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远的痛。

    沐丞川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痛楚“丞羽，不要问这些没有营养的问题。”

    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沐丞羽不语，一路沉默跟着父亲回到那曾经充满美好回忆的家。

    韩君临依言准时到达沐家。

    招待他的人是沐息川，显然沐息川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父亲要把姊姊“绑架”回家。

    “韩君临，你有没有哪里惹到我爸爸？”沐息川更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把韩君临找来。

    “我和沐董事长从未见过。”韩君临答“丞羽还好吗？”

    “她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心情不是很好，忘了告诉你，姊姊和爸爸相处得不大好。”沐息川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因为你妈妈的缘故吗？”韩君临问。

    沐息川点头“是啊，爸爸在书房等你！我想，他可能不高兴把姊姊交给你，你自己看着办。”

    沐息川爱莫能助，他是不介意韩君临成为他的姊夫，问题是，爸爸好像不乐意他成为沐家的女婿！

    沐息川带着韩君临走进沐丞川的书房，给了他一个鼓励的手势“我要去公司了，加油！”

    “沐董事长，您好。”韩君临礼貌地打招呼，一边观察着沐丞川的表情。

    “韩总经理，久仰大名。”沐丞川冷笑。

    “不知道您要我来，为了什么事呢？”韩君临不疾不徐地说。

    “明知故问，如果你想要我女儿，还要看我同不同意？”沐丞川斜睨着韩君临，不错，在他的逼视下，还可以保持冷静。

    “那伯父同意吗？”既然谈私事，韩君临自然而然地转换称呼。“如果我不同意呢？”沐丞川扬眉。

    “我想问的是伯父对我有哪些意见，我可以改。”韩君临不卑不亢，想想他也是众人公认的理想丈夫，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沐丞川对他的表现很满意“你知道丞羽的病吗？”他得为女儿的幸福确认一些事。

    韩君临点头“我会尽量不让她出事的。”他还想要和她一起数着对方的白发呢！

    “如果丞羽的身体不适合生孩子，你家里有意见吗？”沐丞川逼问，虽然丞羽的身体生儿育女是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对她身体的损害很大。

    “我虽是家里的长子，但我还有一个弟弟，并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韩君临笑道，看来，沐丞川是以准女婿的标准考核他。

    “那你不会介意一辈子和她吃清淡的食物吗？”沐丞川想起小时候的丞羽，似乎从来没有在饭桌上笑过，看着她，就知道什么叫做味同嚼蜡。

    “我并不是重口欲的人，和丞羽一起进食，看着她就是一种享受，哪里会去在意食物的精致与味道。”

    韩君临微笑，自从知道了沐丞羽的特殊状况后，他查了很多资料，也问了医生朋友，现在对于丞羽的饮食禁忌，他了如指掌。所以，和丞羽在她的小套房自己煮饭吃，也是一种很不错的体验，反正现在也提倡清淡少盐的饮食习惯。

    “丞羽是沐氏财团的继承人之一，如果我要你代替她进沐氏，你愿意吗？”沐丞川对他出色的经营能力很欣赏。

    “如果伯父想要，我可以马上辞去千叶的职务。”

    韩君临一点都不觉得为难，反正工作一直是他的兴趣，在哪里做都无所谓。不过，如果他跳槽到沐氏，估计叶世伟也要跳脚大哭了吧？

    沐丞川对自己听到的答案很满意“你想要娶我女儿，就要一辈子对她不离不弃，做得到吗？”

    “我的心只容得下丞羽一个人。”韩君临失笑“伯父请放心，我可以生命起誓。”

    “很好，看来我女儿挑人的眼光不错。”沐丞川点头“听息川说，你曾经救过丞羽，那么，就算是报恩，我把女儿交给你了，不要让我知道你对不起她，否则我会让你在整个商界都混不下去，我说到做到。”

    果然和沐息川是父子，连威胁都一模一样。

    “伯父，我和丞羽不单只有恩情，我们还有对彼此的爱。”

    “好，你可以去见丞羽，我也要开始准备丞羽的嫁妆了。”沐丞川终于缓了神色，感慨地看着韩君临“相信息羽在天之灵也会对你很满意的。”

    “伯父，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韩君临严肃地看着沐丞川。

    沐丞川点头“既然以后是一家人了，问吧。”

    “你恨丞羽吗？”

    韩君临关心的是沐丞羽的心结，她似乎一直认定了沐丞川因为她母亲的缘故而恨她。

    “昨天丞羽也问我这个问题。”沐丞川失笑“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我没有恨过，虽然我深爱的妻子因她而死，但她也是我亲爱的女儿，我怎么可能恨她呢？只是没办法让自己心平气和地面对她，丞羽总会让我想起息羽。”

    “也是因为这样，十年前，你把丞羽送到别墅里就不去看她了？”

    “那段时间丞羽情绪很不稳，所以我和息川就没有出现在她面前，怕刺激到她。”沐丞川脸上满是温柔的疼惜。

    “你应该让她知道，她一直很介意自己害死母亲。”韩君临叹口气。

    “没必要，她应该知道我爱她，她是我的好女儿，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沐丞川正色道“去吧，那孩子还在等你，我祝福你们两个永远幸福，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韩君临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然后退出了沐丞川的书房。

    “息羽，你看到了吗？我们的丞羽长大了。”沐丞川拿出抽屉中爱妻的照片喃喃低语。

    “丞羽。”

    韩君临推开沐丞羽房间的门，轻声唤道，沐丞羽正站在窗边望着窗外发呆。

    “君临。”沐丞羽扑到他怀里“我爸爸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韩君临仔细地端详她，然后叹了一口气“才一天没见，你就表现憔悴给我看了？存心要让我看了心疼吗？”

    “人家烦嘛！当然不可能好吃好睡。”沐丞羽没好气地瞥他一眼“我爸爸和你说什么了？”

    “当然说把你嫁给我，要我好好照顾你，你以为你爸会吃了我？”韩君临笑道。

    “真的？就这样？”沐丞羽扬眉表示怀疑，不过这“扬眉”的动作倒和她父亲一模一样。

    “那还用说，我这么优的女婿人选，人人可抢着要！”韩君临毫不吝啬地夸奖自己。

    “臭美！”沐丞羽笑他“不过真的很优，还好我先把你抢过来，说明我很有眼光。”

    “丞羽，那你愿意嫁给我吗？虽然求过婚了，但是忍不住还想听你说愿意。”

    韩君临吻着她的额，听说吻额头是代表一辈子的承诺，而他已经习惯了把一辈子的承诺交给她。

    “不。”

    韩君临脸色一变，谁知沐丞羽笑咪咪地接着说：“上次是你求婚，这次换我了，亲爱的韩君临先生，你愿意和我一辈子吃乏味的三餐吗？并且甘之如饴，不离不弃吗？”

    “一辈子喝白开水我都愿意，对你，不离不弃，永不放弃。”韩君临亲吻她的唇“真调皮，又吊我胃口了。不过，和你爸爸的问话一模一样。”

    “真的吗？”沐丞羽不大确定地看着他“我爸对我们的事不反对了？”

    “要不我早就被他扫地出门了，哪里可以抱着你吃豆腐。”韩君临笑她“其实你父亲很爱你。”

    “我知道，可他还会恨我的。”沐丞羽答得很苦涩“我害他失去最爱的妻子。”

    “但你是最爱的女儿啊，他真的不恨你，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恨你。”韩君临轻抚着沐丞羽，不忍见她满脸的失意“这是他亲口对我说的，只是面对你会让他想起你母亲。”

    “所以他才会漠视我？”沐丞羽哽噎。

    “那是因为他爱你啊，何况面对他时，你不也会想起你妈妈吗？然后你就会自责，这是他不愿看到的。”韩君临轻轻地拭去她缓缓漫溢出的泪。

    “我还是对不起我爸爸。”沐丞羽哭道。

    “既然这样，你一定要幸福，那你爸爸就开心了。看看他，为你担了多少心，如果真觉得对不起，就应该快快乐乐，让他不要再操心。”韩君临拥抱着她“还有，我所认识的丞羽可不是爱哭鬼哦，要是让你爸看见你哭，他会真的把我这个准女婿扫地出门的。”

    沐丞羽闻言噗哧一笑“我才不爱哭呢！谁叫你说那么多感性的话。”

    “丞羽，我们快点结婚吧！”

    反正准岳父已经开始准备嫁妆了，他们也没有必要拖下去了。

    “才求完婚，这么着急结婚啊？”

    “婚当然越早结越好了，答应我吧，反正你爸爸都开始准备嫁妆了。”

    “好啊，那我要做一个快乐美丽的秋天新娘，我爸爸妈妈也是在秋天结婚的。”沐丞羽脸上漾起幸福的笑容。

    “那么，欢迎即将成为韩太太的沐小姐。”韩君临笑道。

    “君临，你应该感谢我十年来对你不离不弃哦！”沐丞羽调皮一笑，然后看到韩君临的眼里出现了一抹回忆的神采。

    “谢谢沐大小姐对在下的钟情，不然，我可能要孤独一辈子了。”

    “遇见你真好，你让我的生命多了许多的眷恋。”沐丞羽感慨地抱着韩君临，耳朵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君临，我的笑是因你而生，为你，我会笑一辈子，让你知道我对你有多么地眷恋，有多么爱你。”

    因为他，她的笑才绽放开。

    “我不会让你强装欢颜，而是要努力让你笑得自在，发自内心的幸福。”韩君临轻轻地抚摸她俏丽的短发，也许该让她留长了。

    “好像说我笑得多么不真心似的。”沐丞羽不满地喃语，她真的很满足，并没有强装欢颜。

    “傻瓜，你敢说没有假笑，你以前和我吃饭的时候，明明很难受，还不是白着脸笑给我看！”

    “你还要算账啊？”

    “好，不算账，我们做点别的。”

    韩君临低下头，攫取她美丽的唇瓣，深深地吻下去，恣意吸取蜜汁的甜美，不知餍足，因为那是他深深地爱恋。

    沐丞羽眼角带笑，然后缓缓地闭上眼，享受着这个美妙的吻，至少可以让他们在年老的时候有一个非常美好的回忆。

    君临，她的君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