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信任、欣赏、器重的人之一,他唯一一个重用的女性下属,唯一一个,令他觉得有亏欠的人。也是目前唯一一个,死去的,他最亲近的人。何况,她算是被他逼死的……
杜嫣,也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忘了她吧……
杭慧“换”了一身衣服,被送回了灵慧宫。
“公主,公主您说句话呀!”合上宫门,带起一股凉飕飕的风拂动床幔,清冷的宫殿里似乎没有人气一般。
风裳晃着杭慧,对上她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风裳莫名觉得心惊胆凉。多活泼烂漫的公主啊,皇家……唉!
“风裳……”杭慧的声音好像是从九天外飘来的一样。
“哎,奴婢在呢。”看见杭慧眼睛一点点凝聚起光彩,风裳眼睛一亮,急忙答应道。
“腰带呢?”
风裳一愣,忙从怀里掏出一卷绣工精细的织锦腰带,“在这儿……”
“快,拿剪刀来……”
将明前的夜色最是深沉。鄢霁与鄢霜一同回了锦华宫。以前皇后的寝宫,如今,已成了太后的临时居所。
“天快亮了,稍歇片刻,便去上朝吧。”许是鄢家人性子都是如此,鄢霜说话也是一副不紧不慢的语调。
没有外人,鄢霁也随意了些。把玉玺放在一边,坐在椅子上,他揉揉眉头,叹道:“本以为上朝前还能小睡片刻,没想到福灵又整出来这一出,唉!”
鄢霜轻笑,目光柔和,“不论如何,玉玺到手了,总省去不少功夫。怎么,看你这样疲累,平南西路的事情很棘手么?”
鄢霁苦笑着摇摇头,道:“何止棘手啊。以为不过一场暴动,不想背后也有人操纵。这背后之人,对京城局势了如指掌,把咱们鄢家的七寸捏得死死的,却不知是何方神圣。这感觉,着实不妙啊。”
鄢霜也陷入沉思,斟酌道:“若是世家门阀,胆子也太大了些。把明楚拖的千疮百孔,留一个烂摊子,便是最后胜了,于他们有何好处?”
“所以这也正是我不解的地方。”鄢霁无奈道,“若说对朝廷杭氏的仇恨,谁比得上咱家?可咱们还未到拿着明楚做赌注的地步……想不明白啊。”
“你有什么想法?”
鄢霁沉默片刻,低声道:“杜家。”
“杜家?”鄢霜惊讶,似乎一时想不到杜家是什么背景。
“只是有过些许念头。岭南杜氏,前太子太傅杜温德本家。”鄢霁解释道,“与杭离一派,进来动作有些不寻常。”
“好端端的,为何怀疑岭南?”
“一来岭南王今年方才上京,二来自杭离入京一来,几番动作有些不寻常。说到仇怨,把杜太子太傅的算上,岭南确实与朝廷、鄢家,甚至京城大半世家都结了梁子。岭南兵力财力雄厚,叛贼闹得再严重些,势必要向岭南调兵。退一步讲,哪怕若当真失控,把江南搅得天翻地覆,鬼戎人打过来,凭着长阴山脉,岭南的损失也不大。而且杭离提到过一个人,杜珃,杜太子太傅的小女儿,失踪多年,居然还活着,似乎对京城局势颇为熟知。金昱已经在查,只是乱军已经打到凌安路,涴州那边断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