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柳莟哭着哭着就累了,虚弱的伏在卧榻上睡去了。可就算是睡着,那妩媚纤弱的女子,眼中依旧有泪,顺着眼角往下滑。她脸上的泪痕一直湿润着,无法干涸,那两只眼就像泉一样,不住的向外涌出清冽的泉水。
屋中安静下来了一会儿,一个雍容华贵、艳丽盛饰的妇人从门外进来,她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略施粉黛,容貌依旧显得年轻,榻上卧着的金柳莟与她有几分相似,都是极度的娇媚的姿态。不过随着岁月流逝,她眼角和唇边还是出现了淡淡的细纹,虽有脂粉遮掩,但此刻她脸上是愁容,柳眉微皱,玫瑰色的红唇紧紧抿住,连上好的胭脂也遮不住她的那点瑕疵。
金柳莟的生母。
她迈着细碎的步子,提着牡丹花色的裙摆,小心绕过地上那些被金柳莟摔得杂乱的物品,走近了金柳莟,在她身侧的榻上轻轻坐下。
几个丫鬟也跟在她身后进了屋,无声的在屋里收拾着残局,轻手轻脚,不发出一点声音打扰好不容易睡下的小姐。
“柳莟……”金夫人看着榻上人儿满脸的泪水,忍不住柔声的唤着。她眼角湿润,满是心疼,“我的女儿。”
睡中的人儿似乎听到了这个声音,身子轻轻动了一下,妇人以为她要醒来,忍不住退了一下,但是榻上累坏了的金柳莟只是动了一下,还在睡着。可是,就连睡去,她的泪水依旧不断从眼中涌出,长长的细密睫毛都湿嗒嗒的贴在了被泪水湿透了的白皙面容上。
金夫人又靠近她身边,满是心疼的轻轻摩挲着她的泪脸,拿着手中的细软手绢,细细携去她眼角的泪,擦拭她的面容。
何苦啊!金夫人看着自己的掌上明珠这么折腾自己,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天下男子不止萧白夜一个,萧白夜到底哪一点好得让柳莟的眼里只看得见他一个,心里也只装得下他一个?
她看着自己女儿如花似玉的脸哭得花了妆容,原本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都微微有些红肿,心疼不已。为了一个救过她,见了几次的男人,变成这副样子,不值啊!
她拿过塌旁折好翠红牡丹绣图薄被,轻轻铺开,小心翼翼遮盖在金柳莟消瘦的身子上。
八年,金柳莟不肯放弃,硬是熬了八年,只要那个人不是萧白夜,死活不肯出嫁。
以他们金家的身份,凭着金家的财力势力,多少优秀公子抢着上门来提亲,非富即贵,可金柳莟就是看不上眼,这个不要,那个不要。一晃就过了这么多年,金柳莟早已不再年少,可依旧没有出嫁。她不愿意,他们又能拿自己的宝贝女儿怎么办呢?何况,她知道萧白夜一直没有成婚,她怎么放得下?
金夫人默然叹气,这世上的人那么多,比萧白夜好的男人也多得是,可惜……他们也想劝着金柳莟,但是金柳莟的脾气从小就倔,认定的事情怎么都改变不了。他们苦口婆心了这么多年,还是无法让金柳莟忘了那个留在她心中八年的萧白夜。
“夫人。”丫鬟在她身边行礼,声音细小,“老爷在大厅里,听说小姐又闹了,现在叫夫人过去。”
金夫人抹抹自己的泪,不舍的起身,跟着丫鬟出去了,“好好照看着小姐,有事及时向我和老爷禀告。”
“是,夫人。”
金府大厅里。
金老爷正端起喝茶,听下人说金柳莟又在屋里闹脾气,他的神情很是严肃,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全是深不可测的怒意。他的花白胡子动了动,只是用茶盖拨了一下茶叶,他便啜了一口……
“啪!”
茶杯狠狠被摔在地上的声音,那力度,连在屋外候着的小童都吓得一抖,屋里立在下堂的丫头立马花容失色的跪下了,惊慌失措。
那茶,是她端来的。
“老爷。”颤颤巍巍。
“滚出去!”一声怒吼。
丫头连忙起身,急急滚去了他的视线。
“柳莟发脾气,你也发脾气。”金夫人看了刚出去的丫头一眼,迈过门槛进去,“一家子是要为了一个萧白夜闹翻了,你又是突然撒什么气在丫头身上?”
“柳莟现在怎么样?”金老爷看着夫人走进来,压住了脾气,说话语气缓了许多。
“累了,睡过去了。”金夫人在他旁边坐下,看着老爷,眉眼里全是担忧的神色,“柳莟一直这么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她还是不愿意吃饭?”金老爷眉头一皱,不停地转着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
“她全摔了,已经两天了。”金夫人说着,眼里不禁又起了泪,他们只有金柳莟这一个宝贝女儿,现在变成这副样子,她一个做娘的哪能不心痛?“老爷,这可怎么办才好?”
“你做娘的,不知道把女儿看着劝着点儿?”金老爷也是不满,看她一眼,埋怨了一句。
“柳莟柔弱,但是脾气犟,为了萧白夜,不得安生啊,哪里还听得进我的话,这些年来,我们又不是没有劝过。”金夫人愁着,用手巾拭了拭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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