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深深铭记的哗变。
此时,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凑的妘氏姐妹俩,停在一份糊在墙上、被撕掉一半的檄文前。
“啧啧。”云诗惊叹着拉长了腔调,摇头晃脑地赞道,“‘罄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毒难尽!’,好文采啊!姐,这谁写的呀?”
妘词的目光落在“一次北伐,叛国投敌”几个字上,摇摇头道:“不知道呢。不过,去会一会吧,咱们的历练任务,就定在这个上了。”
此时,夜深,人寂。
寒风吹得窗棂呼啦啦地响,屋外挂着几片未落的叶子的大树枝桠摇曳,好像随时会折断一般。
金甲禁卫军宿卫署,冷风吹进屋内,烛光也随着一斜。
鄢霁抬头,看见巡逻回来的金昱搓着手跑进来,跺着脚抱怨道:“变天了变天了,外面冻死了。诶,你在看什么?”
鄢霁把手上被反复翻揉折的有些皱的几张纸递过去,微笑道:“气势如虹,文采斐然。”
金昱顿时明白了他说的什么,摆摆手示意他不看,点头叹道:“是啊,谁想得到,那一群泥巴汉子里也出了个文曲星。哼哼。”
看鄢霁的目光又落回纸上,顺着目光看去,正是那十四条抄家灭族的重罪。
“哎,”金昱走近捅捅鄢霁,眉毛朝之上一挑附在鄢霁耳边悄声问道,“跟我说实话,都是你们家干的?”
鄢霁轻嗤一声,放下纸摇摇头,“不全是,真真假假,各占半数。”
“啊?”金昱惊呼一声,一脸不可置信地咂舌道,“我的天,我都信了呢!天哪,编的也太像了吧!”
“所以说,小瞧了这次暴动了。”鄢霁揉揉眉头,“这下子麻烦大了。”
“何止麻烦!”金昱有些烦躁,一把掀掉头上金黄色插红缨的头盔,“没想到黄雀后头还有张网,咱们居然也给人搭了梯子!这是谁家干的?疯了么,敢闹出这么大动静!”
“杜微……”鄢霁默念这这个名字,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又是姓杜。
在鄢霁和金昱绞尽脑汁推演对策之时,不远处的紫宸殿里灯火通明。
“啪!”
一声重响,白玉的小碗从龙榻上滚落,黑褐色药汁在明黄的锦被、朱红的地毯上染出大片大片的污渍。
“滚,谷……咳……”
半身中风瘫痪的年轻的太上皇疯狂地挥舞着能活动的左臂,重重捶着床板。他双眼暴睁,僵硬的面部呈现出一种诡异狰狞的神色,对着太后鄢霜愤怒地拼尽全力吐出几个浑浊不清的字眼。
鄢霜面色平静,不为所动。掏出绣帕低头仔细地把溅到袖子上的药汁擦干净,然后用温柔的声音慢条斯理道:“陛下这是何必?若是差宫人把药强灌下去,受罪的岂不还是您自己么?”
灯火通明,橘黄明亮的烛光照在鄢霜明黄的凤袍上,端庄和婉,自有一股一国之母的威仪。鄢霜端庄地站着,浅浅的影子正罩在太上皇身上。
太上皇脸色蜡黄,烛光下,更是一副病入膏肓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