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
在她四尺开外的地方,地上钉着一条三尺来长的毒蛇,一根漆黑的木簪死死地刺穿大蛇的身子,深深地****好似船帮一样的木头之中。
青白的大蛇鳞片上反射着滑腻的冷光,背上满是星状的的青绿色斑点,三角的小脑袋上似乎还有一个小小的“王”字,一条鲜红的信子吐得老长。
此时这条剧毒大蛇却痛苦地盘转扭曲,木簪刺透的地方一片血肉模糊,渗出缕缕鲜红的蛇血,染得鳞片发出诡异渗人的光泽。伤口一点点扩大,不多时成了一个血洞,大蛇的身体一点点滑出木簪,“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木簪孤零零地钉在船帮之上,整个簪子浸满了猩红的蛇血,映着簪子本身的漆色,晦暗的光线,如同流向地狱深渊的血河一样阴晦可怖。
就在杭离魏小五两人大惊的时候,却见大蛇痛苦地扭曲了几下,便停止了爬行。自洞穿的伤口上下,大蛇的躯体一点点僵硬,以一种扭曲的弧度僵在了那里,好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冰凌向两边慢慢延伸,一寸一寸的身体失去了活动的能力,最终像软面条一样,只有蛇尾啪啪地敲打着船帮,只有蛇头微微扬起,吐着长长的红信子,一双小眼睛泛着幽幽的寒光盯着两人,不觉一阵寒意从脚直冻到头顶。
屋子里充斥着腐败霉烂的气味,闷湿的似乎要令人窒息,蛇血腥臭的味道混在其中,好像审刑院重刑地牢。
这条大蛇,在杜嫣进入杂物小屋的时候就被惊醒了。杭离两人那天只是大概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的屋子,并未仔细翻看检查,也就并不知道,在那一大堆朽木的犄角处,还猫着一条剧毒的大蛇。
杜嫣掩上门后害怕追来的苏家人透过关不严实又几处透光的门看见她的身形,于是提着裙子小心地踏过满地的杂物,往屋子后面躲藏一点。不想忽然这条大蛇就吐着红信子,从烂木头下滑了出来。
杜嫣大惊,生生把到了嘴边的惊呼咽了下去,慢慢地抽出木簪,同样用凶狠的眼光与大蛇对视。
背着青色星状斑点头顶一个“王”字的白鳞大蛇在眼前盘绕,杜嫣与毒蛇僵持着,往昔的光影像疾风一样在脑海中呼啸着刮过,最终定格成一个轻柔而熟悉的声音:“有一种蛇,白鳞,背有青色星状青点,三角脑袋,头上有”王“字图案,剧毒……”
大滴大滴的冷汗顺着杜嫣的头发混着江水流下,一阵寒意好像冬天屋檐下的冰凌尖处滴落的冰水,一滴滴渗进她的骨头缝里。她此时什么也无法思考,什么也看听不见,什么也看不到,眼前只有尽在咫尺的毒蛇,吐着鲜红的信子,眼里泛着寒光:不是它死,就是她亡。
终于瞅准了机会,杜嫣于大蛇几乎同时发动,大蛇猛然窜起半人多高,张开大口,露出尖利的毒牙,杜嫣身子一避,同时手中木簪狠狠刺出,穿进大蛇身体,把它死死地钉在船帮之上。
杜嫣不确定,簪子上的麻药对蛇类有没有作用,但是拼尽全力把簪子钉进木头里之后,杜嫣再也提不起半死力气,筋疲力尽,软软地瘫在了一边。好在这时候,她听见了杭离“送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