曾经依附过宁相的朝臣罢了。
“多谢母后体恤,素素日后定当一心服侍母后与皇上。”
“你能这样想便是最好了。”楚澈迈步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宁素素说这一句,亲自扶起了她道。
“听说皇上已有好几夜是和衣而睡的了,这朝政虽然重要,可也不能忽视了身体。”
这几日上京初定,楚澈可说是忙得焦头烂额,积了几日的奏折要批,还要发文去地方上安抚民心,因那夜一战对上京城造成的损坏也要修补,被宁相压入大牢的书生也要放出来,这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儿,才到颐华宫请安。
谁料坐下还不到一会,便有急奏呈上,是应锦权亲自送来的。
“西蜀出兵,已陈兵于江陵城下,江陵守备罗潜之已亲自出城迎战,同时,西蜀还向陇汉出兵,已有万余精兵列于拢汉”
应锦权取来地图细细将西蜀兵力分布奏与楚澈,最后道:“这次西蜀出兵可说是倾举国之力,皇上”
楚澈紧皱了眉听完之后,将手一挥道:“着兵部,户部及三省各部官员速入宫议事。”
周德福领命而去,应锦权却是不易察觉地抿了抿唇,犹豫着是否将那个消息说出口,这个小动作却是没有瞒过太后的眼。
“锦权,哀家瞧你神色不安,可是还有什么不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