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瑀立即重挑刚刚的话题“你刚说,你从来不敷衍人?”
“没错。”
“那陈玉琪这件事你怎么说?”汪曼瑀好整以暇的看他如何解释。
“如果为了不伤害人而用敷衍与疏离,我不认为有错,而且该称之为权宜之计。”仇繁定轻而易举的解释,他的确是这么想。
“对于诚实,你也是这种态度?选择性的诚实?”汪曼瑀犀利的责问。
“向来我都以不伤害人为原则,如果在众人眼中这就是错、就是罪人,那我宁可选择当罪人。”仇繁定一本正经的道。
汪曼瑀不再说什么,她自己也是如此,如何说他这样是错的?
车内一时静默了下来,仇繁定不想再说这些听似严肃的话题,就让她平心静气的思考,等会到她阿姨家时她要如何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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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有玲华的消息吗?”汪曼瑀一看到霍俊贤的阿姨林秀女,就关心的问。
“没有。”林秀女忧心件件的回答,看到汪曼瑀身旁站了位英俊斯文的男士,好奇的问:“这位是”
“他是仇先生,是我的邻居,刚急著要过来,正好仇先生要往这方向办事情,所以就请他送我一程。”汪曼瑀解释道“而且,仇先生从事电脑工作,人面广,说不定对我们会有所帮助。”
“你好。”仇繁定不卑不亢的和林秀女打招呼,其磊落的态度,让人不敢想歪他和汪曼瑀之间的关系“若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痹篇口。”
“谢谢。”林秀女忧烦的道谢。
“阿姨,玲华究竟”
“她只说要上台北打工,顶多半个月就回来,哪知她”林秀女对女儿的关心与无奈在她的言谈中表现无遗“她已经比当初约定的时间要迟上一个月了,我很怕”
“阿姨,上次我要你向电信局申请的电话纪录呢?”汪曼瑀问向林秀女。
“我我没申请,我没时间去电信局,所以”林秀女腼腆的道。
“我不是说可以用电话申请吗?”汪曼搞无奈的问,对于夫家的亲戚凡事皆喜欢有她代劳,汪曼瑀只觉得不胜其烦与无奈。
“电话申请我不会。”林秀女就这么一句推卸开来。
“这算了,我来。”
汪曼瑀拿起电话直拨电信局的电话语音服务,挑好分机号码,陈述所求。
过了一会,汪曼瑀才将结果告诉林秀女“他们说若是我们直接过去拿会比较快,不然一星期内会寄到。”
“这么一来不就得延一星期。”林秀女对于这个结果并不高兴。
轻叹一声,汪曼瑀当然知道林秀女话中之意,只得道:“如果姨丈的身分证与印章在家,我可以跑一趟电信局,因为电话是用他的名字申请的。”
“身分证你姨丈带在身上。”这一次,林秀女像泄了气般叹息道。
“这里有传真机吗?”仇繁定开口问,汪曼瑀虽不知其用意,仍点头表示“电信局我有认识的人,看能不能破例请他们把资料传真过来。”
“太好了,麻烦你了。”林秀女欣喜道。
最后,几乎是由仇繁定一人给搞定,不但拿到电话纪录,还替林秀女挑出最有可能的拨出电话纪录。
“就是这几通吗?”林秀女不确定的望向仇繁定。
“这是根据你所说,玲华在家的时间,并拨出去的长途电话就算只是朋友,也可能是很要好的朋友,说不定她有和同学联络。”
“我来试试。”林秀女终于拿起电话拨号。
仇繁定这才望向汪曼瑀,她似乎静得过分,她只是垂首视地,仿佛那比周围的事还要吸引她,他走到她面前轻拍她的肩,想知道她在想什么。
抬起头仰望的汪曼瑀只是一脸的漠然,仿佛周边所发生的事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听到电话挂上的声音,她的脸上这才多了些温暖的气息。
“电话是玲华打给她同寝室的同学,不过她人现在不在家,接电话的是她同学的母亲,我才开口,对方就猜到我是李太太。”林秀女不自在的动动身体“我晚上再打电话过去。”
“那我们先回去了,是仇先生载我来的,不好意思占用他太多时间。”汪曼瑀起身道。
“那当然,那当然。”林秀女连忙道。
在临踏出大门前,汪曼瑀又转身叮咛道:“玲华高中时,不是和班上的一个男同学有往来,查查他的电话,或许能知道玲华的下落。”
“这”林秀女再次抱持著怀疑的态度。
“女孩子离家出走可能不和家里联络,但是一定会和男朋友联络。”汪曼瑀提出她的看法。
“他们早就没联络了。”林秀女笃定的道。
“阿姨,你最好现在开始祷告他们还有联络,否则想要找到玲华是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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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进仇繁定车内,汪曼瑀感慨的长叹一口气。
“别这样,倦乌总会归巢的。”仇繁定拍拍汪曼瑀的手安慰道。
“何年何月何日?我觉得阿姨还有许多事没说。”汪曼瑀根据直觉判断“早在两年前玲华重考时,我直觉认为她并不是为了想读书而读书,而是不想这么早进人‘社会大学’,学生的环境很单纯,而且日常生活所需又有人供应,何乐而不为?两年后,玲华勉强有个学校读,让她继续躲在父母的羽翼下,享受别人眼中多彩多姿的大学生活。但是,恋爱与打工一下子就粉碎了她父母所为她规划的人生蓝图。”
“或许她现在会想了,会为自己打算。”仇繁定平稳的开著车子道。
“女孩子最大的转变在于碰到心仪的对象,恋爱可以使人坚强,也可能让人委靡不振,这所付出的代价有时还是一辈子的,值得吗?”汪曼瑀有感而发的道。
“你后悔结婚?”
“后悔。”汪曼瑀想都没想的肯定回答。
“是因为霍先生?还是夫家的状况?”仇繁定既然知道她的婚姻状况,不免从这方面想。
“都有。我认为女人需要谈恋爱,但不见得要结婚,恋爱是自由的,只要觉得不适合,挥挥手就成了。结婚再离婚太累了,有时我觉得好笑,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为什么要弄得众人皆知?”汪曼瑀激动的说。
“玲华这件事给你的冲击力太强。”仇繁定不希望刚刚她所说的正是她日后所要做的,只谈恋爱不结婚,那他该怎么办?
“我讨厌各种型态的欺骗与利用,玲华说要打工,结果去了没?没人知道,只因为她不准阿姨过去看她,要阿姨信任她,可笑的是,平日以谨慎出名的阿姨,这次居然点头答应了,落到现在要找人也不知从何找起,这不是一种欺骗吗?
“阿姨要玲华一定得读大学,是为了有个文凭,还是为了她自己的面子?同辈亲戚中总有人喜欢比较,所以文凭比一技之长还要重要对面子而言。”汪曼瑀讥诮道“这不也是一种利用?玲华对家没有归属感、没有向心力,这才是她会离家出走的主因。”
“看来你阿姨的教育方式有缺失。”仇繁定讨厌那种以面子为前提的种种作风。
“权威式的教育方式,她可以每天接送孩子上补习班补习,直嚷著她为孩子付出许多,但孩子却不懂得体谅她,而她只要求一种回报方式,就是孩子的考试成绩,只要面临月考、联考,原本必须分担的家务她全替孩子揽了下来,要孩子读书,除了读书还是读书。”汪曼瑀对这种教育孩子的方式只有嗤之以鼻。
“她从来不和孩子谈心吗?”仇繁定不能想像和父母不亲的交流方式。
“谈?怎么谈?孩子要告诉她学校的生活点滴,只要阿姨一句‘小孩子,读书是你的本分,其余的不用管这么多。’孩子一次、两次被拒绝谈心,还能谈得下去吗?孩子和她的距离就愈来愈远了。”汪曼瑀反轻叹道:“其实阿姨这样也很可怜,她的付出得不到孩子的认同,只能算是现代的‘孝子、孝女’,何苦呢?”
“孝子?孝女?喔!孝顺儿子、孝顺女儿?现在的新注解。”仇繁定看手上的时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先送你回去,再去接文仪。”
“你能持续多久?”汪曼瑀艰涩的问。
“我不懂你这句话的意思。”仇繁定对汪曼瑀忽然迸出来的话感到不解。
“对我和文仪,你能保持多久的新鲜感?你能给文仪的爱与照顾,说句实话,你的用心在她的男性亲戚中很少见,她会非常珍借,甚至是贪求无厌。如果有一天你全数收回时,她该怎么办?”汪曼瑀直视前方,不想在他眼中看到后悔的神情,只希望他能用谨慎的态度去处理文仪对他愈来愈重的信赖感与依赖。
其实,汪曼瑀有望向仇繁定,只消一眼就可断定他是那种持之以恒、不轻言放弃的人,对文仪和对汪曼瑀都是如此,他喜欢有个现成的家。
“对文仪,我会以一位父亲的心情去爱护她,只要我人在高雄,我会一直负责接送她的安全。纵使有一天我人不在高雄,或者该说我不在她身边,我也不会忘了文仪。”仇繁定双手紧握方向盘,他不容许文仪和汪曼瑀有一天不在他身边的可能性。
他早已下定决心,除非汪曼瑀著实难以接受他,否则,他将是惟一陪她共度下辈子的人,而文仪也将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汪曼瑀恳切的希望他能办到,至于自己的部分,她希望他不要再奢想追求她,她是不会再陷入情感,至少她现在是如此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