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惧的苻钰也胆怯起来。
“不好意思,这是我擅做主张这样做的。”苻钰收起来了嬉笑的脸,换做小心翼翼的样子可怜兮兮地望着她,“你不高兴了?”
“没什么可高兴的。”
包括我们的重逢?栎凛的手,捏得越来越紧。
“苻钰,你去催催店小二的纸笔。”
很明显栎凛是在支开她,苻钰却是欢快的样子答应,“好啊,顺便找两壶好酒来!”她起身离开,走了两步又退回来,都没有回头的就大手一捞,顺走了彩遥的琴。
彩遥不自觉地又端起了茶杯。紫幽曾说过她,她不想说话或是无话可说的时候,总爱喝茶。
只有两个人,竟然有些不尴不尬的感觉在游走……
“三年来,你好像没有什么改变。”栎凛一直看着她。
“嗯,没有。”而她也一直凝望着茶水。
窗外一片镜湖,午后雾气散开,淡淡的阳光射在湖面上晃出金灿灿的碎光,而现在这碎光正投在这面临湖的墙壁上,穿过窗柩,印在了房梁上。碎碎的光芒透出些暖意,这三月的阴雨也在此刻消失了踪影。
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光,界限分明地把他们割在两个世界里。
“没想到会再见。”彩遥低了眉眼,放了茶杯,低低说了一句。更没想过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面。
“没想到……”
不问过去,不想将来。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栎凛的身影,一直在她心中挥之不去。
“你们找我,真为那一杯‘喜酒’?已经错过,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什么时候决定嫁给萧紫幽?”栎凛问了一句貌似很唐突的话。
彩遥有些回答不上来。这不是她的决定。
“几天之前。”
栎凛的手指因为突然的紧握而显出了白骨。几天之前?他和苻钰回到这里已经十几天了,而她嫁给他只是在几天之前的决定。
“我没有恭喜的话要说。”
彩遥愣了一下,相见这么久,第一次认真地看着他。三年不见,旧人依旧,只有眼中深邃的光彩显出了他的成长。
彩遥把目光移开了,伸手去端茶杯。无话可接。
“彩遥,你总是这样,不问,不说。”
“如果你愿意说,需要我问吗?”
“即使是这样,当你开口的时候,我就可以知道,你是否在意,我是否该说。”栎凛无奈地看着她,“你还是跟当年一样。”
还是跟三年前一样?彩遥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是不想勉强,原来这样,会让人看不透。但是,她觉得紫幽何时何地都是明白她的。难道,紫幽……也曾因为这样困扰过?
彩遥轻轻咬了一下唇,问出了声,“三年不见,泛泛之友的情谊也不复存在了?”
“我们之间不是泛泛之交的情谊……”栎凛急急地想说什么,但马上又克制了自己激动的情绪,“彩遥,我有些事想跟你解释……”
彩遥愿意听他说下去。栎凛看她虽是不太在意的样子,但毕竟没有阻止他。
“在那之前,告诉我为什么要去盗我的琴?”彩遥抚了抚耳边的发丝,“既然是早就知道我和紫幽在紫云山庄,为什么要悄悄盗走我的琴?”
“那是苻钰的恶作剧。我们到紫云山庄时,你和紫幽的喜宴已经开始。进去山庄的人似乎是受到邀请才能进去。我们是从侧院潜进去的。”栎凛说着,脸上有些无奈的痕迹,“但我们进去了也找不到你们在哪里。”
彩遥浅啜了一口茶,她和紫幽的成亲,确实是无法用正常思维来考虑的。
“之后,我们在一栋木阁里看到了一柄琴,从琴尾的痕迹认出来是你的素琴。后来,苻钰将它带了出来。”
“苻钰爱胡闹,没有什么分寸,我想你不应该这么莽撞……”
“我想见你。”彩遥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那一刻,彩遥恍恍惚惚觉得眼前的人是三年前那个轻狂的少年,高傲、锋利、直接。但是,这样的话,不可能是三年前的他能说出来的,更不应该由现在的他说出来。
“三年不见,不差这一时半刻。”彩遥淡淡说了一句,想把话掩过去。
“彩遥……”栎凛还想说什么,不过这时苻钰已经拿着纸笔提着壶酒回来了,硬是让他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栎凛,我已挨得够久了,怪不得我了。苻钰看了他不太好的神色一眼,转而继续嬉笑起来,“来,萧二夫人,给你纸笔,给萧公子写信吧!”
“多谢。”彩遥接过纸笔,开始写了起来,很快就搁笔封信。
栎凛看着她做这一切,不禁自嘲的苦笑了一下。真是无知的行为,彩遥说得对,我怎么可以这么没分寸……
“怎么,写了些什么?”苻钰坏笑坏笑的看着她。
“苻钰,把琴给我。”彩遥直截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