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离开。可是他知道心心挂念着小凯。
虽然有卓安他们在,可他自己也有点不放心。
韩若石一直等到欧阳心心吃了止痛葯再度入睡后,才回到住处。
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打开屋门,有点意外看见三个大人和一个小男孩分别睡倒在沙发和地毯上。
电视机接着游戏机的线路,电动游戏停驻在“选项”的字幕上。这不是他的东西,大概是蓝诺弄来的。
餐桌上有两盒披萨的外盒和一大瓶可乐。显然这就是这几位的晚餐了。果然不能冀望他们弄点健康的食物出来。
他们是很好的工作伙伴,却不是理想的同居人。
或许可以这么说吧,他们虽然坐领高薪、出入时尚,是m型社会里典型的佼佼者,然而他们的生活品质却很差如同他自己。
但在认识欧阳心心以前,若石从来没发现自己过着空虚的生活。是她教会他看见了自己的孤单。
他走向三人,分别轻声叫醒他们。
蓝诺睡眼惺忪地醒过来,嘴里嘟囔着:“嘿,小凯,我们再来比赛咦,若石?”突然醒过来了。
妙和卓安也在这时醒来,他们看着一脸疲惫的若石,心里有一万个问题想要问出口,而最重要的那一个,就是小凯与若石的关系是否是“父与子”?
虽然他们已经拼命向男孩“拷问”呃,是套话,但是男孩“守口如瓶”始终唤若石为“叔叔”还说他们是在医院里认识的,他的阿姨“心心”跟若石也是“好朋友”这一串话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他们非得听见当事人亲口证实不可,也因此一直守着男孩,没有人想离开。
然而若石只是摇摇头,将手指轻压在唇上,比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后,便逐起客来。他跟卓安他们说:“明天是周末,谁不加班谁就来帮忙。”
蓝诺立即举手。“我不加班。”他好奇死了。卓安和妙洁也有同样的想法。
若石笑道:“那好,明天替我带小孩。”他跟心心都同意暂时别让小凯知道心心受伤的事。为了让她安心休养,他告诉她,他会请人帮忙照顾小凯。至于细节,他没有多说。
一直到今天他才看出来,她太倔强,几乎不愿意让人帮助她。
这让他觉得很不公平。因为她自己经常帮助别人,却又不让别人为她做一点点事情,只因为怕给人添麻烦。这是什么道理?他绝不让她一个人承担。
她受了伤,小凯又需要人照顾,没人帮忙的话,她连自己都照顾不了。
所以他坚持让她住进单人病房,但只告诉她这是医院的安排因为怕她的伤有感染的风险,而医院里刚好又没空床位。
他还偷偷请了夜间看护,以免她临时需要帮忙时,他不在她身边,没人可以帮她。还交代看护,若她问起,只回答说是医院的志工。
他不想让她对他心存感激,他渴望的,是别的东西。
而当他为她多做一件事,他的心就更加满足一些。
尽管妙洁与卓安还有话想问,但若石只是摇头。“明天再说,先回去休息吧,今天谢谢你们了。”他将车钥匙还给蓝诺。
虽然不甘愿,但若石看起来确实很疲倦,三人这才悄然离开。
视线落回蜷躺在小沙发椅上的男孩,若石拎了条毯子想盖在他身上时,男孩突然醒了。
小凯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叔叔”习惯性四处张望,寻找那熟悉的身影。“咦,心心呢?”好半晌才想起自己没有在自己家里,这才改问:“心心不来吗?”他还以为心心会跟着来叔叔家陪他一起玩呢。
若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小凯突然抖着肩膀道:“叔叔,我刚作了个好可怕的梦喔。我梦见一只大怪兽在追我,想要把我吃掉,以前我作这种梦时,心心都会中途出现,帮我打跑怪兽,可是刚刚那个梦里,心心不见了!叔叔,你知道心心在哪里吗?”
若石在小凯身边坐下,忍不住安慰道:“心心在家里呀,她说你整个周末都可以住在叔叔这边。”
小凯为难地道:“叔叔,我很喜欢跟你住,可是我想要心心也在这里。我想她一定也很想来,因为她跟我一样都很喜欢叔叔。”有记忆以来,他从来没离开过心心身边,生平第一次没有和心心在一起,觉得好不安、感觉好奇怪喔。
心心也喜欢他?男孩无心的一句话,让若石若有所思。
不待若石回应,小凯又道:“叔叔,我们叫心心过来这里好不好?心心一定也很想参观你的房子,好不好?”
若石不能说好,可也想不到理由说不好。因为小凯的话,他忍不住想像起欧阳心心站在他屋子里的感觉。他想,若是她在,今晚这屋里会飘着食物的香气,以及温暖的气氛,就像是个温暖的家。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事。医生说她的伤势至少得住院观察一星期,确定伤口没有感染之虞后,才能出院休养。
若石考虑起更实际的问题。倘若一星期后,她出院了,但必须依赖拐杖才能走路,那么她就不应该一个人带着孩子住在山区里。
她需要帮忙。而他甚至连考虑都不,便下了决定。
“叔叔,你带我回家好不好?如果心心不能来这里的话”迟迟得不到若石的回应,小凯眼里出现一抹迟疑。是不是他要求太多了,所以叔叔才一直不说话?他会不会惹叔叔不高兴了啊?
小小脸上藏不住深切的忧虑,脸蛋几乎皱成一团。“叔叔,我好想心心”才几个小时不见,他已经好想念与自己最亲最亲的阿姨。
小凯的表情让若石觉得很心痛。他摇摇头,摸了摸他的头道:“对不起,小凯,我现在没办法带你去见心心。”
依小凯敏锐的程度,他一定很快就会察觉事情的不对劲。若石可以想见过去欧阳心心是如何形影不离地照顾着这男孩的,他们比真正的母子更亲。如果他小时候也有个像欧阳心心这样的亲人,不知道该有多好可惜他已经过了那个年纪,而现在他更庆幸心心不是他的阿姨,而是朋友。
“那我可以打电话给她吗?”小凯又问。
不行。心心已经睡了,止痛葯会让她昏睡到早上。
敏感地察觉到若石的迟疑,以及一连串的犹豫踌躇,小凯猛然意识到什么事情一般地蹙起了小孩子才有的淡色眉毛,抖着嘴唇道:“叔叔你骗我的,对不对?”
若石讶异地看着小凯,一时间不太明白男孩的意思。
只见小凯不仅嘴唇发抖,就连小小的身体都发起抖来。“其实是心心决定不要我了,对不对?因为我很麻烦我挑食,不敢吃洋葱和香菇,又常常生病,睡不着时还要心心讲故事给我听,作恶梦时,也要心心来帮我赶跑好可怕的怪物,害心心没时间做自己的事,也不能当新娘子,所以心心不要我了,对不对?”要不然心心从来没有一天离开过他的
想起自己有多么经常给心心添麻烦,还经常让心心为了他放弃了好多喜欢的东西他以前不懂事,不会去想,现在他比较懂事了,偶尔他就会想,如果有一天,心心觉得他很烦,不想要他了,那该怎么办?
若石错愕地听着男孩的自陈,感受到好真实的恐惧。一时间,他仿彿在男孩脸上看见过去的自己
妈妈离开了。妈妈不要他了。都是因为他不够乖、不够好所以妈妈再也不爱他了如果连妈妈都不要他了,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会真心爱他了,因为他是个坏孩子,又笨拙又讨人厌,每个人最终都会丢下他
曾经有过,却在成长的岁月里被强自压抑隐藏起来的恐惧,从来没有真正地消失过。那份担心不被接受、不受疼爱,孤伶伶的心情如巨浪般汹涌袭来,让已经成年许久的韩若石几乎招架不住。
他想起从前在韩家的大宅里,每个人在他面前都是那么样地小心翼翼,佣人们从来不曾真正把事情的真相甩上他的面,但无数的耳语却渗透进他的心里。
他知道奶奶不喜欢妈妈,认为她高攀了韩家。他知道妈妈不是出于真爱而嫁给爸爸,只是为了钱。一旦爸爸过世,得到爸爸一半的财产,妈妈就随着从前的情人远走高飞,甚至连他都不屑一顾。他只是她生命中一个无意义的过客。
没有人肯告诉他真相,但是当认知到这一切的当下,那事实却又残酷得可怕。
眼前的男孩一边发抖、一边哭泣着,仿佛当年的他。
他垂下眼眸,宽而薄的唇抿成刚硬的线条。
如今现实已经伤害不了他,然而刻意被隐瞒的真相,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无论是出于善意或恶意,都会造成伤害。
看着哭得满脸通红的男孩,若石语气冷硬起来“不要哭了,小凯。”
那种语气,全然不带安慰的意图,只是命令。
小凯不自觉接受了这命令,一张小脸红通通的皱着,眼泪还是不断冒出。
若石笨拙地伸手抹着男孩的脸,对他说:“如果你总是一直哭,假使心心真的不要你了,你又能怎么办?”
是啊,如果他只会哭泣,当全世界的人都不要他时,他又能怎么办?他试过用尽自己的一切去挽留,但当时的他拥有的筹码太少太少了,甚至不能换回一个留恋的目光。从此韩若石知道,若不想再度受到同样的伤害,唯有不去期待别人的爱,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心。
然而,就连这一点,他也做得不够好。
情感的投资报酬率不比工作上的回报。在事业上冲刺,他的资产报表会告诉他,他花时间去做的事自有相等的价值。然而人跟人之间的相处却非如此
若石的话,残酷得令小凯瑟缩。
小凯只是假想心心可能不要他了,并没有准备好面对万一心心真的不要他的事实。他害怕地吸着气,看着表情僵硬的若石,有点喘不过气地说:“心心不会不要我,她不会她说她爱我”
若石当然知道欧阳心心深爱这个男孩,她连自己受伤的时候,都还挂念他。
但若石并没有因此心软地同情小凯,只是摇摇头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哭呢,小凯?难道不是因为你担心有一天心心会不再爱你吗?”
小凯猛吸一口气,真的有点害怕起来。他猛摇头,似想说服自己。“不会!心心不会!”他不自觉尖叫起来。
然而若石的沉默却教他再度失去信心。小凯开始动摇了,一会儿后,他露出了绝望的表情。“她不会,对不对?若石叔叔?”想寻求一个保证,让自己安心。
小凯眼中那种绝望的表情,让若石想要用脚踢自己的头,但是他只是握紧拳头,指尖掐进掌心里,咬牙说:“我不知道。”
男孩接下来的反应让若石觉得自己很残酷。小凯突然沉默了,既不尖叫,也不哭泣,就像个消了气的皮球,软软地失去了生命力。
他安静了很久。客厅里,两个男人,一大一小,两双眼睛直直地瞪着对方。
若石在小凯身上看见了过去的自己:一个受伤的小男孩,也许从未痊愈。
而小凯竟也在若石身上看见了一个受伤的男孩身影,而努力吸着气冷静下来后,他想起心心。有记忆以来,他看见的就是心心的脸、心心的身影。
他爱思思,思思是他的妈妈,他也知道思思爱他。可是很奇异的,他可以忍受跟思思暂时的分别,却不能忍受一天不看见心心。
心心每天送他上幼稚园,心心每天都煮他喜欢吃的东西,心心会烤很好吃的饼干让他带去幼稚园请花子,心心常常陪着他一起去公园荡秋千。
心心也会生气,但是都是气他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比方说他偏食不吃东西时,比方说他走路不小心掉进水沟里时,比方说他为了等思思回家,晚上不肯睡觉时可是心心总是在生完气后,就马上把他抱进怀里。心心的怀抱好温暖,像小太阳一样的温暖。这个世界上,他最爱心心了。
如果今天心心没有办法在他身边,一定不是因为不爱他,而是因为别的原因。
他又想起以前有一次他发烧了,心心背着他去医院看医生,因为晚上等不到公车,所以心心背着他走了好长一段路到大马路去拦计程车。结果在路上,心心的脚不小心扭到了,可是她一句话都没说,也没喊痛,直到抵达医院,医生帮他检查完身体后,才发现心心的脚踝已经肿起来,赶紧帮她治疗处理。
心心怎么可能会不爱他?
他不是没看过有些小朋友的爸爸妈妈平常都叫佣人或司机送那些小朋友到幼稚园上课,可是每一次幼稚园办活动时却都没有出席。
心心不一样,不管心心再怎么忙碌,她都会全程参与,而且每一次都会紧紧牵着他的手,让他带着她逛园游会的摊位或是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让大家都知道,他有一个好棒好棒的阿姨。
心心怎么可能会不爱他!
不仅是心心,他还知道有很多人也都爱他。即使买错了青蛙的颜色,但是思思还是很爱他;外公和想想也爱他;秋秋也爱他;天天和小安,以及标叔叔、宅姐姐和阿泰哥哥他们,还有好多人好多人都爱他喔。
他是被爱着的。虽然他不知道爸爸是谁,但是每次有人欺负他没有爸爸时,连花子也会跳出来帮他打击魔鬼。
他想,花子可能也有点爱他。
拥有这么多的爱,小凯心中那种不确定的恐惧和害怕渐渐地消失了,不再哭泣的眼睛清楚看见了若石眼中的痛楚。
小凯感觉得到,叔叔也爱他。
但是叔叔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此刻竟有点像是幼稚园里那些由家里的司机接送上学的小朋友,他们的眼神好像好像喔。难道像叔叔这样的大人,也会担心没有人爱他吗?
心心说过,如果爱一个人,千万不要不好意思说出口。因为让对方知道自己被爱着的话,彼此都会很幸福。爱是会让人感觉到幸福的。
正是那份被爱包围的幸福,让小凯没有迟疑地上前用他瘦小的手臂拥住身形高大的叔叔,小小的头颅倚在若石肌肉僵硬的手臂上。
若石吓了一跳,但没有推开他。他听见小凯告诉他:“叔叔,别怕,我爱你喔,就像心心也爱我一样。”
若石如遭雷殛般地震颤了下,眼底那曾经受过伤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回复过来的温暖。他拥住男孩,轻声道:“小凯,对不起,要告诉你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他不想再隐瞒了。过去的他太知道被人隐瞒的痛苦,那使得背后真相更令人难以接受。
“嗯。”小凯点点头说:“等我一下。”他深吸一口气,才咧嘴道:“好了,我准备好了,告诉我心心到底怎么了?”其实,他早已猜到,只是很害怕面对。
可是叔叔在他身边,他的眼神告诉他,他会保护他们。
若石早就知道男孩十分聪明。他缓缓地用比较不那么直接的方式说出心心受伤的事
欧阳心心再怎么样也没有料到,她才睁开眼睛就看见这一幕
“心心,早安。”小凯挂着一脸甜笑地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手上捧着一束很漂亮的洋桔梗,像是个打算向淑女求婚的小绅士。
她吓了好大一跳,不明白小凯怎么会出现在这边。昨晚她不是已经跟若石说好她挣扎起身。
“心心,花送给你。”小凯跳下椅子,将花束塞进才刚半坐起身的心心怀里,同时间伸出短短的手臂抱住心心的手臂因为他太矮了,勾不到心心的脖子。
心心直觉地拥住男孩,同时转头看向站在病床另一侧的男人。
只见韩若石手里拿着一株五瓣的黄色樱草花,折下过长的茎条后,轻巧地插在她的鬓边。“早安,心心。”他对她露出微笑,同时弯身亲吻她的脸颊。
“我也要、我也要!”小凯嚷着,也想亲心心。可是他太矮了,只能抱住心心的腰。,
心心脸颊轰然一热,目光瞥向身边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她又无奈又欢快地道:“早安,两位先生。容我提醒,我还没洗脸。”
忍不住瞪向若石,不明白他的想法。他怎么把小凯带来医院了?昨晚他们不是说好不让小凯知道她受伤的事?
然而若石只是与小凯交换了个秘密的微笑,仿佛两人间有着某种旁人不明白的协议。只见若石大手轻轻抚上她耳鬓边的樱草,并对小凯眨了眨眼,随即双臂挪至她的身侧,俐落地抱起她。
“没关系,这一点可以马上修正,请容许我为你服务,女士。”
心心低叫一声,从没被人打横抱起过的她,下意识抱住他的颈项好稳住自己。
“好耶好耶!”小凯在一旁拍手鼓噪着。
“若石?”他以为他在做什么?心心忍不住羞红了脸。“你在做什么?”
若石转头看向她,很认真地回答:“我在照顾你。”
欧阳心心不习惯别人照顾她,通常情况都是颠倒过来,由她照顾别人。
而此刻,若石不由分说地抱着她走向病房附设的浴室,小凯老早冲到前头为他们打开门。
心心被抱进浴室里,放在洗刷得十分干净的马桶盖上。并在若石不容拒绝的协助下,刷了牙、洗了脸、上了厕所,还简单地擦了澡。
他很绅士,也很有礼貌,在她处理私人事务和擦澡时,等在未上锁的门外。等她勉强打理好自己后,他重新进入浴室,替她洗了头发,还耐心地用吹风机一绺绺地将湿发吹干,随后,他抱着她回到病床上。
小凯已经拆开他们在路上买来的早餐,殷勤地招呼她“心心,快来吃早餐,若石叔叔带我去买的,我有告诉他要买你喜欢吃的广东粥和三色蛋喔。”
梳洗过后,感觉比较神清气爽些。欧阳心心诚心地道了谢,可是若石只是微笑不语。
他让她靠坐在床上,替她打开广东粥的纸碗盖子,将汤匙递给她。“我问过医生了,吃点东西垫垫胃不要紧,待会儿还要吃葯。”
房里的早餐只有一人份。她忍不住问:“你们都吃过了吗?”
小凯点头。“嗯,吃过了。刚刚你还在睡觉的时候,若石叔叔和我在外头的早餐店吃了汉堡和三明治喔,我还有把洋葱吃掉喔。”
“哦。”心心眼睛一亮。“好乖呀。下回帮你做蛋糕请花子吃。”
小凯乐翻天。
“我也很乖。”若石突然插进这么一句话,眼神无辜。“我陪小凯一起睡了一觉,还帮他赶床底下的怪物喔。”
心心再度吓了一跳,她手足无措地看向若石。“若石”他是怎么了?她一定得回应他这句话吗?听起来好像在讨赏?
小凯用力点头。“嗯,叔叔很勇敢,他做得很好喔。”
若石再度微笑,与小凯有默契地击了个掌。“谢谢你的称赞,myking。”
myking?这不是她开玩笑时用来称呼小凯的专有名词吗?他真的这么叫了?心心瞪大眼睛看着小凯与若石,揣测昨晚这两个家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饼去一直都是她最了解小凯的想法,然而现在,她却不那么肯定了。看着若石与小凯之间亲近如父子,又如朋友的互动,总觉得,他们之间似乎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而这协议正密切关系到她。
不由得,她呆傻地看着他们。直到他提醒她:“别发呆呀,粥要冷了,快点吃吧,myqueen。”
心心回神,忍不住笑出了声。“我是queen?”小凯是king。“那么,你又是什么身分,韩先生?”
韩先生不假思索回答“i'myourknight。在此为您效劳。”
欧阳心心的笑声忽地梗住,看着他的眼神突然间闪过一丝不确定,她下意识地别开目光。而他注意到了。
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小凯得意地笑喊:“心心、心心,我知道knight是什么意思喔,叔叔教我的,他说这个字意思是‘骑士’,很帅对不对?”
心心垂着眼点点头。“嗯,很帅。”可是眼神却再也没直视过若石一眼,两只纤巧的耳朵藏在披散在肩膀的发丝里,微微地发热。
别胡思乱想了!欧阳心心。她告诉自己,若石是个热心的朋友,如此而已。她开始低下头一口一口地吃着温热的粥,好半晌不敢抬起头。
直到一只大手拂过她的脸颊,将垂下的发丝撩到耳后,露出贝壳般的耳朵。
她诧异地抬起头,看着他眼里带着令她不解的笑意,将之前那朵樱草花重新簪在她的耳后。
是凑巧的吧?熟知花语的她,自然知道樱草代表的意义是“神秘的心情”而桔梗则是“不变的爱”
当小凯拿着桔梗送给她时,她可以感受到小凯对她的爱。而耳鬓边那朵樱草,她却不那么确定此刻,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或者她其实知道,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种心情,于她很陌生。
万一若石只当她是个朋友,那会很尴尬的。
所以最好别多想,这绝对不可能会是追求吧。
“心心。”他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嗯?”她赶紧回神,挤出一抹微笑。
只见他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拿着消炎葯片,很温柔地微笑道:“吃葯。”
她瞪着那葯,忍不住想道:这葯有办法治她的妄想症吗?
住院第三天,欧阳心心受伤的消息终于由一通联络到若石的电话,在朋友圈中传扬开来。
得知车祸意外的始末后,秋秋劈头就为若石没有善尽版知的“义务”而痛骂他一顿。
事情发生时,若石正在欧阳心心的病床前削苹果,削到一半便接到电话,一被骂完,他无辜地看向拼命打pass要他不可告密的心心,摇头道:
“我尽力了,可是秋秋到你家找你时,发现你跟小凯都不在,又打了好几通电话,大家都不知道你的下落,最后打来给我,我实在没办法说我不知道”
秋秋于他就像个大姐一般,即便是在商场上以行事神秘稳重著称的韩若石,也无法虚应故事,最后只好弃械投降。
心心当然很清楚秋秋的个性。瞥了眼打上石膏的左腿,她无奈道:“算了,秋秋有多坚持,我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她手表不见了,手机也没电,只好借他左腕上大表一看。
他报时道:“下午一点三十分。”小凯还在幼稚园上课,他则是从公司带了文件来,就从中午待到现在,陪她吃了饭,又问了医生她复原的状况。
他知道她想赶他走,但是他不让她有那个机会开口。她需要他。
“嗯。”她沉吟道:“那我要睡一下,你赶紧回公司,小心跷班被老板逮到,被扣薪水。”
他只是笑道:“没关系,你睡。”
她很想对他翻白眼,因为这位先生显然没听清楚重点。她是要他回去做自己的事,不用待在这里看她睡觉。但是他好像没听懂,或者是假装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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