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真凶。”
“你不会相信的,爱玛,但大家都在说兰妲的怪仆人辛旺昨天下午回到兰妲家开枪打死了她。”蕾蒂幸灾乐祸地宣布。她刚从下午的社交拜访回来,连衣服都没换就忙着转述命案的最新流言。
爱玛放下报纸,望向满脸兴奋的蕾蒂。兰妲的死讯在早餐前不久传到上流社会,然后流言就以野火燎原的速度传播开来。
“警方确定杀害兰妲的凶手就是辛旺吗?”她谨慎地问。
虽然她向迪生提出过相同的猜测,但她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倒不是说她无法想象妒火中烧的辛旺在盛怒之下杀了兰妲。激情会使情绪容易波动的人作出极其危险的反应。但这个现成的答案似乎太简便了点,尤其是牵涉到秘笈那件事。
她猜迪生也有相同的看法,但他决心找辛旺问个明白。她整天都在家等迪生的消息。快五点了,但他还是没有出现。
“事实上,杜伊荔告诉我魏巴瑟打算雇佣警探找出辛旺把他绳之以法。”蕾蒂自己动手又倒了一杯茶,然后靠在沙发上。
“流言有没有说兰妲的仆人为什么要杀他?”爱玛问。
蕾蒂两眼发亮。“据她的管家说,兰妲经常跟辛旺调情早已不是秘密。难以置信,对不对?”
“还好啦!”爱玛挖苦道。“我当伴从时发现,喜欢跟英俊男仆逢场作戏的上流社会贵妇多得惊人。”
“对,那是众所周知的事。但辛旺一点也不英俊。”蕾蒂住口不语,若有所思地噘起嘴巴。“但我承认他那种令人生畏的模样或许很能吸引兰妲那种女人。”
“兰妲那种女人?”
“我向来认为她对这种事的品位不高。”
爱玛扬起眉毛。她记得不久前蕾蒂还称赞兰妲走在流行的尖端。听来社交界的豺狼虎豹已经找到他们的最新目标了,社交界的人连死都会成为蜚短流长的话题。
“蕾蒂,你是说兰妲和辛旺有恋情吗?”
“哦,我可不会用恋情这两个字去抬高那种休闲活动的身价。但看来她确实经常在没有其他的情夫时跟他上床。”
“那并没有说明他为什么要杀她。”
“据说辛旺在舞会那晚惹恼了兰妲而遭到解雇。她显然没有给他推荐信。仆人说他在天亮前就收拾行李离开了,他们都说他离开时怒不可遏。”
“原来如此。”
“根据推测,辛旺从那时起一直埋伏在兰妲家附近伺机报复。昨天下午他看到所有的仆人都放假外出,于是跑进屋里开枪射杀兰妲和偷走银器。”
“嗯。”爱玛强迫自己沉着地倒杯茶。“不知道兰妲为什么放所有仆人的假。你不觉得奇怪吗?”
“一点也不奇怪。仆役长告诉警方兰妲放他们所有人的假让他们去市集。”
“真大方。”爱玛嘀咕。“但不像是她的作风。”
蕾蒂呵呵轻笑。“依我之见,兰妲想要私下招待她的新情夫,所以借放假之名把仆人都赶出屋子。”
“她为什么要坚持私下与情夫幽会?她不曾隐瞒过其他情夫的身份。事实上,她还很喜欢炫耀她的恋情。”
“也许是她新情夫不愿意身份曝光。”蕾蒂说。
社交界的流言显然已经编出整套令他们满意的说法。可怜的辛旺一点机会也没有,爱玛心想。她希望他已经聪明地离开了伦敦。但他也可能还没有听说兰妲的死讯。如果是那样,迪生也许能比魏巴瑟的警探早一步找到辛旺。
“这次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迪生交抱双臂靠在椅背上,意兴阑珊地看着独耳哈利。
令迪生恼火的不是哈利前两天把他出卖给梵萨斗士。他了解哈利,知道那种事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发生一次。令他不悦的是,从码头区直接前来的哈利把满脚的烂土污泥全带到书房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警方以外的人也要找辛旺的风声传出后不到一小时,哈利就出现在迪生的家门前。
他在书桌的另一边拖着脚走来走去,还算有自知之明地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我知道前两天的事可能令你有些不高兴。但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知道那家伙想杀你。要知道,我不过是在商言商。”
“那当然。”
“我就知道你会了解的。”哈利心虚地咧子邙笑。“我只是想卖点对彼此都有利的情报给双方,我怎么会知道那家伙想把你打成肉饼?”
“得了,哈利。虽然我相信你是真心诚意的,但我没那个闲情逸致听你道歉。”
“我知道我还应该感谢你把我从河里捞起来。那样的人情债非还不可,所以我来了。”
“我猜你听到我放出的风声了?”
“是的。这次的情报免费,算我还你的,这样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迪生有兴趣了。“什么情报?”
“听说你在找一个名叫辛旺的家伙,曾经雇用他的那个贵妇最近死了。”
“怎么样?”
“我想我知道他在哪里。”哈利认真地说。“至少是今天早上在哪里。”
“在哪里?”
“码头区。他在找工作。当时我觉得没什么,告诉他我不需要帮手,但后来我听说你要找他,于是我又设法找他。”
迪生从直觉和经验中得知哈利这次说的是实话。“找到了吗?”
“没有。但红魔鬼酒馆的茉儿告诉我她后来见过他,说他看起来很奇怪,好像既愤怒又悲伤。辛旺跟她说他要马上离开伦敦,说什么出事了和他可能成为代罪羔羊。”
迪生皱眉。“他有没有说他要去哪里?”
“没有。”哈利转动手里油腻腻的脏帽子。“但他告诉茉儿他在离开伦敦前必须先去见一位淑女。”
迪生的手掌按在桌面上。“他有没有提到名字?”
“没有,只说是一位淑女。”
一股不祥的寒意窜下迪生的背脊。他缓缓站起来。“他有没有说为什么必须在离开前去见这位淑女?”
“茉儿告诉我辛旺说虽然他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为任何女人冒险,但这个女人不一样。她对他一直很好,而她现在有危险。”
爱玛迟迟等不到迪生的消息,于是回到卧室休息。她正准备把妹妹寄来的信再看一遍时,敲门声响起。
“进来。”她喊。
房门打开,女仆蓓丝递上一张信笺。“你的信,小姐。刚刚送到的。”
爱玛兴奋地跳起来,冲到门边接过信。说不定是迪生写来的。“谢谢你,蓓丝。”
她打开信笺,看到纸上潦草地写着几行字。
梆小姐:
请到公园来。有话跟你说。你的境况非常危险。
辛旺
“天啊!”爱玛抬起头。“我要去公园散步,蓓丝。如果施先生来访,麻烦你请他等我回来。”
“好的,小姐。”
爱玛离开房间,跑下楼梯,抓起挂在玄关墙上的软帽就往门外冲。她步下台阶,从两辆干草车之间穿过马路,快步走进公园。
她突然停下脚步,不知道该去公园的什么地方跟辛旺碰面。她猜他应该躲在附近的树丛里。他很可能一直在监视屋子,刚刚应该已经看到她出来了。
“葛小姐。”
她猛地转向那沙哑的声音。
“辛旺。”
看到站在树荫下的他时,她难过地蹙起眉头。他穿着破旧的衣裤,肩上挂着一个背包。她猜他所有的家当都在那个背包里。他看来几天没有刮胡子了,但真正令她于心不忍的是他绝望的眼神。
她快步走过去停在他面前,一时冲动地把手放在他脏兮兮的衣袖上。“你还好吗?”
“他们雇了一个警探到处在找我,葛小姐。”辛旺用手背擦擦额头。“但我想我能够在北上前不被他找到。”
“兰妲是不是你杀的?”
“被她解雇之初,我确实动过那个念头。”辛旺紧闭一下双眼。等他睁开眼睛时,他的眼神坦白直率。“但我没有杀她,我发誓。”
“我明白。”
“在魏家堡时你对我很好,葛小姐。你跟其他的淑女不一样,你没有嘲笑我,也没有问兰妲可不可以借用我一夜。那就是我来警告你的原因,葛小姐。”
“警告我什么?”
“你的境况非常危险,你一定要相信我。”
爱玛瞠目以对。“我为什么会有危险?”
辛旺还来不及回答,他背后的灌木丛就悉?作响。他惊吓地倒抽口气,猛然转过身去,肩上的背包滑落地面。
迪生从灌木丛里走出来,他的眼神冷酷锐利。“对,辛旺,告诉我们葛小姐为什么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